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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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冬生擔著山柴,一路急步來到市井,很快將山柴換了錢兩,又急急趕回家來。老母正依門等候,他趕緊上前扶老母進屋,一頭跪倒在地,向老母稟報:“孩兒有罪,讓娘掛念了!”
老母摸著他的頭,喃喃說道:“你倒說說,為何一天一夜未歸?讓我這瞎眼的婆子,好等?”
冬生趕忙分辨:“非是孩兒貪玩,皆是因為,昨日那場大雨下得奇怪,一天一夜未停,孩兒隻好在一座破廟裏躲避,待雨停了,這才砍了柴,匆匆趕回家來,侍奉娘親。”
“你當我眼瞎,編著話兒來哄我,從昨兒到今兒,連一絲風都沒有,哪兒來的雨?”
冬生也心生疑惑,他這才意識到,從山上到市井;從市井再到家裏,根本就沒有下雨的痕跡!
他把疑惑壓在心裏,匆匆的侍奉老母茶飯、安歇,不提。
次日一大早,他收拾好柴擔,辭別老母,匆匆趕上山來,心裏憋著勁兒,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費了很大勁兒才找到清雲庵,可玉翠住的房舍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問過廟裏的老尼,誰也不知柳玉翠是誰,這可怪了!莫非真的遇上鬼了?
聽人說鬼纏人是為了吸人精血,如果玉翠果然是鬼,那自己還能活著嗎?他想來想去,也不出個究竟,眼看已是正午,柴還沒砍一根。
於是他從腰間抽出斧頭,尋柴要砍,腳下卻被什麼東西一絆,差點摔倒,仔細看是:卻是兩捆山柴!
他驚喜萬分,四下裏連喊帶叫:“玉翠!玉翠!”
一個小樹精趁他不備,遁地而去,他隻聽到一陣風響,連玉翠的影子也沒有!
一連幾日,均是見柴不見人,他奈不住了。是日夜,他趁老母睡熟之時,偷偷的出門而去,急急的溜上山來。
可林子裏漆黑無比,風吹樹葉沙沙作響,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野獸山魈的怪叫,令他毛骨悚然。
他怎麼也找不到清雲庵了!更要緊的是:自己轉來轉去,似乎總在原地打轉兒!於是,他解下腰帶,係在一棵樹杆上,又向四下裏轉去。不一會兒,果然又見到了自己的腰帶!而且身後出現兩隻鬼火般的眼睛盯著他。
這下他可慌了,跌跌撞撞,撒腿就跑,嘴裏還一勁兒喊著:“玉翠!玉翠!”卻不留神被一塊大石頭絆倒,連唬帶嚇,竟昏了過去!
玉翠在北山一連飲酒數日,思念冬生心切,無奈哥哥一再挽留,不得脫身,隻好喚個小樹精,暗中打柴送與冬生。
這日,玉翠決意要走,楊樹精見挽留不住,也隻好做罷。他命女妖們收拾些幹鮮果品與她帶上,玉翠稱謝告辭,正要轉身,“且慢!”楊樹精又將她叫住。
“前些時,東山西山的道友們造訪時,曾提到了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想與仙妹商議商議!”
“哥哥何必客氣!”玉翠又坐了下來。
楊樹精靠近玉翠:“據他們所說,若得幾個人類的精血食之,道行將會大增,勝過你我若修十倍,當然是一些雞鳴狗盜之徒,你看如何?”
玉翠起身說道:“哥哥如何行事,妹且不論,隻是小妹清苦慣了,寧願苦守寂寞,也決不幹那損人利己之事!”
“罷罷!”楊樹精見她如此,也起身道:“愚兄也覺此事不妥,你思歸心切,全且作別,來日再會!”
玉翠辭別了楊樹精,心早飛回了南山,匆匆趕路而歸,不想,剛一入林,就聽冬生連跑帶喊:“玉翠!玉翠!”
她抬眼望去,眼見冬生被兩隻惡狼追趕,恰被一塊大石頭絆倒,竟不省人事。
她上前喝退兩隻野狼,將冬生輕輕抱起,繞過清雲庵,點化出房舍,飛身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