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雲舒 第三章 虎口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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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青枝早早的就起床了。她並沒有穿師娘給她買的裙子,一是舍不得,二是怕師父懷疑,三是覺得穿裙子不方便。還有,她有些不好意思,怕明宇不習慣。青枝經過堂屋,沈修元已在喝茶。青枝交待道:“師父,我去山上練功了。”沈修元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嶽屏公園位於雁城西,園中的嶽屏山與南嶽遙遙相峙,似南嶽之屏風,故名嶽屏。
“四時佳氣來衡嶽,十裏青山做畫屏”。青枝看到鐫刻在公園南麵巨石上的楹聯,將它念了出來。明宇拿著門票走過來:“我們進去吧,先在裏麵逛逛,上午11點,動物園的獅虎表演才開始。”
兩人進到園中,立即被園內秀麗的景色所吸引。公園內有不少人來來往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還有不少出雙入對的情侶。穿過嶽屏山,兩人走到了一處空地,空地上矗立著一個高大的墓碑。
“這個是烈士碑,說出來你別怕啊,我們現在踩著的這塊地方,下麵埋著數不清的骸骨。是抗日時期,雁城保衛戰中犧牲的將士,還有屠城時無辜死去的百姓。”明宇給青枝做著介紹。
難怪了,青枝心想。剛才在嶽屏山上,她就感到下麵的空地陰氣重,原來是塊墳地。青枝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覺得這裏的布局挺象八卦陣。中間的空地,形狀像個海龜,背上馱著一個寶塔,寶塔就是這個石碑了,看來龜是陣眼,而碑就是封印。
青枝說:“我看過這段曆史的。雁城保衛戰是抗日戰爭中最慘烈、最值得驕傲的一次戰役,也是日本戰史上唯一記載的日軍傷亡超過守軍的戰例。一支孤軍苦苦奮戰了47天,拖延了日軍總攻的進程,為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可惜最終彈盡援絕而失守。第48天,日軍破城,整個城市化為了一片焦土,屍首堆成了山。想不到,他們就被埋在了這個地方。”
明宇欽佩的說:“你不上學,可是知道的總比我多,我算是服了。”明宇低頭看了一下時間,“走吧,去動物園。”
明宇牽著青枝走進了一個巨大的球形建築物,進去後,可以看見中間有一個圓形的沙地,四周都用鐵絲網攔住了。已有不少人坐在了看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看台可以容納一千名觀眾。明宇瞅準了位置拉著青枝坐下。不一會兒,一陣虎嘯傳來,夾著幾聲獅吼,大家不由自主的緊張了一下。
緊接著,四隻老虎和兩隻獅子從入口處,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了進來。兩名訓獸師拿著鞭子向大家揮著手,人和獸都走到了鐵網包圍的場中。
青枝興奮的看著那幾隻猛獸,家中沒有電視,她隻是在書中見過這些動物。明宇看到青枝開心,自己也格外高興。這些節目他已經看過好幾回了,早已不新鮮,他隻是想讓青枝多出來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
明宇一直注視著青枝,看到她微笑自己也跟著傻笑。青枝發現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攏了攏耳邊的頭發:“你幹嘛老是盯著我看啊,你不是很想來看獅虎表演嗎?”
明宇被抓了現形,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嗬嗬,其實這些節目我早看過了,我不過是想帶你出來玩,讓你看看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不要老是悶在山裏。長發妹,你開心嗎?”“嗯”青枝用力的點頭:“真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帶我出來,我真不知道外麵有這麼多新鮮好玩的東西。”
明宇不以為然道:“這不算什麼,以後我還要帶你去更多的地方,帶你走遍全國,甚至全世界。”明宇認真的看著青枝的眼晴,握緊她的手問:“長發妹,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願意跟我走嗎?”
