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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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淩晨,吳根和秋泊醉得躺在地上起不來了。幸好她們離家很近,林子在肖化的幫助下,打的送回了秋泊。
當肖化抱起秋泊上樓時,他感到身體一陣燥熱,兩條腿象要飄起來。
把她放到床上時,已是滿頭大汗。
林子白了肖化一眼,扔給他一條毛巾。
“秋泊才幾十斤,就把你累這樣?還是打籃球出身呢,就這點體力?”
肖化訕訕笑了,俏聲說。
“讓你給吸的!”。
林子怪嗔地打了他一下,放下雙拐,給秋泊蓋好被子,嘀咕著。
“怎麼喝了這麼多?又不是生離死別!至於嗎?快走吧,趕緊把吳根送回去,她老媽一定擔心死了!”。
肖化隨林子出來,關門的一瞬間,望見秋泊孤零零躺在那,心裏有些酸楚。
酒醒總在人靜之後。
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秋泊睜開了眼睛,腦海出奇的清楚。她的視線滑過周圍,到處散亂地放著雜物,窗簾透過少許的光,在地板上靜靜的拉長,安詳又平靜的夜。
她坐起來點上隻煙,火機跳躍起紅色的火苗,映出一雙憂鬱的眼睛。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朦朧如月色,陰影中的輪廓交織著頹廢和孤寂。
吳根快走了,這許多年的依賴,突然之間就沒有了著落,心空空的往下沉。
還是一個人,無論怎樣,也隻能是一個人。她脆弱的要哭,甩甩頭,不去想了。
伸手打開了電腦,翻看著電子郵件,一封署名人生如戲的信進入眼簾:
雨滴可以變成咖啡,
種子可以開成玫瑰。
離別是體會寂寞的滋味,
想你是愜意的回味。
酒一喝就醉,
路一走就累。
因為愛,
我無畏。
秋泊苦笑了。
“因為愛,我無畏……”
她想到了孟小橋。
十八歲,那一跳,從此身邊多了雙拐杖。吳根和林子出錢開了“秋水一逝”休閑屋,交於秋泊打理,利潤三人平分。
吳根說,這是真正的幫助。
朋友使秋泊有了生存的希望,活下去的勇氣,她感激她們,專心經營。白天的忙碌過得充實,可是到了夜裏,寂寞變得無邊無際。
她學會了吸煙、喝酒。當煙霧、酒精也麻醉不了神經時。開始上網聊天。眾多網友中與一個叫人生如戲的人聊得最為投機。
兩年過去了,每次聊天結束,她的手觸動拐杖時,心都會猛的一痛。
那一跳值嗎?
這樣的質疑已經在清醒後,知道必須要用雙拐走路時就有了。隻不過許多吸煙的深夜,酒醒後的黑暗令她逐漸清晰明朗,隻不過和人生如戲聊天後一次又一次強烈。
但每次的質疑都被否決。
她決不承認曾用生命為代價去印證的事情是個錯誤,遺忘在記憶最偏僻的細節都要拿出來,給自己證明。
是孟小橋使她驟然生動起來……。
是孟小橋給了她溫暖和希望……
一遍一遍溫習,不要遺忘,不要遺忘……
吳根走了,白天的辛苦疲憊,仍沒有使秋泊從失眠中解脫出來,反而用更長的時間和人生如戲聊天。
人生如戲三十五六歲,結婚生子,事業算是小有成就。他出生農村,為了留在城裏娶了條件優越的本市姑娘。
他並不愛她,欺騙著別人委屈著自己,這種捷徑屬於那種品行極惡劣的男人,他自己評價。
一個男人沒有事業就不叫男人,金錢、榮耀、地位決定著你。他說,這是眾多男人給自己開脫的理由。
過去專心做事,現在物質充裕了,壓抑的心開始變的不安分,網絡是容納它的最好的方式。
人生如戲對發明網絡的人感激涕零。
閑暇時,他就像隻蜜蜂一樣,在網絡裏無限的花叢中這飛飛那飛飛。
三十五六歲,不老不小,成熟穩重,又多出幾份少年的率真可愛,一切叫他掌握的有分有寸,這才贏得眾多虛幻妹妹的青睞。
兩年的由淺入深的聊天,使秋泊對這個男人有點迷戀了。
他屬於比較誠實的人,除了工作地點、身份證、戶口本這種社會公開的身份不談外,幾乎什麼都講。比如結婚了,有十三歲的女兒。比如他自己身高中等,樣子一般,脾氣不好不壞。不是小人,但絕對是個偽君子。有時傻,有時精明,有時吃虧,有時算計別人。哭過、笑過,偶爾想做點壞事。
工作為了養家,不離婚為了孩子。想處個情人,又嫌花費太貴……。
這些林林總總常在秋泊腦海裏閃動,時時提醒著她,一個食盡人間煙火,有血有肉的人。
一句話他太真實了,虛無的孟小橋簡直不是他的對手。
曾經人生如戲要求見麵,發相片,安裝攝像頭,都被秋泊堅決生硬地一一拒絕。
見他怏怏不快,就百般愛撫幾句,那柔情蜜意般的口氣,詩一般的譴詞造句,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息地灌進人生如戲的腦袋裏。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究竟是真還是假。
他裝模做樣暈糊了一會,最後總是笑罵著。
“一個巴掌一個甜棗,你他媽的一定是個狐狸精,媚得男人死了還得對你說聲謝謝!”
