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一味相思,心欲碎,問君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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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璃從哀傷中清醒過來,看到落滿肩滿手是血,驚呼一聲,急急的衝了過去,手忙腳亂的用手按住他令一邊的傷口。
落低頭看著他哀傷慌亂的神情,忽然意識到自己除了把他當成繼承人來對待以外從來沒有像一個父親那般關心對待過他。隻是覺得他軟弱得不像自己的兒子,可是偏偏他又是,而且是大兒子。自己看不起他,甚至是有些恨他,想要一劍把他殺了,恨鐵不成鋼。但是,如今也隻有這個軟弱善良的人會真正的來關心自己了。
落冷冽的眼神柔軟了下來,抬起沒有沾血的那隻手摸了摸他柔軟冰冷的發絲,柔聲道:“璃兒,父皇沒事,等一下血就會止住的,你別擔心。”
宇璃還是那般的慌亂,焦急用力去扯身上的衣料,也不知這般纖弱的人從哪生出來這般大的力氣竟讓他把這質量頂級的布料給撕了一大塊下來。
“父皇,你別說話。很痛的是不是?我來幫你包紮。”拿著布料去裹他的傷口。
落的目光越發的柔和,任他笨拙的包紮著,似乎是輕輕的歎了一下。
軒轅宇塵咬著牙,目光陰狠的看著父祥子孝的兩人,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流滄輕輕的走到他身邊,心痛的握住了微顫的拳頭。
他隻是太寂寞了,他隻是想要得到父親的關注和愛護而已,他就像一個缺乏愛的孩子,用極端的方法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得不到就幹脆將他毀滅了。
宇塵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的軟了下來。
落抓住宇璃沾血的手,盯著他憂鬱的眼睛問道:“璃兒,你是不是很恨父皇?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想過要當軒轅國的國君,而我卻無視你的意願無視你的痛苦。你是不是很恨我?”
宇璃停下手中的動作,愣愣的看著他,清明憂鬱的眼中有著純淨和真誠,他輕輕搖頭,聲音清亮。
“不,父皇,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不怪任何人。”
是的,我不怪任何人,我們都是被命運操縱的人,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這是我們命運中的劫數,生我如此,又生宇塵如此,生在這帝皇之家。
流滄感到握在手中的拳頭顫抖得更厲害,可以聽到宇塵冷冷的磨牙聲。
宇塵冷笑一聲,掙脫了流滄的手,目光如炬的看著兩人,雙手一拍,道:“好。真是感人的一幕。叫我這個冷血無情的人看了真的是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流滄有些擔憂的叫了宇塵一聲,宇塵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
“你想怎樣?”軒轅落目光冷漠。
宇塵哈哈的笑了一聲,那笑聲中竟有幾分淒涼。他目光沉沉的盯著他們要,似乎恨不得將他們撕碎吞掉。
“我想怎樣,你說呢?”
“宇塵。”宇璃低低的喚他,憂鬱而擔憂,溫柔而心痛。
宇塵震了一下,緊握著拳頭,指尖刺入肉中,細細的血絲滲了出來。
宇塵?
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人,總是用這種悲天憫人的口氣喊自己。是在可憐自己嗎?他軒轅宇塵才不需要他的憐憫才不需要他的關心。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這個是他哥哥的人自己才會這樣的。
他什麼也不需不需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關心。這種可笑的東西,他不屑一顧。他要的是權利,軒轅國的國君之位。
流滄神色變了變,再次握住了宇塵的手,低低在他耳邊道:“宇塵,你答應過我的。你別幹傻事。”
宇塵用力甩開他的手,眯著眼睛盯著他,輕蔑不屑的道:“你以為你是誰?你隻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做什麼不做什麼?要不是你還有點用,你以為我會答應你這些事嗎?”
流滄臉色慘白,眼神疼痛,嘴唇微微的顫抖著。
他是早就知道這些的了,隻是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來,心裏竟如此的痛,狠狠的糾結絞痛,鉗住了他的呼吸。為何?為何要這樣對自己?為何一定要說出來?難道自己連默默的愛著他的權利都沒有嗎?難道自己愛一個人竟是錯的嗎?