“跟你走?”青枝迷茫的看著明宇,“我要是跟你走了,師父師娘怎麼辦?”明宇有些挫敗,但他知道青枝思想單純,於是進一步說:“你長大了,總要過自己的生活吧,我的意思是,你將來總要談戀愛,找對象,甚至是結婚生孩子,你不可能跟師父師娘過一輩子吧。”
青枝的小臉刷的一下紅了,她終於了解了明宇的意思。她害羞的抽出手,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晴。如果真的有這一天,她要離開師父師娘獨自生活,除了明宇,好像就連其他認識的人也沒有了。明宇見她不說話,著急的說:“你不願意嗎?”青枝想不到那麼遠的事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她並不排斥和明宇一起走遍天涯,似乎內心還十分憧憬。
正在這時,場中的音樂停了下來。看台上的燈滅了,隻留下中間表演場地的幾盞燈亮著。主持人拿起話筒跟觀眾介紹道:“各位觀眾,下麵將進入整場演出中最驚險、最刺激的環節——‘送羊入虎口’。待會兒,我們的美女訓獸師,將把自己的頭放進老虎的嘴裏,停頓幾秒鍾後再出來。不過大家放心,我們的老虎都是受過無數次的訓練,不會傷害我們美麗的小羊糕。但是,在表演時,請各位一定要保持安靜,有帶小孩來的朋友請注意了,一定要小心孩子的情緒,不要突然哭喊,以免驚嚇到場中的野獸,這樣會給我們的訓獸師帶來危險。下麵,有請我們美麗的小羊糕出場。”
激情歡快的音樂再次響起,一個年輕的女訓獸師,穿著特製的演出服,看上去果然像一隻可愛的小綿羊。她的頭發上噴了不少定型水,在觀眾的熱烈掌聲中,繞行場內一周,跟大家熱情的揮手、飛吻,得到了不少人的回應。青枝歪著腦袋,忽然聞到了一股怪怪的香味,“這個味道好奇怪。”
“什麼味道?”明宇問,“一股怪怪的香味,你聞到了沒。”明宇吸吸鼻子,笑道:“你們女孩子家的嗅覺就是靈敏,我隻聞到了一股汗臭味。”青枝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調動了觀眾們的情緒後,美女訓獸師走到了一隻個頭最大的老虎前。她對老虎做了一個手勢,老虎立即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將自己的利齒展露無遺。訓獸師摸了摸老虎的牙齒,故意做出誇張的表情,同時將老虎蹲著的車子轉了一圈,讓所有的觀眾都欣賞到這隻老虎鋒利的牙齒。
這個時候音樂停了,主持人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場內頓時鴉雀無聲。訓獸師彎下腰將自己的頭小心翼翼的塞進了老虎的嘴裏。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憋著不敢呼出來。青枝眼晴眯了一下,明宇拍拍她的手,低聲說道:“不用怕,我看過幾次了,這些老虎事先都是喂飽了才來的,而且受過專門的訓練,不會有事的。”
青枝看到那隻老虎的鼻子抽動了一下,預感道:“不好。”刹時,場內爆發了一陣尖叫聲:“啊~~~~~~~~~~”。
隻見那隻老虎失控的合上了嘴巴,頓時鮮紅的血液濺到空中,滴到了沙地上。老虎從台子上跳了下來,咬著訓獸師的頭在沙地中甩來甩去,訓獸師就好像是個破布偶被它拖來拖去。慘烈的叫聲在表演場中回蕩,徹底粉碎了人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明宇第一時間將青枝摟在懷裏,遮住她的眼晴。同時自己的心也砰砰直跳,驚嚇得說不出話來。大家都沒想到會出現這場天大的意外,場內頓時炸開了鍋,主持人嚇得話筒也掉了,兩腿直哆嗦。場內其它的獅子和老虎也受到了刺激,不斷的發出吼叫。另兩名訓獸師看到這種狀況,嚇得扔下鞭子一溜煙就跑了。