秋泊歪倚著,一口口吞煙吐霧。回味著與人生如戲聊的每一句,盡管雅俗混雜,葷素搭配,卻仍吸引著她一步步靠進。
但她也意識到,人生如戲是個成年人,上網聊天隻是遊戲而已。
可是往往有種錯覺,令秋泊生出一絲希望來,也許他是個異數呢?家庭不幸福、老婆專橫、想在外麵找個情感寄托什麼的。
“情人?”
秋泊啞然失笑,現在很流行呢。
最近,人生如戲說,他喜歡一個叫羞答答的玫瑰的女孩,正準備見麵呢,那個女孩好象才二十一歲,單純的很。
對於秋泊,人生如戲自有分類,做個知己似的朋友,小談一下可以,戀愛隻有煞風景的份。這樣女孩太叫人捉摸不透。
秋泊說,現代的人像是困了許多年的動物,突然被放出來一樣,滿世界的跑,疾呼著,自由了!終於自由了!
人生如戲不太熱衷於這種討論式的談話,講的更多的是對那個羞答答的玫瑰的女孩。
對一個女孩談另一個女孩,總會引起前者的忌妒,醋意,也可能是忿忿。他喜歡這種效果,任由想象她氣的臉色慘白,卻又固執的不願承認,想要說出來,卻又矜持的放不下麵子,在那搖擺不定,滿好玩的!嗬嗬。
“她越來越離不開我。原來我還以為我這支箭,會射在她頭發上,掉下來隻是幾根頭發絲,現在看來,這支箭直入她的心髒!”
人生如戲像隻驕傲的大公雞。
秋泊酸溜溜地說。
“小心那幾根頭發絲把你給纏死!”。
“雖然跟她認識不到兩個月,可是我還是相信自己的慧耳”
人生如戲在那邊悠閑地吸著煙,換上一種沉穩、嚴肅、深情的口氣。
“你說,當我摟著她,輕輕地扶著她的秀發,凝視她的眼睛。我比她大十幾歲,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秋泊對他顧弄玄虛弄得又好氣又好笑,暗罵了一句,這個變態玩意!不懷好意地笑了。
“她就像你的寵物貓咪一樣。你把它抱在懷裏,充滿了憐愛,給它理著軟軟的毛說,我好喜歡你呀。可是你見到它極順從的樣子,你突然來了氣,不知抽哪門子的風,貓咪被你扔在地上,一腳揣了出去。貓咪張開一雙無助的眼睛,望著你‘喵嗚’‘喵嗚’乞盼地‘喵嗚’著。你良心大發,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奔過去,捧起它溫柔地說,別怕,我錯了。當看到它的懦弱,奴性對你的依賴,再次揣它出去,滾吧,可惡!但轉眼打量著貓咪,一汪水般的眼睛,瑟瑟發抖的身體,忍不住責備著自己,再次小心地抱起貓咪。它在你的手心上受寵若驚地抖著,你說,別怕,貓咪,我是愛你的……然後你又把它揣了出去!哈哈!……”
“你這個死東西,你他媽的真是個變態!”
人生如戲笑的喘不過氣,最後認真地說。
“其實,我內心確實想這樣,但我希望那隻貓咪,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