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飛花似情來 第十二章 風蕭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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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非情在闕城兩月有餘。醫館主越來越器重非情,醫館館主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者,目光溫和,總是慈祥的樣子,他對待病患及其負責,甚至經常到闕城外的農舍裏給老農看病,也因為贈送草藥病方使醫館盈餘不多。非情在這裏兩月,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年過六旬卻精神矍鑠的老醫生。而且無論闕城外農舍還是城中熟悉的百姓都喜歡叫他“蕭老頭”,每次“蕭老頭”一招呼,他便笑嘻嘻慢悠悠的迎來,手中拿個破舊的茶杯,泛著陳年茶器的舊香。
“你真的要離開麼?”蕭老頭道。他著實喜歡非情這孩子,年紀輕輕,一身好醫術,淡然從容不驕縱,對待病人更是認真負責。他的幾個研究多年的疑難病例在偶爾和非情的討論中得到啟發。那時,他就知道,這孩子非池中物,她的師傅,必是這世上隱世的高人。可每當談論到這個話題,非情總是淡淡的轉開話題,似不願意多談,他也不願多問。
“恩。我來闕城,是為了銀湖,不過路上丟了盤纏,誤了時候。”非情道,她何嚐不喜歡蕭老頭,以前同師傅一起,並沒有太多的機會行醫,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真的能夠獨當一麵,不辱師傅教誨。
“銀湖?那可是塊禁地呢!”蕭老頭皺著眉頭,本來就溝壑林立的額頭此時全部扭在一起,卻多了滑稽的味道。
“我知道,可這銀湖,卻也我現在唯一想去的地方!”非情道,記得明月師傅說過。人生最重要的便是找對自己要做的事和找對自己的那個人。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木和子那眼中的悲憫讓她意識要一名身懷醫術的的人是多麼的重要。而在醫館這幾月,每次看到那些被病魔纏繞的患者時她的心也是低落的,所以,她希望能夠識別更多的藥材,治病救人。
“知道你意誌堅定,記得那木先生來過幾次,我雖然瞧著不真切,但卻知道他那凜然氣質可不是一般男子相比的,你……可莫錯過了!”
非情忍俊不禁,這蕭老頭竟然說起媒來了,自己和木和子麼?想到那天木和子那決然的話,亦如她對赫連南,一絲餘地不留。“好了,蕭伯伯,我明白那木先生自然非同凡人,但人家與我的關係,可是再透明不過了,你老啊,就不要瞎想了!”
“嗨,嗨!”蕭老頭摸摸花白的胡須,搖搖頭道:“我老了,可看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的心思了!算啦,丫頭,你走吧,我在你的盤纏旁邊放著些草藥,以防萬一,我言盡於此,你萬事小心吧!”
非情謝過蕭老頭,與醫館其他人拜別。離開。
銀湖,位於闕城東北十裏,終年雲霧繚繞,茂林修竹,參差不齊,鳥獸蟲魚,出沒無常。隻有一條蜿蜒小徑能夠入內,這條小徑也被人戲稱為隱徑,隻因為知道它的人一眼就能認出,可是那些尋尋覓覓的人即使路過無數次也看不到,因而這條小徑也稱為緣徑,傳聞隻有那麼心懷天下蒼生的人才能夠看到,而心懷鬼術,善邪門歪道的人是絕對不會尋到的。
當然,傳說隻是傳說,事實上,聽這裏附近住的老伯說,這銀湖周圍隻是有怪鳥,叫聲淒厲,而夜晚樹影曈曈,月光無法照射到下麵,加上怪鳥奇蟲出沒,倒真的是陰鬼森森,駭人聽聞了!
非情隻是置之一笑,並不理會,她本身帶著戚師傅的紅玉,這紅玉本身也是辟毒的寶貝,而且可以分辨各種毒草的毒素程度,聽說如果遇到天下至毒紅玉就會變成青玉,而且,兩毒相克相生,這辟毒紅玉也有解毒的功效。是以非情把它戴在心口中,溫涼清爽,光滑細膩。
涼風細雨,那夏季豔陽似羞澀的少女躲在雲朵的後麵,楊柳依依,嬌荷疊起,伴著舒爽的風,浮起暗香,誘人迷惘。
隻可惜,可惜遇到了那人,鋒芒畢露後,本是淡然的心也稍微起了波瀾。
“去銀湖,我陪你同往!”那個男人帶著不可抗拒的語氣,非情皺皺眉頭,卻心知他的堅持,靜默一會兒,無奈的點頭。
原來做好的準備也隨即改變,隻帶了簡單的包裹,和防毒的草藥。
玄杉,沐浴在晨光中,泛起淡淡的金色。那個男人在這晨光中浮起的淡笑如淺波,如浮萍,沁人心脾,那玉麵隻是溫文爾雅,毫無淩厲之鋒。腰間隨意掛著一隻淡青色的蕭,一蕩一蕩,瀟灑自如。
非情的心微微一動,稍皺眉梢,終究化成淺笑。那個男人的心思她猜不透,也不想猜,她覺得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被動消極,好像她要走的路完全被那個男人控製住,她不得不從。
“堂堂世子大人,竟然無事到要陪一個鄉野小民尋找醫藥麼?”力不從心,唯有化成刻薄的諷刺。
“子非魚,焉知魚之喜樂?”男人磁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這不是她第一次在茶店時所說麼,居然如此回答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
“我如何不知?隻是小女子微微好奇……”非情突然狡黠的看了看旁邊的赫連南,不期而遇對方那深若沉淵的瞳子,心中一顫,臉頰浮出淡淡桃花,“赫連世子受世人景仰,而輕飛不過小小醫女,這雲泥之差想必赫連公子也不在乎呢!”
“非情。”赫連南淡淡道。
心中一震,非情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這個人,連自己的底細也查清了麼。再望那雙眼,依然如深潭一般,看不出一絲情緒,有的,不過是睥睨天下的傲氣和掌握一切的王者之氣。
“連這個也知道呢?世子的確對非情很上心呢!”非情淡淡的揶揄道。
“名字很好聽,但是,非情處,隻道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悠悠暖心無處歸,風蕭蕭水易寒,情深深人難醉,你可是那樣的人?”赫連南道,帶著些許的刺探和期待。
“非情隻是名,而非情也隻願隨性而為,強求不得的事情也不會勉力而為,但不願做的事情也是別人逼迫不得的!”帶著三分淩厲,三分警告,三分灑脫和一份無處安放的憂傷。非情望著遠山近水,望著街市漸勝,望著人流漸湧。
舒了口氣,不再理會赫連南,向銀湖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