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劈砍開荊棘，回頭看了葉漣一眼，不明白他問這話的原因。
    葉漣像是解釋的說：“渠樓抓我們過去的時候，和手下吩咐要去地下城找蟒龍。我從小便聽說這世上有龍，不知是不是真的”。
    “鬼殿沒有龍”，何川答。
    葉漣看了何川一會，何川的臉上沒有絲毫隱瞞心虛的樣子，看來沒有說謊，說不定他並不知道蟒龍的意義。
    山林空寂，空中的濕氣彌漫，兩人穿過荊棘來到一條小徑，走完這條小徑便出了這片山林。
    何川的步子放慢了，與葉漣一前一後的走。
    “我身為無常時，戴著的是渠樓的臉”，何川諷刺一笑，繼續道：“我戴著一張假臉活了五百年，沒有記憶，沒有未來。如今回過頭看，真像是圈在籠子裏的鳥，而白童真真切切是決定我生死的人”。
    葉漣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何川駐足，轉身麵對著葉漣，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再次被扔進無望海，恐怕到現在還飛不出那個籠子。隻有在白骨重生後，我的命才由了自己做主。有血有肉，有了靈魂。”
    葉漣眼神一暗，自己做主，說來何其簡單，做起來才真知道有那麼難。連自己的法力都不受掌控，偶爾在午夜驚醒時，連這具身軀都感覺離自己遙遠。
    他這輩子有什麼是自己做主，除了元祁，幾乎沒有。
    “葉少主，你在怕什麼？”，何川向前一步走近葉漣。
    葉漣眉頭一動，像是要躲避一樣，側目看向周圍的迷霧，琥珀色的眼眸染上濕氣變得氤氳。
    何川凝著他，眼神晦暗難明，道：“葉少主，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葉漣回眸看著何川，不明白他此刻提起這話是何意思。
    何川凝視著葉漣，垂在身側的手捏了又鬆，就像豁出去般，俯身吻了上去。
    葉漣愣了一下，轉念一想，此後恐怕也見不著了，這人情便這麼還了也好。
    朦朧潮濕的迷霧中，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貼的很近，似乎生出一種天長地久的錯覺。
    山林小徑一吻過後，何川感覺自己與葉漣的距離近了，又似乎更遠了。
    葉漣和泉嵐馬不停蹄的要趕回靈族，泉嵐以為何川是葉漣新收的侍從，走的時候見何川沒跟上，回頭喊他：“何川，快點跟上來。”
    何川看著葉漣沒說話，葉漣也沒出聲。
    泉嵐看看二人，又對何川說：“你怎麼和畢蘇相差如此大，畢蘇那小子走到哪都恨不得黏在主子身上，你這侍從做的不用心啊。”
    何川說：“我不是他的侍從。”
    葉漣看了何川一眼，負手往前走了。泉嵐看葉漣這反應，才發現自己誤會了，快步跟上葉漣而去。
    何川回到淩天城，在唱戲的茶樓遇到了明嚴，明嚴似乎一直在那等他，見他過來立馬迎了過來。
    “何居士，師公在老道觀等著你。”
    何川跟著明嚴一同前往道觀，一路無話，約莫一盞茶功夫，兩人在一座青石瓦建築前停下。
    除了牆邊插著的旗幟寫了“神佛團”三個字，再無其他顯示出這座道觀的身份。
    明嚴推開門，院子地麵鋪著青石板，草叢從石縫裏鑽出，不知偷懶還是刻意為之，那草無人打理長勢極好。
    何川進了院子，側目看向左邊的牆壁，牆下有一個洞，像是耗子鑽出來的一樣。直通屋裏。那是他一刀一刀鑿出來的。
    緒沅道士抓住要跑出去的小孩關上門，小孩不依不饒的去打擋在門口的道士，道士紋絲不動，冷著臉問他：“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