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耀篇——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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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紫荊樹,色與春庭暮。花落辭故枝,風回返無處。
骨肉恩書重,漂泊難相遇。猶有淚成河,經天複東注。
——杜甫《得舍弟消息》
家裏收拾得很整潔了,庭前那株紫荊也開得美好,嗯,還有包子也上蒸籠了。那麼,該去接那個孩子了,去接他回家。
“港仔,港仔!”我在心裏叫著他的名字,這一百五十六年來,你可還記得我?可還怨恨我?記憶裏那張稚嫩可愛的臉蛋仍然清晰,隻是那上麵有著怎樣的表情,卻不敢回想起。
分離的那晚,風雨飄搖,港仔依偎在我懷裏,睜大了眼看著門外灼眼的火光。被戰火燒得殘破的屋子在風雨中搖搖欲墜,早已無法庇護屋中的人,而我長期吸食Y片的身體也孱弱不堪,早已傷痕累累。
亞瑟帶著他的軍/隊明火執仗圍在屋外,他得意地大笑著:“王耀,交出香/港吧!你知道你留不住他的。”
他的鐵靴踹開大門,踏上我的身軀,殘酷而美麗的微笑一如初遇之時:“你,還要做無用的掙紮麼?”
這個相識了兩百年的家夥啊,終究還是叛離了我麼。我隻是將港仔樓的更緊一點,我感覺到他的害怕,他小小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一雙小手將我的衣服拽得緊緊的。那無措又無助的神情狠狠刺痛著我的心。
我早該想到的,亞瑟的到來會給我帶來如此的傷痛。然而我總是太過輕信於人,初遇時那個帶著陽光的笑容輕易地敲開我的心扉,然後一點一點侵蝕著我本就不堅的心防。就算一箱箱Y片送到我麵前,就算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衰弱,就算一艘艘炮/船長驅直入,我還是傻乎乎地相信著這個家夥,直到他手持槍/炮,毫不猶豫地將我傷得體無完膚卻仍然微笑得如同冬日暖陽。
“不願意麼?”他不再微笑,重重踢打著我,臉上隻剩下狠戾。
港仔突然尖叫著撲向他施虐的腳:“不要,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我哥哥!”
他捏起港仔的下巴:“那麼,你就得跟我走,香/港!”
“隻要我跟你走,你就不再傷害我哥哥嗎?”
“是的,隻要你跟我走。”
“港仔,回來,不要去!”我再也控製不住地哭喊出聲,眼淚灼疼了我的傷。
港仔沒有回頭看我,他的聲音裏還有一絲顫抖:“你得保證!!”
亞瑟笑了,他說:“是的,我保證!”
“哥哥,要快點來接我哦!”港仔最後抱著我這麼說。
港仔,別相信亞瑟的承諾啊!
亞瑟走了,帶著我心愛的弟弟,轉身離去,“王耀啊,你太天真了!”
是啊,我太天真了,這個世界早已變成強者的世界,若要在這世間生存,隻有不斷的變強,變強!
我強忍著渾身傷痛站起來,任由狂風捶楚我殘破的身體。看著雨水洗刷下一地的鮮紅,指天為誓:我王耀,絕不會就此倒下,我會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大,到那時,失去的一切將重回我的懷抱!今生絕不會再受任何欺淩!
港仔,等著吧,哥哥一定會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