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轉折的命運  第四節經略應天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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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底,驕陽如火。但是前往南京的官道之上卻有一隊人不斷的趕著路。為首者,為一大漢,其後跟著十向個普通漢子。這些人護著兩輛普通的大車前進。可能是走得太累了,為首的漢子看到了前麵有一個草棚馬上來了精神,走到第一架馬車邊上,道:“大人,前麵有一草棚,不如前往休息一下,如何?”
    “也好,都辛苦了,便去休息一下吧。”車裏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於是這些漢子都欣喜的快步的走了起來。很快便到了小草棚的邊上。原來這裏是幾個百姓開的小茶棚。幾個大漢雖然熱得難受,但是依然忠實的在執行著他們的任務。他們來到了小棚的邊上之後並不著急坐下來,而是依著的護著車子。等車子都停得穩當了之後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與一個樣貌青秀的後生一起從車子裏邊走了出來。此人便是剛剛成為應天巡撫的王學門人宋儀望。
    “去讓夫人小姐也下車來吧。”身著葛衣的宋儀望對著為首的大漢道。
    “知道了。”大漢又去迎了另一輛大車裏的女倦去了。
    “爹,為何如此著於趕路啊。你看這天熱的,萬一要是熱出個三……”一個中年男子不快的走了過來。
    “胡說。”宋儀望微怒道:“你可知道今年這江浙兩地受了多少災害。朝庭委任老夫前往此地此便是看中老夫能夠扶危定難。哪有百姓困苦,而我等卻因這天氣炎熱而駐足不前的。多讓你讀些書,這先天下之憂而憂可是忘了。”
    “爹,孩兒知道了。”中年男子難過的說道。
    “老爺,孩子也不過是擔心你的身子。哪有什麼別的意思。”就在兩個坐定之後另一輛大車上下來幾個女倦,為首之人乃是一個與老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婆。不過雖是年紀很大了,身的也隻是普通的布衣。卻是神態安詳,象是一個大戶之家的夫人。
    “擔心老夫的身子。我看是擔心他自己的身子吧。”宋儀望冷冷的說道。
    “還不給你爹陪個不是。”老太婆白了一眼中年男子。
    “爹,孩兒知錯了。”後生低下頭去。
    “劉頭領。還有多久才能到蘇州。”老頭不再理會後生,而是轉過頭看向把大車剛剛安排好的然後走過來的大漢。
    “宋大人,就快了。再過兩天便可以上船了。到時上了船,便快了。”
    “那便快些吧。”老人坐了下來,他又想起了接到起複的聖旨的時候看到的張居正交給他的信。
    “來翰謂蘇鬆田賦不均,侵欺拖欠雲雲,讀之使人扼腕。公以大智大勇,誠心任事,當英主綜核之始,不於此時剔刷宿弊,為國家建經久之策,更待何人?……”
    張居正通過並不光明的方法得到了這個監國的位置讓老人不齒。但是老人也知道張居正確實是想幹些實事的。比之高措居正當國更多了一份決絕。那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定,而不是象高措一般重視權力更多過於他的國家和這個國家的百姓。所以老人雖然不喜歡居正,但是收到了居正的信之後就馬上收拾的東西便帶著人家在這最熱的時候例動身了。
    從居正的信裏老人看到了他對自己幾乎是直言不諱的說明了他對於官員貪汙、地主的土地兼並的深惡痛絕。並希望通過自己的一些改革來改變這一切,但是顯然朝庭與庭外的那些既得利益者們顯然不想讓他那樣容易的成功。
