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龍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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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遠在南河之巔的深山密林中,爬滿了藤曼樹枝的厚重石門後發出轟隆轟隆的響聲,像是機關重啟一樣喚醒了什麼東西。這樣的聲音引來林中鳥獸嘶鳴,守在石門旁的一隻金色小鹿朝石門後啼叫幾聲,拔起蹄子飛快的鑽入了林中。
與此萬裏之遠的靈海群島,木屋裏神台上供奉的神龍石像忽然雙目發亮,正虔心跪拜的老者見此,激動的流下兩行熱淚。
沒有人知道的是,人族連綿多日的暴雨在這一刻忽然停了,溫煦的陽光從雲後灑出金色的光。被雨水衝刷伏低的樹木草叢就像感受到什麼,紛紛立直了枝幹直往天際長去。處在暴雨中的百姓大難將去,喜極而泣抱著親人落淚。
而在黑狼穀二裏之外,有一個持著法杖穿著青色道袍的道士聽到那吼聲深受震撼,抬頭又看到那衝入雲霄的火焰大吃一驚,健步如飛的朝聲音發源處趕去。
——
阮溪急急忙忙趕到懸崖撲了個空,他看著周圍被燒的焦黑一片的植被,難過的紅了眼眶。
“大人,大人沒有了”,阮溪悲泣道。
葉漣正在周圍查看,聽見這話眉頭一動。
畢蘇在旁搜尋,撿起一片被燒破的衣服碎片,說:“這是何川的衣服吧?”
阮溪激動的奪了過來,“是大人的衣服!”,說著,他抓著殘破的衣服碎片竟是哭了起來。
畢蘇嘖了一聲,這怕不是個姑娘吧,這麼容易哭。畢蘇看了看葉漣,葉漣雙目閉著,正在試著與何川通靈,若還活著,通靈便會有感應。
畢蘇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的阮溪,說:“行了行了,你別哭了,這裏沒有何川的屍首。我家少主正在與他通靈,應當是。。。。。”
畢蘇和阮溪齊齊看向葉漣,葉漣收回靈力,心裏稍微鬆了口氣,朝二人點頭。
人間城鎮。
“你回來,回來。。。。聞測叔!”
剛剛進屋的道士聽見他喊的這個名字怔住了腳步,神情複雜的看向床上麵色蒼白的男人。男人抓著唯一可以抓住的被褥捏在手裏苦苦哀求著誰,似乎在經曆十分難過的事。
“叔!!”
何川猛然睜眼,胸口急劇起伏,他這般緩了許久,終於發現屋裏還有一個人。
何川抬手揉了揉額頭,問:“道士,這是哪兒?”
道士把藥碗放在床邊的小幾上,答:“人間城”。
何川呆了呆,舉起自己完好的雙手,有些恍惚,說:“我看到一場大火,金色的火。。。。。我怎麼沒被燒死?”,不僅沒事,裂開的皮膚也愈合了。
道士看他呆呆楞楞的樣子暗暗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依然放不下,看這小子的樣子,似乎不認識他。
何川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坐起來,起的太猛扯到肩膀的傷,疼的直皺眉。
何川忍著痛問:“我不是在獸族嗎?我掉下懸崖的時候上麵還有好些人,他們應當。。。。。會來找我”。
尤其是葉漣,巴不得看他死了重生,自己怎麼會被這個道士救了?難道都以為他死了,這才被道士撿回來了嗎?
道士可不知道何川想了這麼多,他跑過去的時候就隻看到這小子躺在懸崖下,哪還有別的人,遂道:“我過去的時候隻看到你一人,沒有別人”。
“哦”。
何川想起在他墜下時,葉漣對他伸出的手,葉漣是想救他嗎?
“這兒有藥,你護心的筋脈斷了幾根,這藥能助你恢複”,道士指了指藥碗,轉身就要出去。
“多謝道士。黑狼穀荒僻,既無寺廟也無道觀,可不是個求仙問道的好去處”,何川垂眸看著那碗藥,問的隨意,心裏卻是存著幾絲防備。
道士轉身看他,默了片刻,說:“你倒沒有了以往那般毛躁,還學會了戒備他人。看來是已經學會怎麼保護自己了”。
“你認識我?”,何川疑問。
道士未作解答,將自己為何回去黑狼穀的事盡數告知:“我為了找一個人到了獸族,碰巧遇上鶴家的人去刺殺桑族長便順手救了他,後又聽桑族長說了莫郡山出現挖心傳聞,便打算去看看。接著便在崖下遇到了你,也算是積了點功德”。
何川並未去注意道士口中所說的“找一個人”,他陷入了沉思,未能看到道士凝望著他的眼神,肅穆凜然。
那場大火究竟是怎麼來的?他為何沒有死?難道因為他是鬼魂身所以沒有死嗎?
那陣火不似普通的火那般猛烈炙熱,相反的還有些溫暖。這樣的感覺讓何川感到很奇異。從山崖掉下去時,他清楚的看到那火是從他身後燃起來的。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燒起來的火?
聽那道士說的話,明顯是認識他的,何川抬頭去看,道士已經離開了房間。
何川伸手凝著掌心,沒有手紋的掌心很平整,自己身上也沒有任何燒傷的痕跡。
真是奇怪。
何川閉眼打坐,一股黑氣從他手心浮出,漸漸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幾個時辰後,何川終於睜開眼睛,身上的黑氣也漸漸淡了去。
何川的肩傷在體內那股溫潤氣息的幫助下,已經沒有了疼痛的感覺,斷開的筋脈已在漸漸恢複。
然而渠樓那一掌正中要害,他的魂靈裂開了兩條縫。
何川試著引導那股氣息去療愈,但很顯然,那股氣息對破裂的魂靈毫無用處。
何川沉悶的又想了一會,想不到任何可以修複魂靈的辦法。在他安靜沉思時,肩膀處傳來一股溫熱的感覺。
他肩膀的異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肯定有什麼東西。
外麵夜色已深,屋內也是一片黑暗,何川下床點起蠟燭,坐在屋內的一麵銅鏡前,拉開肩上的衣服仔仔細細的端詳著後肩。
砍傷在肩上留下了一道傷痕,後肩的皮膚和周圍無異,何川看了一會,又摸了一會,沒發現任何異常。就在他要收鏡子時,忽然往蠟燭旁邊靠近,借著燭光看到自己後肩有一個很淺的圖騰,那絕不是渠樓砍出來的。
圖騰約莫半個手掌大小,刻畫的似乎是一隻長著尾巴的獸,此獸模樣和何川先前在陳校身邊看到的那條蟒龍大同小異。
何川細細數著這隻獸的爪子,五爪!
他何時在身上畫了一條小龍?
就在他困惑時,那圖騰的顏色漸漸變的深刻,小龍的身體就像渡了一層金粉似的活靈活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