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謝公公和陳吉都明白了過來。
    隻有慶風還沒反應過來，又問道：“陛下，您昨夜來了呀？奴才沒有偷懶呀，奴才可不敢偷懶。”
    易呈灝微微勾了下嘴角不再說話。
    謝公公與陳吉對看一眼，心想：難怪那赤又國的公主入宮第二天便找上門來了！
    “走吧。”易呈灝在鬱歡身旁低聲道了句。
    鬱歡抬頭問道：“去哪兒？”
    易呈灝背了手轉身往外走，鬱歡起身跟上，後頭的幾位公公恭送完兩人後又湊在一塊聊了起來。
    說得自然是昨夜易呈灝竟然還是睡在魏和宮之事。
    鬱歡跟著易呈灝出來，外頭月色已經起了，那當頭掛著的月亮朝下彎著勾，周圍星子閃閃爍爍。
    “近日春闈，朕帶你出去逛逛。”
    鬱歡走在易呈灝的身旁，聽到他這一句話卻突然頓住了步子。
    易呈灝回頭，問道：“不想去？”
    “學子趕考而已，不稀奇。”
    “也是，你十歲便已是舉人了，科考於你，輕而易舉。”
    “倒也不是。”聽易呈灝這麼說，鬱歡便有些覺得不合適，他十歲中舉，古今都是稀罕事，但是若說科考與他輕而易舉，他確實不敢當。
    哪朝哪代的學子們不都是寒窗苦讀，他雖然記性好，但是也是日夜苦讀，哪有外頭說得那麼輕鬆。
    “那你想去什麼稀奇的地方？”
    鬱歡略帶疑惑，今日易呈灝興致好似挺高，話語之間的意思是一定要帶他出去走上一遭。
    鬱歡問道：“今日陛下不忙？”
    易呈灝本來想說朕天天都一樣忙，但是想了想還是改了口，道：“還好。”
    鬱歡道：“既然陛下想出宮，我便陪陛下走一走。”
    易呈灝側過頭來，帶了有些可笑的表情，挑高了一邊的眉角問道：“朕想出宮？”片刻他看到鬱歡淡漠的麵龐，又添了一句，“也是，朕想出去走走，是朕覺得這宮裏頭悶。”
    鬱歡可不想反駁他，他來了興致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他如何也不好逆著他，免得又被他一頓數落。
    易呈灝話不多，但是數落他的本事一點都不差。
    幾年一度的春闈，自然是各方學子最為在意的事情。能上京趕考的學子在個鄉裏已經都是過了鄉試的，大小都是個貢生了。
    京府街頭熱鬧得也是那開門做生意的客棧，名號可得打得響，宣傳也得做得好，如果誰家客棧裏能出個狀元郎，那往後啊生意定是絡繹不絕，這年頭，都想好討個彩頭。
    鬱歡跟著易呈灝進門，裏頭歡聲笑語不斷，都是侃侃而談得學子們，自然也有不乏京府高官內的子嗣趕考。外頭來的人對京府不熟悉，天子腳下的學子們可是個個都把如今朝堂得形勢摸得門清。
    “哎，章衍至，你表哥不是在刑部做侍郎嗎？怎麼找也把你後路也鋪上了吧？不像我們這麼苦命啊！”
    裏頭圍在一起的那一桌說得尤為響亮，鬱歡跟著易呈灝進門剛坐下便聽到這麼一句。
    易呈灝今日一聲玄色，雖然低調，但是與客棧裏頭趕考的學子們的穿著實在還是區別甚大。
    店裏的小二看到兩人便過來招呼，一看易呈灝的打扮，便笑道：“兩位公子怕不是來趕考的吧？”
    易呈灝抬頭瞥了那小二一眼，沒說話。
    鬱歡回道：“小哥好眼力，我們京府人士，聽聞貴坊已出兩任狀元郎，慕名而來。”
    那小二一聽便笑得更歡了，接道：“這位公子不瞞您說，咱們這客棧啊就是風水好，您看，這滿堂做得裏頭啊指不定哪一位便是今年的狀元郎呢！”
    易呈灝聽到那小二的話不著痕跡朝著鬱歡看去，卻見鬱歡一臉平靜，甚至在與那小二說話時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
    “寒窗苦讀不易……”
    易呈灝突然打斷鬱歡的話，與那小二道：“不必廢話，上酒上菜。”
    那小二一聽就知道這是一位不好惹的主，京府之內處處都是大官，他也不敢瞎得罪，嘿嘿一笑，緩了尷尬後問道：“這位爺，您想吃點啥？”
    他叫易呈灝爺，叫鬱歡公子，易呈灝心裏咯噔了一下，難道他真的看上去比他老這麼多？
    易呈灝麵色不善，盯著那小二的眸子裏有著冷意，鬱歡忙道：“小哥，你們這有什麼好吃的便上什麼？我們頭回來，不熟悉。”
    那小二也被易呈灝盯得心裏直發怵，連連點了頭後急急下了去。
    鬱歡掃了一圈，目光還是被裏頭那一大桌圍在一起的學子們吸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