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5章 硬拆雙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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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八歲那年逃難到日暮裏,父母雙亡。是那時候在任的村長救他撫養他長大。他天資聰穎,又心地善良,村長年老後便理所當然地成了新任村長。也就是這時,他才知道了日暮裏的驚天秘密,一個隻有曆代村長才知曉的秘密。
村長接任儀式並不如想象中的隆重,隻是由老村長引他進了日暮湖後的一口“井”旁。老村長在井口處點點敲敲,那井可望見的底竟一分為四,現出隱約的樓梯輪廓。
他進去後才知道,那不起眼的枯井口,卻居然是通入湖底的入口。而位於湖中心的地方,伏著一隻玄狐。
玄狐,玄青長毛,尖端銀白,上古神獸。同於神明的存在。
那玄狐衝他點了點頭後便閉上了眼,慵懶而媚惑。神獸淡淡道:“年輕人,你若接了這使命便是新的村長,若不接老村長自會另尋他人。”
年輕的村長那時雖心中疑惑,可被神獸看成膽小之輩還是心有不甘,他上前一步,道:“老村長看重於我,我自是不會讓他失望。”
神獸仍是閉了眼,,道:“年輕人,你在任期間,會有一場躲不過的災難。保護好要保護的人。別人要搶的,莫要讓搶了去。否則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年輕的村長驚愕。玄狐朝他示意,他不敢怠慢地走了過去。眼看就到了那玄狐身邊,那玄青銀影倏忽一閃,他右臂緊接著就一陣劇痛,這疼痛間神智卻仍舊清醒。那隻上古神獸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了曆屆村長都擁有的印記。
“新一任的村長,記住你的使命。”
如今距那個進行接任儀式的日子已有五十餘年,該來的,終是來了。
黑衣首領用眼神示意手下擺成奇異陣型。村長不懂武功,可他看的出來,這陣吧所有村民包羅起,手無寸鐵心無城府的他們,是逃不掉的。
“村長,我用這上百條人命與你換那兩個孩子,可好?”
“他們的命是他們自己的,你又如何拿得來與我談交換。”村長冷笑。
“我不想與你玩什麼文字遊戲,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近處有人看清楚了狀況,憤怒地叫喊道:“你這惡人!放了我們村長!不管你們要求的是什麼天地不容的惡事,即便是死,我們日暮裏人也不會妥協與你的!”
黑衣人右手一揮,那叫喊之人立刻悄聲無息地倒了下去,眉心正中銀針。村長渾身顫抖:“……阿元!你們這群惡徒!我暮某,說了沒有便是沒有。你們即便是如此,又哪能取得一點好處?你們當真,當真是欺人太甚!”
黑衣人並不接話,隻淡淡地道:“我倒要看看,他們一個個死在你麵前的時候,你這把老骨頭,還會不會再硬下去。”說罷不等村長作出反應,又一個眼神示意,手下之人刀影翻飛,隻一眨眼的功夫,又是幾十人當場斃命。
死一樣的寂靜。
當時領了神之命的年輕人啊,如今形容枯槁,頭發花白。他無力地跪下來,這個老人枯瘦的手指陷進泥土。
“他們……”
黑衣人臉上浮現出微笑。
“……已從後村口出發多時了。”
“我怎知是真是假?”那黑衣人冷笑一聲刀刃更加逼近老人的脖頸。
年邁的村長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問話,沒又感受到刀刃接近死亡的冰涼。他把頭深深埋在地上,聲音低沉不帶一絲感情:“上古的神啊,我暮某不忠不才,負了天命,違抗了神諭。今日唯有以死謝罪!”說罷身子往前一傾,刀刃沒入老人的脖頸。
一聲悲愴嘶吼,自石室傳出,震碎了天邊血色。
自日暮裏後村口而出,是一望無際的沙漠。盡頭是什麼無從得知。或許是另一個國度,或許是一片草原,或許,或許仍是茫茫沙漠,不見盡頭。
花日久喬裝馬車夫,帶著妻兒奔波多時。這對夫婦憂心忡忡,膝下兒女卻一如既往打鬧嬉戲。眼看那花斷一下子抓破了花蘼的手臂,荼蘼想頓時四散開來。繞是已經用粗布包了厚厚一層,也擋不住那沁人心脾之香。
“怎麼辦?”花素有些失措,“如果真有人要尋我們,村長那裏頂不頂得住?”
“村長怕是也沒把握才這麼急著讓咱們離開。這荼蘼香雖然傳播極快,但村外人卻是不知其緣由的。如今這形勢……我們也隻能聽天由命了。”花日久明白,這個時候,安慰是沒有用的。隻有將形勢講明白,讓一家人也做好接受最壞結果的準備。
而另一邊,這群黑衣人踏入無邊草原,立即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荼蘼香。而荼蘼花,怎麼可能開在這枯萎的沙漠裏?
“尤冶,你可聞得出,這香氣源自何方麼?”黑衣首領皺皺眉,聞手下一個臉色略顯蒼白的清瘦少年。那少年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按說是沒有資格進入這麼一支優秀的隊伍的,但這少年有一種先天異能——嗅覺,聽覺超出常人數倍。如是,首領便破格讓他進來,且十分重用於他。
“回首領,那荼蘼香源自左前方。”他抬起左手指了指,指尖瑩白透明,倒似病態一般。
“兵分三路。尤冶,和你們三人,隨我順著這荼蘼香尋找。其餘人分成兩隊,正前右前各一隊。尋到後發訊號。看到訊號後立刻回此地集合。”說罷那首領率領身後四人率先駕輕功飛掠而去。
花家四人停下休息時,分明聽到身後的窸窣作響。不等這對夫婦作出任何反應,五道黑影便將他們團團圍住,兩道劍光一閃,那不到五歲大的男女童眼中清晰地映出爹娘落地的首級,甚至沒來得及帶上一絲痛苦的扭曲。
首領提了女童的衣領轉身就走,身邊有人急忙問:“首領,那這男童呢?”
“老爺之前有吩咐過,讓這男童自生自滅。至於活不活得下來……”他淡漠地看了一眼那害怕得失了表情的孩子,“那是後話。”
他粗魯地將女童放在肩頭,駕著輕功再一次率先飛回。這時花蘼停到身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姐姐——”
她突然掙紮起來,小小的身子扭動不安,卻逃不了那男人的手掌。
“放開我!你這壞蛋,壞蛋!放開!”
“真不老實。”那首領手指輕點,她意識消失前隻聽到一句似是略帶笑意的話:“唔,這荼蘼香,倒幫了我們大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