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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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09年4月中,清明剛過,大地春回暖,沒有淫雨霏霏的日子,陽光燦爛。捂了一整個冬天的宅男宅女開始出街。明媚心情,蠢蠢欲動。
小廠裏工作的婦女們畏懼刺眼的陽光,紛紛鑽進裝配車間或屋瓦遮蔽的陰涼處。手裏忙著活,嘴裏張家李家的聒噪著。
哈!冬天真的已過!
林青,廠長的女兒。此刻她正躺在小廠院子中央的椅子上背英語單詞。今年大三,兩個月後的考試是她獲取四級證的最後機會。穿著薄外套,迎著烈日曬了一上午還不夠,汗仿佛要從身體裏滲出來,林青眯著眼,左手拿英漢字典蓋在臉上,伸右手撓了撓曬得發癢的大腿。抬頭望一眼陽光藍天,不願再動。
小狼躺在一間沒人的車間的門口,懶洋洋地趴在地上,閉著眼睛。
大黃鑽進了廠長休息室的方桌下,那是它的老地方,私狗領地。大黃是條母狗,從小就養在這裏,到今年已有四個年頭。鄉下的狗種,周身白色軟毛,額頭及身上有大片土黃色的毛。狗的眼睛都很漂亮,像化了咖啡色的煙熏妝,大黃的眼睛尤其漂亮。去年大黃生了一窩狗崽,廠長留了一隻小黃,其它都送了人。
小狼是今年向別人家要來的,是條狼狗。才幾個月大,但個頭已經超過了大黃。特別能吃,一頓有三個人的食量。小狼剛來的一個月一直被廠長用鎖鏈拴著,它很不安分,隻要看到大黃小黃從它身邊經過就要吠一陣,幾乎一天到晚都在叫嚷。
廠前麵有個廢棄的窯廠,小黃經常在那些窯洞間竄進竄出。自從小狼來後,小黃更是變本加厲,幹脆晚上也睡在窯洞裏不回來了。小黃聰明伶俐的很,它知道小狼被鎖鏈拴著,每每便保持一定距離挑釁小狼,搖著尾巴任憑小狼對它嚇唬喉叫。耍夠小狼了,又搖著尾巴慢騰騰地走回廠外麵的窯洞裏。
暖風比太陽溫柔,揚起劉海,輕撫臉頰。
兩個小時後,林青醒來,額頭胸前背上都黏黏糊糊,好不舒爽。
裝配車間的婦女們還在閑扯,她們似乎永遠都有聊不完的話題。這讓林青有點不爽。林青放下英漢字典,起身走進裝配車間。活兒很簡單,一學就會,但也不能馬虎。前天廠長送去的貨就因為A500的貨線頭鬆動而被上麵公司罰了一千多,連夜拿了回來,第二天上午修繕好後立刻就送了上去。(小廠是一家汽配公司的外協單位)
“你們個聽說啊?小王死了。”王紅是這些婦女裏最能說的一個。
“哪個小王?”李鳳接道。
“不就是家裏做土方的那個。”王紅頓了頓,看到大夥露出明白的神情,繼續說,“他家日子過的還挺好的呢。這麼就死了,才26歲啊!”
“這麼年輕啊!哎。”錢芳接道。
“那他是怎麼死的啊?”林青問。
“聽說是上吊。人家拉窗簾的那種繩子,知道吧。死在三樓,過了一天家裏人才發現的。”王紅說完咂咂嘴。
“唉。”
“那他幹嗎尋死啊?”
“抑鬱症。”
“不對,是為情所困,剛跟女朋友分手,想不開啊!”
……
是生是死,是個很嚴峻的哲學問題。
二
林青去門外倒垃圾。卻看見一隻灰色的公狗在雜草間幹咱家的大黃。這狗以前見過,是條野狗。上午它還徘徊在廠院子口,向裏麵巴望來著,估計是來尋大黃的。小狼立刻衝了出去,那狗顯然畏懼小狼,推後幾步,不敢向前。林青呼小狼回來,關上院子大門。
林青從冰箱裏拿出三湖鹹蛋,雙黃的。廠長去蘇北出差帶回來的,十塊錢一個,味道還不如在市場買的一塊錢的,連一滴油也滴不出。
林青喜歡吃鹹蛋,幹吃,不過隻吃蛋黃,不吃蛋白。
林青也喜歡吃茶葉蛋,隻吃蛋白不吃蛋黃。大一那會,林青總把蛋黃推給張艾。
林青坐下,翹著二郎腿。舔光鹹蛋的蛋黃,從蛋白上撥下一塊,丟給圍在身邊轉的小狼。小狼的舌頭很長,時常耷拉在嘴外,滴著口水,滿口尖牙,看上去有點嚇人。又撥下一塊丟給大黃。大黃搖著尾巴,巴望著林青,林青又丟了一塊給它。大黃很乖巧,林青喜歡摸摸它的額頭。小狼喜歡撕咬地上的果皮袋子塑料件,林青找來塊骨頭丟給小狼,小狼心滿意足地用力啃著。
林青把院子清掃完,坐回椅子上。日子很單調,單調到讓林青覺得絕望。
小狼在林青身邊趴下,像忠實的保鏢。每當大黃走近林青,小狼總是霸道地將它趕走。
日子一天又一天像小溪,緩緩淌過,你感覺不到它的流失,可它卻在飛速前進。
這一天小狼遍尋不到食物,林青給了大黃食物,但沒有給小狼任何食物。林青像往常一樣躺在椅子上,讀著英語單詞,昏昏欲睡。饑餓的小狼風馳電掣般撲向林青,咬斷了林青的脖子,一灘鮮血“嘩”的噴湧而下。一切來的太突然。
範立冬一把將林青抵在牆上,緊緊壓著她,林青假意掙紮,不得動彈。範立冬像隻發了情的公狗,啃吻著林青的脖子,耳畔彌漫著林青凝重的嬌喘。
“你又強奸了我一次!”林青忿忿然,穿上胸罩,轉身對範立冬說。
範立冬“霍”的將林青拉進懷裏,拖到床上。厚著臉道:“寶貝,再來一次!”
“不要!”林青推開範立冬。
範立冬坐在床邊,點一支煙,抽上。
小狼從沒有咬過林青,那隻是林青當年無聊的想象。林青終於決定自力更生,找了份自己毫無興趣的營銷的工作。範立冬是某私企老板,本是林青的客戶,後戀上林青的美貌,展開猛烈的追求,一來二去,花開堪折直須折。
“我們結婚吧。”範立冬掐了煙頭,說。
“你早該娶我了!”林青猛的將範立冬撲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