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緣來緣滅 第二十九回 膽戰心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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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鳥語花香,天空一片澄清,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澤魂在去太傅閣前,特意繞道去了瑞祥閣,走近了一陣打攪美夢的噪音就刺入他耳中。
柳逸睜開眼,看了一眼站在樹下還是一臉冷冰冰的澤魂,立即提高嗓子,鬼叫一般。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鳥叫。呃,……。夜來……有風雨,花落是……多少?”
澤魂翻白眼,一首好好的《春曉》居然讓他這樣糟蹋,二十個字都被背不下來!他那個腦是石頭?
“噢,看上去精神好像還不錯!”
柳逸遠遠就看到謝澤魂一行人來,昨晚一夜一滴米飯未進,夜裏天氣特寒,嘴裏自然是把謝澤魂亂罵了一通,見到他來,自然不肯向他伏低,於是故意哼起來,就是要自己別理他,可是小屁孩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深深地傷了他的心,原本以為自己在小屁孩心目中多少還是有點份量,卻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下這個狠心,把自己吊在這兒一晚。於是,再也忍不住了,
“臭小孩,臭小孩,你別以為你把我吊在這兒一晚,爺爺我就怕了你,你爺爺我闖蕩江湖十幾年,什麼苦沒有吃過,這點苦算得了什麼!但是~~~”
柳逸話鋒一轉,麵目猙獰,一雙睜開的眸子盡是暴戾之色,
“你若是給我抓住,我一定要打你的屁股,再把你吊上西城樓外,讓全洛陽的人都在下麵譏笑著對你指指點點!我柳逸說的出就一定做得到!!你,你,你這個臭小屁孩,快點放開我……”
澤魂聽完,一笑,
“你們昨晚真的沒有給他吃過,喝過什麼食物吧?”
跟在澤魂後麵的清印趕緊上前一步,恭謹道,
“小的都依殿下的吩咐,不敢亂給柳侍衛吃過什麼!”
澤魂看著柳逸氣急敗壞的模樣,心底中終於有點‘終於能治到他’的喜悅在心頭。
慢慢轉身,悠然道,
“既然如此,你們便好好侍候著,不可有半分差池!”
柳逸在樹上看到他走了,心中一急,大喊,
“八殿下,八殿下,小的知錯,小的真的知錯啦!”
可,澤魂留給他是一個瀟灑大步離開的背影,還隱約有笑聲??
眾人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絲毫不理在樹上吊著大喊大罵的柳逸。
這天,天氣很好,太陽也猛。
烈日下,柳逸像一條快要幹枯的小魚,雙眼閉著,無意識地舔了一下幹枯的嘴唇,想抬頭但一下像是被陽光刺入眼中立即便低下去了。
一陣清風吹過,樹葉間沙沙作響,一聲聲抑揚頓挫的低沉的男聲,
乳鴉啼散玉屏空,一枕新涼一扇風。
睡起秋處無覓處,滿階梧葉月明中。【1】
仿佛中還帶著一陣陣爽朗的笑聲,鈴鐺般的童聲,脆脆軟軟的,聽上去好舒服,
“哈~~~~,好吃,真的好吃!”
接著一個寵溺親切的溫和的聲音,
“這個叫西瓜,這種西瓜在江蘇一帶可是很有名聲的哦,立秋這天都要吃上它!”
“嘩嘩,好甜好甜,下一次還會帶狐狸眼來這兒嗎?”
童聲小心翼翼的問,柳逸似乎也能感到童聲裏殷切與期望,
良久,
“哈哈,狐狸眼在傻想什麼,你想去哪裏,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在你的身邊,你忘了啦,我……”
又是一陣風,把那人剩下的話都吹散了,找不回了。
那人笑著,笑得好像很歡欣,但似乎都是假的,距離太遠了,柳逸覺得以他現在的功力一定沒有辦法聽得清楚
可,
柳逸莫名其妙感到有一種心傷的難受,心裏都被絞成一團的,不知道是他還是那夢中的童聲大喊一聲,
“你騙我的,騙我的!”
然後柳逸醒了,剛才真的是一個夢,那個夢那麼真實,柳逸似乎都能感到,那個信誓旦旦要留在狐狸眼身邊的男子殘留的體溫……
苦笑一下,怎麼那男孩也叫狐狸眼??!
哦,不對,柳逸是柳逸,狐狸眼是狐狸眼,他柳逸可是有名有姓的說,一定是小屁孩叫多了給聽慣的,唉,真是不好的開始啊!
柳逸睜開眼,此時太陽快要下山了。
瑞祥閣此時一片寧靜,柳逸卻忽然覺得心頭上壓著什麼東西,隻覺得一陣悲憤。
院外,
“還真的以為自己是翼王的義弟就可以在日升殿為非作歹,真的也不好好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一句刺耳、怪聲怪氣的女聲傳入柳逸的耳中,
“雲姐,別說那麼大聲,讓那位爺聽到就麻煩了!”另外一個弱弱的女聲也傳到他耳中。
“他昏著呢,這個秋老虎來得這麼猛,吊在那裏一天一夜不昏過去才怪,希望到時不要給我們麻煩就喃摩喔彌頭佛,你可不知道殿下他這幾天有多憤怒,全都撒在我們身上……”
柳逸心中一震,拚命要睜開那雙疲倦不堪的眸子,他不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他隻想聽得更清楚,更清楚一些,也好斷了自己心底中殘留的那絲希望,
小屁孩,其實是有些許喜歡他的,好像小屁孩對大哥那種兄弟間的喜歡,還是把他柳逸當成一個朋友,而不是僅僅因為他是大哥的義弟才勉強答應大哥的。
第一眼看到小屁孩的時候,他就覺得好親切,那種自己好像多了一個親弟弟的感覺讓他很窩心,那種溫馨的感覺還沒到一刻,立即就被他卻一臉要吃了他,他罪不可贖的模樣瞪著他的神情給打消了。
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像謝澤魂這樣的一個皇子豈可能會與他結伴為兄弟,因而他就想,能跟他做一個朋友也不錯,也很好啊。所以,柳逸自問一聲,他一直把他當成一個大哥的小弟,他柳逸的一個好友來看待。
在自己不知怎麼著中毒的隔天,自己好像見到他一臉緊張衝進來,還搭著自己的額頭……原來都是假的,那倒也是,想必當時以為是大哥中毒,才那麼一臉緊張的,怎麼會是擔心這樣跟他頂嘴的自己,要不,要不怎麼在之後的一個月裏都沒再來見他一次,甚至連叫人來探問一聲也沒有,自己解毒那些日子,那些日子……他倒是真的沒有一次沒有一次來見自己一眼,原來,原來,……
真的一次也沒有。
柳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想到這個,為什麼會有一種被傷了的感覺,明明之前都沒有的。
在別人眼裏,他隻是恃著自己是蘇易涵的弟弟在搗亂的柳二爺,是一個不知好歹的柳侍衛。恐怕在他八殿下的心目中恐怕印象更壞了。
唉,唉,唉,柳逸啊柳逸,怎麼做人就越做越糊塗!他什麼時候居然這麼委屈過,原來都是自己自找的,一廂情願,哪裏怨得別人!
【1】《立秋》劉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