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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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邪,封住他最後一個元神,快。”
巨大的藍色陣法周遭,一個個神相繼倒了下去,隻見陣法正中心漂浮著一個黑色混濁的煙球,仔細一看,竟是一個嬰孩,滿麵蒼白,已無血色,周遭不停有一縷縷黑色的煙被吸進煙球裏,煙球越來越黑,越來越混濁,裏麵突然傳來嬰孩的啼笑聲,本該是惹人憐愛的,此刻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這麼做,你會死的!”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子嚶嚶地啼哭著。
“無邪,我們生出的禍端,便要我們自己負責,快啊,再不封住他的最後一個元神,就來不及了。”男人嘴角溢出鮮血,眉頭緊鎖,已是撐著最後一口氣了。
“我……不,我不要你死。”粉衣女子開始猶豫,前進幾步,又後退了回來。
陣法周遭最後一個神終於倒下,隻剩方才那個男人還留在藍色陣法的中心,嘴裏不住地吐出鮮血。
“無邪,我們已經對不起神界了,難道你還想要對不起天下人?!”
女子一下子變得憤怒:“天下人與我們何幹,我們可以隱退,躲到山林裏,我們不要做神了,我們就做普普通通的人,好不好?”
“無邪,你是神,你怎麼能放棄天下蒼生?你太讓我失望了!”
“好,好,我知道你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心裏隻有天下蒼生,容不下其他人,你愛你的天下蒼生,卻唯獨不愛我是不是?”
“無邪,神本就不該有七情六欲,愛蒼生,那是我們的職責!”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愛我,求你,我求你,我隻是想聽那一句話。”
“無邪,我真希望當初我沒有去桃花亭,若是我不曾去那裏,便不會愛上那個站在桃花樹下笑靨如花的女子,便不會一錯再錯,我的心意難道你不明白麼?”
女子笑了,終於,等了萬年,等得桃花都凋零了,才等到他這一句愛,她笑地心滿意足,走進陣法裏,自後抱著他,摟著他的腰,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神力都渡給了他。
男人一愣,似是有些始料不及,可時間倉促,容不得他多想,這時他已然感到身體裏融入了她的力量,運盡了兩人的神力,霎時間,藍色陣法衝天而起,如擎天柱直抵天地,烏雲立刻消散了去,嬰孩周邊黑色混濁的煙縷也漸漸變淡,最終把嬰孩封入冥界十八層煉獄的最底層,把嬰孩吸入的惡念盡數壓入自己的體內,撐著最後的神力,迅速寫下血咒,封印了這個天煞惡靈。
惡靈被封印,天下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無邪,你居然用了禁術,為什麼,為什麼你本可以活下去,你卻非要和我一起去死?!”男人痛不欲生,明明已經氣息奄奄,卻仍然如獅子般吼出了這一句話。
“我等了萬年,才等到你承認你愛我,曾經我想,隻要你說愛我,就算是死我也陪著你。”
男人潸然淚下,曾經他以為自己早就無感無情無欲,沒想到他還會流淚,他轉過身子,緊緊抱著她,到死,他才說他愛她,到死,他才放棄神的尊嚴,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所有宮殿轟然坍塌,他們倆卻紋絲不動地擁抱著,兩人的身體愈漸透明,最後隻依稀能看見兩個人形輪廓。
“無邪,我愛你。”
什麼都不用說,好似兩人心靈相通,微微一笑,兩顆精元從廢墟裏飛了出來,人已經完全消失,忽然兩顆精元變成了兩把劍,有兩片桃花瓣分別落在了兩把劍上,兩把劍上共刻了四個字。
破天,絕塵。
突然又傳來剛才那個粉衣女子超然物外的聲音:“孩子,天下蒼生就交給你們了。”
神界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