流滄知道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但是就是抑製不住心中翻騰的酸痛,氣血翻湧,氣息一窒,捂嘴猛咳了起來。
流滄的身體一向不好,因為六歲那年凍得太厲害落下了病根,尤為畏寒,這冬天總是要得個兩三次風寒。幸好他會武,這樣的病痛還是能熬得過的,隻是辛苦了一點。此時,滿天飛雪寒氣入侵,心中又百般刺痛,氣血不穩,忍不住咳嗽起來。
宇塵眼神閃過一絲擔憂,似乎是想過去拍他的背,但終究還是沒有行動,還是一臉譏誚的看著他。
流滄捕捉到他眼中閃過的神情,想他是不是在關心自己。但隨即又笑自己太過癡心妄想,他隻不過不想自己現在就死去而已,因為自己對他來說還有用。對,自己對他還是有很大的用處的。
感覺到手心一陣濕黏,淡淡的血腥味鑽進鼻內,有些慌亂的並攏五指。穩了穩心緒,將那翻湧的血氣強壓了下去。悄悄的以不易察覺的幅度抹了嘴角上的液體,移開手垂在腰側緊握著。
流滄停止了咳嗽,目光變得清明起來,他靜靜的看著宇塵,淡然道:“看在我對你還有點用的份上,你就履行你答應過我的事吧。”
雖然句子是懇求的,但是,那淡然的語氣卻有著不容忽視的自信與堅定。
宇塵目光鋒利起來,兩人靜靜的對視著,想要從對方的眼中看出點什麼,哪怕是一點點的動搖。
流滄臉色依然慘白,跟那白雪有得一拚,但是他的眼神始終是澄澈清明的,神情也是平靜的。
他現在是那個淡薄的祭祀,軒轅國的祭祀,淡如煙,飄似仙。
宇塵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一甩手,轉身往高台下走。
“將他們帶下去。”這句是對破驚說的。
離開時,宇璃微微一笑,感激的看了流滄一眼。待再回頭時,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依然沒有移動半步。泠泠的站在高處,站在風雪中,孤寂悲涼。
宇璃心中一痛,輕輕的歎了口氣,都是癡傻的人。
這風雪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零零飄飛,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滿眼都是潔白的顏色,軟綿純淨,卻又寒冷刺骨。
是不是這世上的東西都沒有十全十美的,無論怎麼美好總是會有一方麵是有缺陷的。就像這雪,雖然潔淨,但是卻冰冷傷人;就像那些無望的愛與守護……
左邊鎖骨下蜷縮閉合的彼岸花印記灼熱刺痛。
眺望這破碎的愛情,斑駁的雪影落在臉上。
是誰,疼痛著守護那點微薄的暖意?
冷風撲在臉上,雪花鋪在頭上肩上。
冷麼?
冷。
可,比不上心中的悲痛哀絕。
手心黏膩的感覺漸漸淡去,隻是那腥甜的味道卻越來越濃,彌漫鋪蓋了大部分的空氣。
一味相思,心欲碎,問君知不知。
問君知不知?
知不知?
……。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你可回來了。可要急死老奴了。快,快上轎不用進去了。”鏡斂宮的老管家不知在門口探望了多久,嘴唇凍得有些發黑,可憐一把年紀了還在這寒風中等候。遠遠的見到那末修長纖瘦的白色身影,就急急的迎了上去,感動得幾乎要落淚。我的小祖宗,總算是回來了,偏偏又不準叫人去喊,可把大家給嚇壞了。
皺了皺眉,疑惑的道:“趙管家,何事這樣著急?”今日剛剛打了勝仗,那人現在應該已經在宮裏處理事情了,這趙管家也應該在那幫忙才是,為何在這等自己,還一副這麼著急的模樣,莫不是出了什麼變故?想到這一層,臉色變了變,沒等趙管家喘過氣來回答就又擔心的問道:“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趙總管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邊拉著流滄往停在門口的轎子走去一邊道:“還不是王爺,王爺正在發脾氣呢。說你這麼晚了好還不回來,又不準別人去找你。現在宮中有點兒亂,但是基本上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王爺勞累了一天搬來火氣就大了一點,用晚膳的時候,湯的味道不對了,才知道不是您煮的,就發起火來了。甩掉碗筷不吃了,害得人人戰戰兢兢的。王爺叫老奴在府上等您回來,見到您就馬上把您領進宮去。”頓了頓喘了口氣,又道:“現在王爺正在起頭上,你就順著他點,不要說話,叫您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然不知又要鬧到什麼時候了。”趙管家淡淡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老臉上滿是憂色。
原來是這樣,自己今天情緒不太穩定,在高台上呆得過久了。本以為這樣的日子那人忙都忙不過來的,怎會想到自己。如今倒是沾了那湯的光,難道禦廚煮的湯都不合他的胃口?他隻喝自己為他煮的湯,想到這一點心裏滿滿的,他終究有一樣東西是喜歡自己的,雖然是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拍了拍趙管家有些傴僂的背,安慰道:“趙管家,你別急,我這就過去,你別擔心。”
流滄剛剛上轎做好,外邊就傳來趙管家迫不及待的聲音:“起矯。”然後就被急急忙忙的接進了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