    “諸凡謗議,皆所不恤。即仆近日舉措,亦有議其操切者,然仆籌之審矣……自嘉靖以來,當國者政以賄成,吏朘民膏以媚權門,而繼秉國者又務一切姑息之政,為逋負淵藪,以成兼並之私。私家日富,公室日貧,國匱民窮,病實在此。仆竊以為賄政之弊易治也,姑息之弊難治也。何也?政之賄,惟懲貪而已,至於姑息之政,依法為私,割上為己,即如公言,豪家田至七萬頃,糧至二萬,又不以時納……今議者率日:‘吹求太急,民且逃亡為亂。’”
    居正之苦字字入眼,居正之困聲聲在耳。老人每每想起,都感到胸中有口氣要噴薄欲出。居正之困正是朝庭之困。自嘉靖以來明朝的困難已是積重難返的。光是居正一人難裏能輕易的扭轉。
    “孔子為政,先言“足食”,管子霸佐,亦言“禮義生於富足”……夫古者大國公田三萬畝,而今且百倍於古大國之數。能幾萬頃而國不貧!”居正對於興國政之舉首先在農,讓老人深以為然,隻覺老成謀國之言。
    “故仆今約己敦素,杜絕賄門,痛懲貪墨,所以救賄政之弊也;查刷宿弊,清理通欠,嚴治侵漁攬納之奸,所以砭姑息之政也。上損則下益,私門閉則公室強。故懲貪吏者所以足民也,理逋負者所以足國也。官民兩足,上下俱益,所以壯根本之圖,設安攘之策,倡節儉之風,興禮義之教,明天子垂拱而禦之。假令仲尼為相,由、求佐之,恐亦無以逾此矣。”居正的理想讓老人心動。千年以來中國的政治家們哪個不都是以此為目標的。便是老人觀看信之後也是久久不能自己。居正之心在共無私,他又怎麼能夠坐在家中坐看天下呢。
    “夫民之亡且亂者,鹹以貪吏剝下,而上不加恤,豪強兼並,而民貧失所故也。今為侵欺隱占者,權豪也,非細民也,而吾法之所施者奸人也,非良民也。清隱占,則小民免包賠之累,而得守其本業;”居正定下的方針與基調,那麼也需要人去實施。
    但是就在隆慶三年的時候海瑞為應天巡撫,他的施政方針便是摧殘大戶。貧農底田產並入大戶的,海瑞設法替他們奪還,實行他所看到的社會政策。後來萬曆十五年海瑞在南京死了,小民罷市,當他底棺樞出城的時候,沿江號哭相送的人,百裏不絕,但是隆慶四年,海瑞就因為“魚肉搢紳,估名亂政”的名義被劾,解除應天巡撫。可見當時海端雖已官至一省之最,但是行事過於剛強則失了退路。海端便是老人的前車之鑒。
    張居正和海瑞底立場,本來不是絕對一致的,但是他對於海瑞的去職卻絕對同情,所以他說:“至於海剛峰之在吳,其施雖若過當,而心則出於為民;霜雪之後,少加和煦,人即懷春,亦不必盡變其法以徇人也。”
    然張居正多智,其無需象海瑞一樣使用過於強硬的態度與整個既得利益集團作對。在他的地場看來官員本身才是問題的關鍵。所以信之最後他言道:“懲貪墨,則閭閻無剝削之擾,而得以安其田裏。如是,民且將屍而祝之,何以逃亡為?公博綜載籍,究觀古今治亂興亡之故,曾有官清民安,田賦均平而致亂者乎?故凡為此言者,皆奸人鼓說以搖上者也。願公堅持初意,毋惑流言。異時宰相不為國家忠慮,徇情容私,甚者輦千萬金入其室,即為人穿鼻矣。今主上幼衝,仆以一身當天下之重,不難破家以利國,隕首以求濟,豈區區浮議可得而搖奪者乎?公第任法行之。有敢撓公法,傷任事之臣者,國典具存,必不容貸。”
    但此法是否能成老人實在心中無底。張居正之材能他是知道,卻不知道以張居正之才能否對抗整個官僚集團。
    “哎……海剛峰如此,老夫當如何?”隻見老人慢慢的站了起來遙望著眼前的土路。隻見漫漫長路、無窮無盡,使他陪感壓力巨大。
    “休息夠了,便起程吧。前路艱險更勝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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