那名女訓獸師終於脫離了虎口,但隻剩下一個沒有頭的軀體掉在了沙地中,老虎的嘴裏吐出一個圓滾滾的血肉模糊的腦袋,正好滾到了主持人的腳下。“啊~~~~~”主持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找回了意識拔腿而逃。
場地中的野獸徹底瘋狂了,有兩隻獅子和老虎跑了出去,剩下兩隻老虎跳了起來,撞擊著鐵絲網,鐵網發出嘣嘣的聲響。有反應快的人已經開始往出口處逃了,他們的舉動帶動了所有人,大家一窩蜂的往外逃。
青枝在明宇的懷裏漸漸冷靜了下來,她從未見過這麼血腥的畫麵,剛才她也本能的叫了兩聲。明宇拉她起來:“我們快跑吧,鐵網就要被老虎撞破了。”明宇握緊青枝的手加入了逃跑大軍。
出口狹窄,人們擁擠不堪,有不少人摔倒在地上,場麵極其混亂,場中傳來一陣陣的哭喊與尖叫聲。
“媽媽~~~~~媽媽~~~~~”“欣欣~~~欣欣~~~~”一個母親和女兒衝散了,母親在人群中焦急的呼喚著女兒,女兒被人群擠到了後麵,她的哭喊被嘈雜的人聲淹沒。“嗷~~~~~”一隻老虎終於衝破了鐵網跳進了看台。
“啊~~~~~~”跑在後麵的人驚叫起來,發了瘋的朝前擠,不管腳下是否踩到了誰。“欣欣~~~~欣欣~~~~”那名母親已經被擠出了門口,她仍然在人群中掙紮,試圖突破重圍回去救自己的女兒。
青枝聽到了孩子的哭喊,心裏一緊,她掙脫了明宇的手。由於人多,明宇感覺不到,還以為拉著青枝。
青枝運起輕功見縫插針,穿越人群向場內跑去,這時所有的人都堵在出口,一點一點的往外散。沒人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正綣縮在角落裏,兩隻老虎一搖一擺的朝那角落走去,饒有興趣的盯著這個獵物。
“媽媽~~~~媽媽~~~~”小女孩絕望的呼喊,聲音都啞了。青枝在過道上撿起了一個帽子和手帕,將自己的臉蒙上,將頭發盤在帽子裏,帽沿正好遮住了她的觀音痣。她跳到小女孩的身邊,一手將她抱了起來。兩隻老虎突然見到有東西來搶獵物,同時朝她們撲過來。
青枝飛起一腳,對準老虎的肚子踢了過去,將老虎踢到了看台上,另一隻虎差點撲到她的背上,青枝抱著孩子轉身,揮起一拳將老虎打暈在地。青枝都是算準了力度的,不會傷害老虎性命,隻會將它們打暈。
站在人群後的一些人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看,隻見一個蒙麵人抱著孩子,兩隻老虎已經暈了過去。青枝看到門口人太多,隻好抱著孩子躍上最高一級看台,打破窗戶跳了出去。青枝放下孩子,孩子驚魂未定的看著這個救命恩人。青枝擦掉她的眼淚,指了指旁邊那群人,要她去找媽媽。
“媽媽~~~~”“欣欣~~~~”母女終於抱在一起,“欣欣,你怎麼出來的,嚇死媽媽了。”“媽媽,有個蒙麵人救了我,老虎被他打暈了,他抱著我從窗戶那裏跳出來的。”媽媽無暇思考孩子的話,隻顧著把她摟在懷裏,生怕再丟了她。
公園裏其它地方也亂成了一鍋粥,有兩隻獅子和兩隻老虎跑到了外麵,園裏有人見到路上有猛獸,早就嚇得四處逃亡了。青枝用輕功迅速找到了另外四隻猛獸,依次將它們打暈。事後,她迅速展開輕功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不少人看見了這一幕,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明宇終於拉著青枝擠了出來,回頭一看傻了眼,原來他拉的不是青枝,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女孩看見自己被一個帥哥熱情的拉著,臉上又羞又喜。明宇立即鬆手,焦急的在人群中呼喊:“長發妹,青枝,青枝。”
青枝已經摘掉了帽子和手帕,將它們扔在一個角落裏,朝著明宇走去。“明宇,我在這。”
兩人穿越人群走到一起,明宇擔心又害怕的拉住青枝的手,從頭到腳看了她一遍,確定沒事才放心的說:“對不起,長發妹,我竟然把你弄丟了,還好你沒事。剛才我一看,原來拉著的不是你,真是把我嚇壞了。”
