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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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Ⅹ)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陳年如此討厭周月華和我的原因。明喜告訴我,周月華性格溫順善良,聰明賢惠,才貌雙全;而我,俞黛,出身江南名門,雖談不上國色天香,但也可算得上知書達禮,秀色可餐。我抿口茶,實在有些想不透陳年為何要舍我二人而取緋雲。明喜似是看透我想,她淡淡道:“感情。。。並非理智所能掌控。而且有時,看到的也並非是真情流露。”我看了她半晌,她靜靜的與我對視。我自嘲的笑笑,低下頭繼續喝茶。
三更時分,我打開房門。一道纖細的人影迅速閃了進來,輕輕關上了房門。
“這是您要的東西。”翠兒掀起鬥篷上的帽子,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對我說道,同時遞給我一個白瓷瓶。我點頭,順手將其收入袖中。翠兒平靜地盯著我,突然對我屈膝跪下,我不語,靜靜地看著她對我拜以大禮。她抬頭,低聲道:“謝謝您為少奶奶報仇。”
我無言的扶起她,向她搖搖頭,道:“你說得對,如果我不做些什麼的話,死的會是我。”我看了看桌上明喜未收去的藥碗,不禁打了個寒戰,誰又能想到我身體不適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每天被人下藥的緣故。翠兒默默地扶住我,我輕咳兩聲,有些淒涼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這個身體還能支撐多久,但是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翠兒低聲安慰我。我輕輕握住她的手表示感謝,深知她不能久留,便強笑道:“嗯。你趕緊回去吧,陳年少不得要叫人的。”
翠兒向我又行了一禮,戴上帽子,閃身離開了房間。
“出來吧。”我懶洋洋地吩咐,明喜的身影從黑暗的角落慢慢現出。我頗為愉快的拿出翠兒剛剛給我的白瓷瓶,不禁微笑。我打開瓶塞,裏麵已經空無一物,隻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我不禁舒口氣,幸虧放得少,要不然翠兒肯定有多少放多少。
罌粟,自從我進入陳府不久後便不斷給白球喂食的東西,才是讓它瘋狂的真正原因。隔幾日便去向陳年請安的目的之一,便是偷偷喂於白球摻了罌粟的食物。也因此,白球越發的依賴我,也越發的容易焦躁。本來白球即使抓狂也傷害不到緋雲,隻不過。。。我微笑著把玩著瓶塞,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緋雲對我強烈的妒意和恨意使她不能忍受我觸碰屬於她的東西,因此在我接二連三的刺激下她越發無法放開白球,被它抓死,又怪得了誰呢,更何況那晚你沐浴的香料和塗抹的珍珠粉裏還摻入了罌粟的花油呢。。。
我細細描繪著白瓷瓶上的圖案,輕聲說道:“你在奇怪我為什麼要把這個瓶子要回來,是嗎?”明喜並沒有回答,我自顧自的說道:“這個瓶子是我在這個房間裏找到的,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我將白瓷瓶上的瓶塞遞於明喜。明喜接過,我微微一笑,輕輕默道:“願與君同穴。”“這是。。。”明喜看著塞底不確定的說道。“俞澈的筆跡。”我閉上眼睛,愉快的說道。別人都道是陳年負心薄幸,卻不料最開始背叛的竟然是賢良淑德的周月華。從陳年對我的態度來看,八成是知道自己前妻的心是在我那個哥哥身上,連帶對我這個妹妹也橫眉冷對。
明喜沉默地將瓶塞遞於我。我搖頭,將瓶子也遞給她:“處理掉。”明喜接過,默默將其收入懷中,向我行了一禮後走出了房間。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有意思,原本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沒想到我竟然也被鎖入了連環。不過不急,我長舒一口氣,遊戲商未結束,鹿死誰手,終究是未可知。
(Ⅺ)
我照例每隔幾天便去給陳年請安,感覺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陳年現在依然住在東院,像是要為緋雲守靈般不願離開曾和她一起共同生活過的地方。翠兒告訴我,陳年其實每天都做噩夢,隻是嚴令下人不準提起,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翠兒說這話時有著無法掩飾的恨意。我微笑著看著她,這個婢女,忠心度可與秋茗媲美,而我依稀知道她如此為主的原因:翠兒的兄長因為鬧事而被官府抓拿,是周月華向其兄長請求才大事化小,並安排其在周府做事,娶妻生子。少奶奶那時自己都顧不了了,卻還為我哥的事操心。翠兒告訴我時語氣很平靜,但是那雙眼睛卻泄露了她的感情。想及此,我端起桌上尚有餘溫的茶水輕輕抿著,心裏不禁感歎,很俗套的一個情節,但是卻很有用。周月華不費吹灰之力收入了一個得力助手,翠兒就這樣成為了她的棋子,而我也是。
我放下茶水,輕輕敲打著桌子。外麵很靜,靜得可以聽見樹葉落地的聲音。想起今晨去向陳年請安時看到的那一個個不常見的麵孔,不禁感歎此刻的陳家要是可以如此平靜該有多好。
陳年必定命不久矣。這不僅僅是我的判斷,也是陳家眾人的判斷。那麼,龐大的陳家家產又要如何處置呢?陳家嫡係子嗣向來單薄,傳至陳年嫡係竟僅有一個。可是這唯一的嫡係至今也無所出,庶出的分支不免打起了小九九。隻不過。。。想到今晨陳年有些血紅的眼神我就格外愉快,被人催著早死的感覺果然不舒服。
明喜將藥端了進來。我聞著撲鼻的藥香,不禁搖頭,看來陳年是死也不會給我留下什麼。我看著明喜將藥端至我麵前,頗為無奈的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