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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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分,一艘木船駛出博崖島的碼頭。
畢蘇和慕七一前一後撐。葉漣坐在船艙裏休息,咳聲不斷。何川輕輕拍著葉漣的背,心裏甚是奇怪,怎麼忽然就染了風寒。
何川擔心的說:“泉少主,你再給葉漣看看”。
泉嵐坐在甲板上一臉沉鬱,“沒事的,葉漣體質差,時而染個風寒正常”。
何川會些簡單的療傷,但不會看病,隻得好好的給葉漣裹緊毯子。
葉漣見何川擔心的模樣,輕聲道:“我沒事的,以前經常染風寒,過幾日就好了”。
何川摸摸葉漣的額頭,“那你休息一會吧”。
葉漣點頭,靠在何川身邊閉上了眼睛。
畢蘇看見這一幕又皺緊了眉,暗暗歎了口氣。
船隻順著夜色而行,他們這次順著水路直往妖族去,途中不再停船,出了靈海後,畢蘇和慕七輪流開船。
慕七靠在船艙睡得死死的,打呼聲此起彼伏。
泉嵐絲毫不受影響,時而咬唇時而皺眉,又時而把眼神看向何川。
葉漣低咳不斷,何川給葉漣拍完背後,終是忍不住迎上了泉嵐的目光,輕聲問:“你看著我做甚?”
“誰看你了”,泉嵐冷傲的別開臉。
何川看了看葉漣,說:“你和葉漣還真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他生氣的時候和你一樣,喜歡口是心非”。
慕七的呼嚕聲就像哨聲吹響。何川蹙眉,伸手在葉漣身邊結了一張隔音陣。
泉嵐看見這一幕,笑了笑,說:“鬼殿無常啊,沒想到葉漣還能把你降住,他說的小狼狗是你吧”。
何川不置可否,然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哼,不消去看他都知道必是畢蘇。
泉嵐回頭,對畢蘇說:“畢蘇你別擔心。葉漣有了小狼狗也不會忘了你的”。
泉嵐這安慰堪比煽風點火,畢蘇臉色更臭了。
何川見怪不怪,朝畢蘇看了一眼,瞧見畢蘇十分複雜的神情。
泉嵐想起這兩人上次的打架,好奇的說:“你到底怎麼欺負畢蘇了,人家對慕七都沒對你敵意這麼大”。
泉嵐小聲的給何川出招:“你也別擔心,畢蘇就是太看重葉漣了。你平時多關心關心葉漣,喝茶倒水你都搶先做,畢蘇保不定就接受你了”。
何川挑眉,心道您這是把我往火坑裏推,他現在還沒做什麼就叫畢蘇看不順眼了,做了這些豈不要畢蘇又和他打起來。
葉漣雖然沒說什麼,但畢蘇跟在他身邊那麼久,自己和畢蘇鬧矛盾,不快的人終是葉漣,所以他退退也沒關係。
何川說:“對了,泉少主,葉漣與我說孤辛本來也是要和我們一起去的,怎麼不見他?”
提起孤辛,泉嵐臉色又垮下來了,忿忿道:“讓他自個來,我才不帶他”。
快淩晨時,葉漣咳嗽聲不斷,嗆的臉通紅,何川扶起葉漣將水杯遞到他唇邊,葉漣就著何川的手喝了兩口,又躺下去睡著了。
何川對旁邊還沒睡著的泉嵐問:“泉少主,葉漣什麼時候才能好?”
