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緣來緣滅 第五十五回 眾裏尋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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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傷得很嚴重,連陳太醫在一開始也是連連搖頭。澤魂那個氣啊,差點就要三步見血。
寸步不離守在他的床邊,抓住露出被外那隻手腕處包紮著布條的右手,一邊低聲在他耳邊哄著,隻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哄那個聽不見的狐狸眼還是在安慰自己。
澤魂這次真的怕了,萬一他不在的話,該如何跟蘇易涵交代,萬一,他不在了,以後又該習慣,他都已經習慣了他的狐狸笑,習慣了他的聒噪,習慣他叫自己‘小屁孩’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要他去了……
陳太醫說他失血過多,長久未曾進食,外傷一堆,內傷重創,最後都連他自己也說柳逸活著都是一個奇跡。
衣不解帶照顧了他兩天兩夜,狐狸眼終於睜開了眼,對上澤魂那雙欲說還休蒙著一層水紗一般的眸子,想要伸出手摸他的頭發,卻發現自己整身都動彈不得。
“我……!”
話未完,澤魂卻‘嘩’的一聲,將自己的頭埋進他的錦被中,一聲聲的嗚咽滲出。
“唉,沒想到……會讓你看到我這個遜…咳咳~~”
柳逸極其緩緩地伸出右手,放在澤魂柔軟的頭發上,努力撐開一絲笑,哄道,
“別哭……咳咳,…。。小屁孩……我不是……沒事了麼……!?”
柳逸感到手下那頭顱拚命地搖頭,心裏一澀,憐惜似是一下子像蕩漾開在湖麵上,隻得一下子一下子地撫摸著他的頭發,一遍遍地哄著。
“現在……都沒事了,小屁孩……,咱們都……安全了!”
“告訴我,到底是誰,是誰把你的手腕傷成那個樣子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澤魂猛地用袖子擦幹眼淚,抬起頭來盯著他,盡管兩眼紅紅的,神情卻是極其憤怒認真的,一副勢要將傷他的那人碎屍萬段的決心。
“咳,咳……沒人!”
澤魂立即臉色就難看起來,瞬間,似乎想到自己這樣是不對的,立即安慰道,
“狐狸眼,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你不知道,太醫說你失血過多,都是因為這裏!!”
澤魂輕輕握緊他的右手,慢慢道,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多恨自己……明明答應了蘇大哥……”
澤魂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淨是自責,難過。
“其實……是我自己割的…。。”
對上澤魂吃驚愣住的呆樣,
“有一個小……屁孩……燒得很嚴重,溪水……被下毒……他很……辛苦”
柳逸一邊微笑喃喃細聲說著,雙眼卻是漸漸對不上焦距,又墮入黑暗之中。
渾然不知道,
有一個小屁孩在他的床邊一直呆著,臉頰上兩行清淚,到底是誰的雙手緊緊握住他的右手,一遍遍說著,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