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畢蘇興衝衝趕到關閉的房間門前，意識到什麼放低了聲音叩門，“少主。。。。。”
    “進來”
    得了回應畢蘇推門而入，屋裏的男人站在一副字帖前靜思，察覺到安靜的氛圍，畢蘇暫時沒敢開口。
    等了一會，男人說：“過些天他的成親禮，你去吧”。
    “少主不去？”
    男人捏了捏手，“我於他的作用已經無了，他應當也不會再想看見我。”
    “少主和元少爺將近二十年感。。。。。交情，何至於變得如今這樣生疏。少主，您若想要他，畢蘇將他搶回來便是！”
    “你是盜匪麼？”，男人轉首看他，“隻要他心裏有那個人在，便不可能有我的位置。”
    畢蘇沒有說話。
    “殺了他。。。。。。”，男人的眼神冷厲，眉心一處葉脈隱隱閃現。
    畢蘇瞧見他眉心處心裏稍定，這樣的少主才是他所熟悉的，毫無疑問的點頭，“畢蘇去辦！”
    “你不能去。若是暴露身份會很麻煩。”
    “畢蘇封了法力就不怕被人發覺。”
    男人搖頭，眉心的葉脈漸漸變成金色，“我們這次出去一段時間辦了不少事。封印法力會讓我身心受損無益養傷，我們需要的消息到現在都沒找到，回去之日遙遙無期還不可讓他們察覺。你得另外找個人去辦。”
    “慕七麼？”
    “他的法力遠不及那個人，我不放心。”
    畢蘇沉思，暫時想不到更好的人選。
    “屍體埋好了麼？”
    畢蘇說：“我剛想和少主說這事，那具屍體活了。”
    男人聽了有些皺眉，“那屍體身上有來自地下城的惡欲，他若活著我們也免不得與地下城打交道，麻煩。去殺了吧。”
    畢蘇應了一聲“是”，心裏卻另有打算。
    山川，河流，海底。。。。。。
    無常迷蒙的神智漸漸清晰起來，睜眼看到房梁纏繞的枝葉。處於屋內卻彷佛置身山林。空氣中隱隱飄著一絲綠葉獨有的冷香。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沉浸在深不見底的海裏，四肢麻木，裹進最深處的黑暗，無邊無際的暗流讓他毫無還擊之力。
    無常試著動了一下身體，身體卻不受他控製就那麼僵挺在那。他凝著房梁被風拂動的葉子，呆了呆，偏頭看向頭頂開著的窗戶，外邊有碧藍的天空。
    他數著黑夜白日的交替過了十來日，聽到一個仿佛來自遙遠天際的聲音。
    “想活著嗎？”
    無常側目，看到一個皺紋溝壑的人。
    “你是誰？”，他問出口的聲音沙啞撕裂，連他自己聽了都感覺耳朵不舒服。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替我辦一件事，我可保你一命。”
    “不辦”，他說。
    來人頓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拒絕，說：“那你就得死在這，或者我此刻就將你埋回坑裏。”
    “那你就把我埋了。土蓋緊一點，免得又活了”，無常說。他厭極了被人威脅的感覺，憑什麼？他活了五百年，又死了一次，還是逃不過與人賣命的事。
    房間安靜下來，氣氛微微緊張。
    無常看到來人的雙拳握緊了，倒是巴不得他一拳打過來，看看他這具死而複生的身體能禁得住多少磨難。
    畢蘇盯著他心裏火氣隱升，想：不知死活的家夥，若按照少主的意思你早就死了，還有資格在這和我討價還價！
    無常語氣淡淡，“愣著做什麼？你殺人還要我自己來蓋土麼？”
    畢蘇一口老血將噴在心口，大步過去就要把人拽起來揍一頓滅滅他的傲氣，卻聽到一個聲音止住了手。
    “活著就好。命還挺硬。”
    畢蘇轉頭，看到來人戴著一張月白色的麵具，他往後退了一步。
    葉漣停在床邊，讓床上的人好奇的目光得到充分的滿足。
    葉漣說：“你無需猜我是誰。你隻需知道在我的地方沒有人可以發現你的蹤跡，也沒有人可以來這裏殺你。”
    男人聲音沉穩平靜，無常聽著心裏起了戒備，心想這個男人莫不是看出自己的身份了。。。。。
    “你身上的傷口大都是惡靈所致，剝皮吃肉幾乎隻剩骨架。如此恨怨殘忍的惡靈隻有一個地方才有。。。。。。”
    葉漣注視著無常，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將他看穿了刺透了一般犀利，“地下城無望海。你說是與不是？”
    無常捏緊了拳心，外麵的環境他絲毫不熟悉，而這個男人卻一眼看出他的傷來自無望海。
    這個男人十分了解鬼殿。
    無常得出結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端正身子問：“你想如何？”
    葉漣說：“應是說你想如何。說起來白童似乎十分忌憚無望海出身的鬼魂，而你不僅幸存活了下來，這麼短的時間恢複的如此之快。我很好奇你的來曆。”
    無常說：“你救我一命，我願報答於你。”
    “嘴還鬆的挺快”，男人漫不經心的說：“你的報答比不上白童的人情。我若把你送回鬼殿，相信白童會十分樂意與我交換些什麼”。
    “你想交換什麼？”
    葉漣不答，問：“你叫什麼名字？”
    “何川”，無常沒有猶豫的回答，“奈何的何，川流的川”
    “很好”
    葉漣似乎十分滿意他的回話，“你能用什麼和我交換？讓我放棄白童的人情選擇你留下來”。
    無常，亦是何川，心裏止不住的泛起悲涼。任他如何抵抗，縱使重生一次，結果還是逃不過。
    何川答：“我的命”
    葉漣眼底的笑意不知何時消失了，定定瞧著何川。不知是不是何川的錯覺，看到那雙眼睛裏也有幾分悲意。
    “你的命我不稀罕。我隻有一個條件，做到了，我讓你平平安安的從我這裏離開。”
    “你說”。
    “幫我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