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盯著他看，眼神抑鬱的都快滴出血來。壓根沒去聽他說了什麼。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他咬牙切齒的低吼。父母就在隔壁，這人想幹嘛？
    趙揚也黑著臉看著他，“話說清楚我就走！你看上誰了？”孜孜不倦地追問。
    高斌看著他，覺得兩個人壓根不在一個腦回路，突然就有些厭倦，不想再跟這人囉嗦。
    “滾！我不想跟你囉嗦!”
    又是這句，趙揚卻聽出來這不是生氣，是厭倦，是放棄。他有些心慌，剛剛那理直氣壯問責的心氣瞬間就溜了號，卻又有些不服氣這人的雙標，自己被介紹女朋友還是因為之前摻和他的事；這人跟他媽說有喜歡的女孩又是鬧哪莊？
    “怎麼？許你有喜歡的女生，便不許我找女朋友？”想打擊那人便有些口不擇言。
    高斌的怒氣噌一下就衝到了腦門，也不管是在家裏，一拳就揮了過去。
    趙揚伸手就截了他的拳頭，隨手一揮就把那人連人帶拳頭甩在了床上，發出一聲巨響。趁著那人沒反應過來走過去壓住他雙腿，抓住兩隻手壓在頭頂，就這麼把人壓在身下緊盯著。
    隻是手腳被禁錮著，高斌卻一動也動不了了，他試圖掙紮，除了手腕更疼根本紋絲不能動。他狠狠的回瞪過去，眼神裏刀山火海。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高母擔憂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阿斌啊，沒事吧？怎麼哐的一聲，你摔跤了還是怎麼著？”
    趙揚一凜，手上不由鬆了些力道，卻依舊沒有鬆開的意思。心裏反而有那麼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知道就知道吧！知道了也好。
    “媽，我沒事！”高斌的聲音卻明顯的混雜著幾分心慌：“幾本書掉地上了！”心急的找著借口。
    “哦，哎呀，也別看書了，累了早點休息！”高夫人放了心，叮囑了兩句就回房間了。
    高斌鬆了口氣，轉過頭卻發現那人沒了剛剛的狠厲，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看什麼？放手！”他又開始冒火。
    “看書啊！”那人好整以暇，居然還有心情調侃他。
    高斌徹底怒了，開始死命掙紮，嘴裏咬牙切齒的罵著，恨不能咬死那人。
    趙揚看著他在身下折騰，眼裏的柔情慢慢回歸，代替了原先的陰沉狠厲。他突然鬆開手，整個人壓了上去，把頭埋在了那人脖子裏，將人壓了個嚴嚴實實。
    “我錯了，別生氣！”低聲在那人耳畔呢喃著。
    明明剛剛自己還氣著，趙揚這下算明白了，自己就是一個受虐體質，隻要這人一跟他動手，一跟他鬧。自己就心軟的一塌糊塗，沒錯也找錯認，有氣也舍不得撒了。
    高斌被他這突然的一下壓得有點喘不上氣，也沒顧上聽那人深情款款的認錯，剛好有個肩膀送到了嘴邊，老實不客氣的就狠命叼了上去，撒歡的散發著心裏的怒氣。
    趙揚悶哼了一聲，這是高斌第二次咬他，還不客氣的在傷口上磨著牙。這點在他這裏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的疼，讓他滿心歡喜，就像是高斌給他打了記號一般，他輕輕親吻著那人脖頸，任由那人在他肩膀上施虐。
    高斌終於恨恨的鬆了口，牙齒裏已經有淡淡的鐵鏽味，他呡了下嘴，意猶未盡。
    趙揚沒抬頭，在他耳邊問，“好了？牙齒不癢了？”
    高斌瞬間又冷了臉，合著自己辛苦叼了半天，人家沒有一點疼痛難受，還挺享受。他用力推了下那人肩膀。“起來！”
    趙揚抬起頭看著他，高斌沒有戴眼鏡，平常的冷冽氣質柔和了許多，清冷的眉眼多了幾分溫文爾雅的溫潤。抬眼和他對看著，雖然眼神滿是不屑嫌棄，卻又有那麼幾分惹人疼惜的可愛。
    趙揚撐起自己的手臂，減了壓在那人身上的重量。依舊看著他，“咱們好好談談好不好？”他問。
    怎麼談？壓在人身上談？高斌憤憤不平地想，“你先起來！”頗不耐煩！
    趙揚歎了口氣，紋絲不動，“我沒叫阿姨幫我找女朋友，那還是之前想摻和你的事的時候，隨口跟阿姨提的。我隻收沒想到阿姨對我這麼好，一直幫我記著。”耐心的給身下人解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高斌氣餒，這人居然真的就壓在他身上談，“不錯啊，把我媽耍得團團轉，你能耐！”火大替自家老媽鳴不平。