泉嵐盯著船頂,心裏裝著事,“風寒之症得三兩天吧,小毛病不礙事的。”
何川憂心的看著葉漣,一陣陣的咳聲揪的人心裏難受。
幸而葉漣的咳嗽在到了妖族之後漸漸停了,咳了那麼幾天,他整個人散著一股病氣,唇上隻餘淡淡血色。
何川看的心疼,也忘了畢蘇還在旁邊,當真是將泉嵐所說的,喝茶倒水都在畢蘇之前做好了。
慕七樂得自在,還頗為高興何川的照顧能讓他偷閑一會,但畢蘇就沒那麼愉悅了,渾身散發著一股冰涼。
七天後,幾人來到了妖族腹地,在山宗廟附近的鎮子裏打算休整一晚。
馬車停在客棧門口,何川伸手要扶葉漣,葉漣無奈的道:“你不用如此謹慎,我的病已經好了”。
“要的要的,”泉嵐拍拍何川的肩膀,羨慕的說:“難得你有個體貼的人,怎麼開心怎麼使”。
葉漣無言以對,嘴角噙笑,搭著何川的手下了馬車。
何川與葉漣一道朝客棧裏走,經過門庭時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西淺。
西淺一副小廝打扮,跟在一個男人身邊,那男人長相端正,不苟言笑,身材高大,西淺跟在男人身邊才及他胸口。
“流嶼山神您來了”,客棧小廝見了那不苟言笑的男人笑著迎了上去。
西淺這會也看到了何川,佯裝不識的轉過了頭。
何川等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泉嵐點了一桌子菜,孤辛沒來,他似乎有些沉悶。
葉漣朝慕七使了個眼色,慕七會意,對著一桌子菜誇起泉嵐來,說他如何會點菜,如何會品酒。泉嵐被吸引了注意力又撿回了笑。
何川和葉漣相視一笑。
何川剛想給葉漣夾菜,就看到畢蘇的筷子更快的伸了過來。何川挑眉,也不與畢蘇爭,默默放下了筷子。葉漣看著碗裏的菜沒有言語,安靜的吃飯。
何川閑的無事,側過視線看向對麵的西淺。
“山神大人,酒打好了”,小廝將酒放在桌上。
西淺掏了錢給小廝,拎著酒打算走,見流嶼不動,出聲提醒道:“山神大人,付過錢了,咱們走吧”。
流嶼卻對小廝說:“再裝兩斤牛肉。”
西淺聽到這句話咽了咽口水,自從跟著流嶼後,他可好久沒有吃肉了。
西淺抬眸間看到何川,衝何川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別盯著自己。何川便收回了視線。
漸晚些時分,何川剛從房間出來,又見到了西淺,西淺頭上戴著壓簷的草帽十分低調,站在客棧門口朝他招了招手。
西淺在前,何川在後,兩人一路走到巷子裏。
何川看著他一身裝扮,問:“怎麼了?”
西淺戳戳何川的胳膊,嬉皮笑臉的說:“大哥,今兒和你在一起的那人可是嫂子?”
何川側眸看他,眼神染了冷意。
西淺忽然就想起何川那日殺穆都的場景,收起笑臉,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說:“我是看到星雲珠掛在他手上覺得奇怪,大哥你纏著我要星雲珠,原來是給他的,不過你是從哪裏找到星雲珠的?”
“渠樓手裏”。
西淺恍然,“原來在他那裏。那冷麵鬼在哪裏?我還要殺了他!”
何川道:“死了”。
西淺頓了一下,“死了,怎麼死的?”
何川冷冷道:“我殺的,渠樓死了,你的仇也算報了,珠子自然就歸我”。
西淺點頭,又憂慮道:“可是,那顆珠子是我家的傳家寶,若是讓我爹知道我把珠子給了別人肯定要打斷我的腿”。
何川又想起西淺前兩次的誆騙算計,眉眼似冰霜凝結,道:“西淺,你應當看到了穆都的下場。你的小計謀可以對我使,若敢對帶著珠子的人心懷不軌,你便是下一個穆都。”
西淺縮了一下脖子,噤聲不語。
翌日早間,何川等人離了客棧到了流嶼山境界。這是去火狼穀必經之處。
周圍山峰高聳,林中有一條雜草亂生的小徑。進入山林,鬱鬱蔥蔥的樹木拔地而起。
慕七是靈海自生的靈物,從未出過靈海,此時見了這拔天的樹忍不住驚歎出聲。畢蘇不耐得煩,粗暴的給慕七使了個噤聲術。慕七被欺負慣了也沒有異議,恩恩哼哼的照樣發出聲音來,絲毫不記仇的拉著畢蘇分享路過所見。
一行人從天亮走到傍晚,在山澗洞崖停了腳。
泉嵐回頭看著葉漣,皺眉道:“我們走了很久了”。
葉漣環視四周沒有說話,雙手變動幻出一道靈光打入地下,隨即又低咳幾聲。
何川擔憂的看著葉漣,俊眉不經意蹙起,葉漣的風寒不久前才好,怎麼又開始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