第五十五章一同歸去
    停在這處樹木繁茂的山頂上已經很久了，芸姨、父親和娘一直凝望著前方，默默不語。我和小玄、四小陪在他們身邊，不敢打擾。而其他人呢？我們一家人回家（四小是妖，被我們自歸為一家了），他們自然不好跟來，寶兒說想四處遊曆遊曆，東方沒有表示，父母和芸姨也沒有相邀的意思，或許此次回去，解決了他們上一輩的事情，以後的事才會明朗起來。所以，我也什麼都沒說。
    在我們離開的前一夜，瀑布下劍光不絕。
    分別的時候，我還是笑對他們揮手：“我一定會來找你們的！”我還記得，我們要一起仗劍走天涯呢，我在心底默默地說，然後瀟灑轉身……
    “我們已踏上妍山的土了，一百年了嗬”娘突然出聲，聲音一慣地溫柔，掩蓋下幾分感慨。
    “是啊。”芸姨上前，“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
    接著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我也沉浸在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中。
    突然，小玄“呀”地出聲：“快看！那是誰？！一身的血！”引得我們都收了情緒，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山腳下山路上，一個極小的紅點正在艱難地前行。“胡雪？……”
    我飛身下去，一個虎影也隨我飛下。抱住將倒的胡雪，手上柔光輕發，為她止血療傷。小虎在一邊低吼：“是誰？是誰傷你？！”
    胡雪氣息漸穩，精神也漸好，睜開眼睛看到我和我身後來的一幫人，眼中突起亮光。胡雪停了調息，急急起來轉身回跑：“快！跟我來！”
    我們忙跟了上去，我祭出筋鬥雲，將胡雪拉了上來。“發生了什麼事？”我沉聲問。傷未好盡，又擅自用氣，胡雪的臉色又白了，她喘著氣道：“我們狐族出事了…族長叫我出來搬救兵，他說，向這個方向去…定能，定能找到你們！果然……”
    “我們快去！”一陣白光從我筋鬥雲邊閃過，我看到父親他們正乘著隨心尺急馳而去。而發話的卻是急切的母親。沒有二話，我催動筋鬥雲直追而去。
    下了妍山便能看到格局隨意鬆散的村落，或林間一排木屋，或山根上幾間土屋，或大樹上掛著的竹亭，或山洞口上安個石門、搭個草簷。村口簡單地立了個寨門，門上寫著簡樸的兩字“妍村”。
    胡雪帶我們穿過一溜的土屋，直至穿出村子，我們沒遇到一個人，確切地說，沒看到一個活物。隻有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四處。
    看到我們疑惑的眼神，胡雪解釋道：“有外族人入侵，我族不敵，族長已帶領大家退入族罰之地了。我剛跑出來時，族長快撐不住了，恐怖現在……族罰之地的禁製也被破了……”
    話沒聽說，白光又嗖地閃出老遠，我忙催動筋鬥雲跟上。
    “哈哈哈哈……老狐狸，受死吧！”人未見到，便先聽到了這無比囂張的聲音，轉過一道山壁，劍光寶影頓時映入眼簾。
    一道人雙指虛點中大劍無情地劈向空中一個搖搖欲墜的紅色珠子，珠子黯淡無光、且隱見裂痕，仿佛隨時都會消失。珠子下方是一隻現出原形的九尾狐，狀態很不好，那顆破敗的珠子顯然是它的內丹。紅色代表八妍，與九妍妖皇僅一步之距，想不到就算這樣也不能阻止那道人，可見道人的厲害。
    三道人影毫不遲疑地衝了上去，鋒芒直指那囂張道人。我將胡雪安置在一旁，小玄也上前扶住了收回內丹的九尾狐，並為其止血療傷。
    “嗚……族長，你傷的好重、好重！嗚……”胡雪不顧自己的傷馬上撲上去痛哭起來。
    無疑它便是狐族的族長了。隻見他緩過一口氣，睜著虛弱的眼睛看向我們：“好孩子…莫光顧著哭…快，前去墓地邊，他們、他們還有人往那去了……”
    胡雪忙胡亂摸了眼淚，起身拉了我：“阿九，你們快跟我來！”
    我看了眼纏鬥中的幾人，見那道人方才雖然鬥得族長無力還手，可此時卻也父親他們戰行平手，便顧不得心中疑惑，讓四小留下照看，我和小玄跟著胡雪繼續跑進林子。