    “這是我的錯，以後會認認真真的和阿姨解釋道歉，任打任罵！”趙揚誠懇地說，他是真心覺得對不起高夫人的心意。
    “哼！”高斌冷哼，“道歉不用了，既然人已經幫你找到了，不如就順水推舟。也免得浪費了我媽一番苦心！”
    趙揚收了一臉的柔情，又被這人氣得不行了，“聽說你有喜歡的女人了，是嗎？”他問。捏緊了拳頭等著那人回話。
    高斌真的無語了，這人自己找女人就算了，還非得給他一個鍋。一個炮友而已，他還想立個貞節牌坊嗎？
    “不是剛好嗎？”他都懶得問他聽誰說的了，“你找你的女人，我找我的，各取所需！以後他媽的沒事不要再糾纏。”反正就是炮友，現在處的這麼累，趁早一拍兩散更好。
    想是這麼想，話說出口心裏卻像被砸了一拳，悶著疼。
    趙揚的心被狠狠挖了一刀，鮮血淋漓的痛從心底蔓延出來。聽慣了這人口是心非，總以為自己已經免疫，但真聽到這沒有一絲感情，卻有十分可能的話，還是痛的說不出話。
    想著這人完全有可能的去找另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心痛和不甘瞬間就逼紅了這個七尺男兒的眼眶。
    “你，真有喜歡的人了？”他問。
    聲音裏含著幾分心痛，高斌有些意外，他盯著那人眼眶，發現他整個眼圈都紅了，突然間就心疼了。不想看見這人這樣，他喜歡看見這人意氣風發，幹練穩重，甚至是在他麵前流裏流氣，插科打諢都好，就不要這樣。這樣的趙揚讓他有些喘不出氣的感覺。麵對他問的那個問題，那聲負氣一般的”是！”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不關你的事！”他心虛的偏開頭，不敢再看那雙眼睛，卻也死倔著不肯否認。
    趙揚的心涼了，冷意順著四肢百骸散發出來。看來是真的！高斌有喜歡的女人。是啊！關自己什麼事？他突然起身放開了那人，坐在床沿發呆。
    這些天興致勃勃，滿心歡喜的做了那麼多，無非是想走近高斌心裏。可若高斌心裏有人了，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可以為了得到單身的高斌不要臉不要皮不擇手段，但卻不能對心有所屬的高斌做任何事，那樣對不起高斌也對不起高家父母，更對不起自己對高斌的這份愛。
    “什麼時候的事？”輕聲的問，“我能知道是誰嗎？”
    高斌感覺這人被驢踢了，這麼蠢？自己壓根就沒承認。但他一句也不想解釋。卻不知道那人心裏已經冰天雪地，痛徹心扉了。
    高斌的沉默讓趙揚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糾結的可笑，什麼時候也好，是誰也罷。還重要嗎？
    “行，我知道了！”摸著床沿站起來，卻不想再去翻窗。渾身力氣像被抽走了一般，就那麼任性的朝著門口走去。
    高斌看著他落寞的身影，想叫人，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拉開門，他吃了一驚，高父穿著睡衣黑漆漆的站在門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見他開了門，抬眼看著他，卻沒什麼表情。
    “爸！”高斌也嚇了一跳，迅速的爬起來，看著父親。
    高父轉臉看著他，伸出手指壓著嘴唇，示意他禁聲。高母已經睡了，不能吵醒她。
    漆黑的夜裏，樓梯樓微弱的燈光透過來，三個男人就這樣尷尬的僵持著。
    看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高父，趙揚滿心愧疚，卻不知如何開口。
    半響，高父說：“回去吧！什麼事明天再說！”語氣有些蒼老，仿佛耗盡了力氣。
    趙揚點點頭，有些心酸，繞過高父走了出去。
    高父看著高斌，“睡吧！明天我們好好談談。”說罷轉身準備回房間，卻又忍不住叮囑：“暫時別讓你媽媽知道。”
    “爸！”高斌心疼父親的樣子，想要解釋卻不知怎麼開口。
    高父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回房間去了。
    高斌跌坐在床上，已經自動忽略了和趙揚的糾葛，滿腦子都是”父親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想到父親那樣子，心疼，愧疚，堵得自己喘不出氣。眼淚沒有預告就流出來，恨自己混蛋，總是在各種傷父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