青枝忙安慰他:“沒事的,人太多了,我們都平安就好。”說話間,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來了,他們推著籠車,拿著工具跑進了表演場。
“剛才,好像有個蒙麵俠把老虎打暈了。”“是啊,我在後麵看得一清二楚,不知哪來的高人,一拳一腳就把老虎打暈了,真的好厲害啊,後來他還從窗口跳了出去。”一些人議論著蒙麵俠的事情。
青枝聽到了在心裏暗笑。這時,公安機關也派人來了,動物園的工作人員拿著大喇叭站在一處高地,說了一些安撫的話,並且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時,希望大家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以方便警察勘驗現場。
人們陸陸續續的散開了,不少人還沉浸在剛才那可怕的一幕中。冷靜下來的人們,無不替那個美女訓獸師歎息,年紀輕輕就這樣意外慘死,真是可憐。
車上,明宇不無愧疚的說道:“長發妹,真對不起,今天讓你受了驚嚇。”青枝搖搖頭,她今天的確是被嚇到了,不過意外事件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不用自責了,我隻是可憐那個訓獸師,她就這樣突然慘死,這種節目還是太危險了,真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慘劇。”
明宇無奈道:“是啊,現在的人為了利益,都想盡辦法製造賣點和噱頭,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但我仍覺得奇怪,他們已經表演過很多次了,而且這些猛獸都是跟他們朝夕相處的,野獸也是有情義的,我看那幾隻老虎和獅子今天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反應不正常。”
青枝看著窗外的景色,覺得是那股怪怪的香味有問題。
沈修元見青枝回了家,突然叫住她:“青枝,你站住。”青枝停下腳步,忐忑的走到他的身邊,恭敬的叫了聲:“師父。”沈修元不看他,冷著臉說:“為師很失望,你竟然學會了撒謊。你今天究竟去了哪裏,為師不想知道,回房把靜心咒默寫一千遍,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直到寫完為止。”
沈修元拂袖而去,李家翠站在過道中,氣憤的瞪了丈夫一眼,沈修元歎了一口氣,不理會妻子,直接進了書房。青枝和師娘對望一眼,無奈的聳聳肩,其實她早就預感到會是這種結果了。不過,她去參加了明宇的慶功宴,也陪明宇去了趟市裏,就算再多寫一千遍靜心咒,她也願意的。
當天晚上就有新聞報道了動物園的慘案,記者在采訪目擊者時,有不少人提到了蒙麵俠,有人說是女俠,因為身形還有衣服像女生,也有人說是男俠,因為女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而且他帶的是男士帽。反正各執一詞,被青枝救的小女孩也上了電視,記者問她蒙麵俠是男是女,小女孩也搞不清楚。
又過了幾天,新聞報紙公布了動物園慘案竟是一起借虎殺人案。原來,那名女訓獸師的前男友,也是動物園的一名員工,他為了報複女友負心,就在女友常用的發型定型水中兌了一種奇異的香味,這種香味讓野獸聞了後會變得瘋狂起來。
同時,雁城還掀起了一股尋找蒙麵俠的熱潮。電視台設了獎金,希望當天那個打暈野獸的俠女或俠士能夠現身,讓大家一睹真人的風采。之後,確有不少人去電視台說自己就是蒙麵俠,但都被證實屬於冒名頂替,而那個真正的蒙麵俠,至今也沒有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