    其實沒多遠，就看到兩夥人正拚得火熱，在一群皮毛異服之中的一夥青衣道人煞是顯眼。那打得慘烈的皮毛異服混雜之輩，不用看我也從他們氣息中感覺到了一種親切感，顯然是我的同類。而另一夥，為首那青衣道人倒算是熟人了，冷厲陰狠的，不正是那柳海嗎！想不到他的手伸得蠻寬蠻長的，在我們這沒討到好處，就偷襲到我們老家來了。哼，隻是，今天我們在此，他們也休想再占什麼便宜。姑奶奶我日進千裏，如今一眼便能看穿柳海的修為了，現在要虐他簡直是得心應手啊！
    紅暈飛出，直指柳海項上人頭。靈識也悄悄跟上，壓縮再壓縮，劍與劍相碰之時，靈識所化的利刃也靈蛇般襲向柳海，柳海對付了身邊的飛劍和原來與他激戰的人，一時竟然沒有察覺來自我靈識那更大的威脅，等他反應過來時，利刃已劃過他的胸膛直抵心府。血頓時染紅了柳海的衣襟，他慘叫一聲，立馬跳出戰圈，雙指飛快地在胸前點了幾下，原來汩汩而流的鮮血漸漸平息。
    打鬥場中，因為小玄的加入，加上柳海受傷那一聲慘叫，不少青衣道人動作緩了下來，有幾個還被小玄收拾了。我的眼神鎖定柳海：“柳海，想不到我們幾次三番放過你，你居然還不知悔改，那今日我便成全你，給你個更好的歸宿！”
    “小妖也不怕大話閃了舌頭，剛要不是你偷襲，我怎麼會中招！別以為傷了我，你就能占得什麼便宜……”他的便宜二字未說完，我就感覺到後腦勺襲來一陣陰冷之氣，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斯果然狡詐，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卻隱了飛劍從我身後偷襲。我也不回身，靈識向身後推出，形成重疊的兩麵盾牌，身前紅暈劃過漂亮的弧度直劈柳海。柳海這次仿佛早有預料，手上寒光一閃，一柄彎刀擋住了我的紅暈劍。隻是當他的飛劍偷襲之後便失去了作用，他僅憑一柄彎刀便想扛住今日的我，即便他這彎刀好似有什麼來曆，終也枉然。
    柳海的護甲已亮出，隻是越見破敗，幾要散架了，他眼神突然癲狂起來，彎刀突往他自身胸前一貼，原來止住的血頓時流了一大股出來，隻是沒吸在衣服上，而是真奔彎刀而去，彎刀刀刃上有一溝槽，血光流過便紅光熾盛。
    寶器飲血而攻擊力大增的事我自是知道，於是收回一部分原來與紅暈一同攻擊的靈識護在身前身後，紅暈劍威力不減反加地向柳海攻去，柳海隨手一揚彎刀，我的紅暈劍便被原路彈回，隨後，他雙手執刀高抬，力劈，彎刀脫手，夾著尖利的風聲眨眼便到我頭頂，我急速後退，彎刀在我身前劃下，雖沒劈中我身，可是刀鋒巨力衝擊之下，我的靈識護盾居然破裂而來，我順勢向後摔去。
    待我起身，卻發現柳海不知所蹤，那夥青衣道人也四散逃去。
    “我追去看一下，你們留下。”我對小玄和胡雪說，見他們點頭便朝來路飛去。
    到了地方發現戰鬥已經停止了：“那人呢？”小虎跳出：“不知怎地他突然跑了，往那邊！”“我去看看！”
    “別去，孩子。”一個虛弱的聲音阻止了我，卻是族長。娘親和芸姨已將他扶起，他說：“先跟我回去吧！”
    “族長，怎麼不見我爹和我兄弟他們？”族長一坐下，芸姨就迫不及待地開口相問。想來一路上她一直在小玄帶回的族人尋找什麼人，神色失望而焦慮，早已是忍不住想問了。
    “對啊，伏伯和璞哥那幫小子呢？族中怎麼就您帶著幫老弱族人？”娘親也一臉疑惑。
    族長長歎一聲：“卻是我們低估了他們。他們這已是第三次來了，前二次都被我們輕易打跑了，誰知今早他們好象又來了一批人，剛出現時沒發現，打了一陣，阿伏見他們打不過要跑，便帶著小子們追了上去，結果沒等到阿伏他們勝利回來，卻等到了這幫人，那時我才知道中計了。於是我邊組織人手抵抗，一邊讓大家往族罰地退去。沒曾想，剛剛那人那般厲害，我們退入族罰地後，他將元氣注入一種不知名的法寶中，最終通過那法寶，讓族罰地失去控製而禁製暫時失效。隻是也幸好如此，元氣大耗之下，我能抵擋他一會，後來你們與他也有一戰之力……”
    “那我爹他們？”芸姨臉上盡是憂色。
    “別急，我想他們應該沒事。入侵者如此調虎離山就是顧忌阿伏他們，料想頂多被引得遠些走些冤枉路，時間久了，計也就被識被了，阿伏該會帶人盡快返回。隻是，此次若不是你們及時趕來，後果不堪設想……”
    沒多久，果然見一精幹的老者帶著幫青壯風塵仆仆趕回來。看到我們時，精幹老者和幾個青壯的眼睛突然明亮了數倍，臉都激動地紅了：“這、這是？”
    “是，是她們回來了……”族長的聲音低回而沙啞。
    很快，身邊陷入久別團圓的歡喜和熱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