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桃花劫。 第十五章 少年心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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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仙子以為另一幅畫也是慕容軒,便也拿過來打開看,一看之下,卻被嚇了一跳,畫裏麵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她穿著校服裙,露著小虎牙燦爛地笑,眉心隱約半開的桃花畫得尤其出神入化,凝視著的時候竟感覺它是在一瓣一瓣緩緩綻放的。她的心驀然一跳,突然想起秦向北評說慕容軒那幅畫像時說的話:“這幅畫的筆觸下情很深,如果不是充滿愛,絕不會畫出如此作品,他的眼睛,他的神情,和種種細微之處,無不充滿著深重的情感。”而自己的這幅畫是他畫的麼?畫得如此傳神,是不是也代表著他下情很深呢?難道……
桃花仙子理不清自己的混亂思緒,隻好將畫放到一邊,拿起了那本筆記本。她敢對天發誓,她在打開之前,絕沒想到這會是秦向北的日記,因為她從來沒有記日記的習慣,所以也沒有這種意識。
9月1日晴
第一眼見到她,我便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仿佛前世就已相識。
我不知該如何去接近她,便故意走過去裝著不經意的踩了她一腳,她很火大地揪著我的衣領說:“小子,踩了人就走啊!亂沒禮貌的啊你!”我騙她近前來,趁她傻呆呆不注意親了她一口,烙上我秦向北的印記。我知道,我與她的糾結便從此開始,我不介意以壞形象出現在她的視線,隻要能結識她。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擦肩而過,我不要這樣,我是勇敢的秦向北!
9月2日秋涼
她居然是我的同班同學,我真慶幸自己的接連跳級,原本隻是想要快點成長,卻沒想到原來隻是為了遇見她——陶花仙子,大家都叫她桃花仙子,我看她不像個仙子,倒像個可愛的頑皮精靈,我喜歡喊她——小桃子,很親昵的感覺。
我背著她偷偷跟班主任打交情,第一次甩出神童的名號,惡心巴拉的在那個半禿頭的班主任麵前扮乖,隻為了讓她成為我的同桌,這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親近方式:近水樓台先得月!
當日,我帶著滿滿兩手三十六隻烏龜回來,那些烏龜們形態各異栩栩如生,她其實很有畫漫畫的天分。我舍不得擦掉,也舍不得讓別人看到,隻好在冬天還遠未到來的時候就戴上了手套。大家的目光都很奇異,而我在那些奇異的目光中卻感到快樂,有一種微微的幸福的感覺。
9月6日風
因為在她考試出貓的時候搗亂,她偷換了我的試卷,今天考試成績公布,我,其實是她,竟得了倒數第一名,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考上落霞中學的,或許,是由於她有很多“同黨”吧!進出都是一夥人熱熱鬧鬧的,我很羨慕,因為我一直孤獨。
我被老禿(這名號還是她起的呢)請進辦公室談心,我沒有把實情告訴他,隻是說我當時不舒服考砸了,然後申請現場再考一次,輕而易舉地就過關出了辦公室的門,卻發覺她偷偷跟在我後麵,也許是怕我告狀吧!
我故意把鐵門開著引她進來,誰知她竟然“逼宮”逼我上到天台,我怕打不過她(聽說她在東風街跟流氓打架以一敵五卻立於不敗之地)形象大毀,一時逞英勇越過天台欄杆外差點摔了下去,還是她救了我,身手真夠敏捷,看來我得好好練我的跆拳道,不然以後怎麼跟她“雙劍合璧,連袂江湖”(她喜歡看武俠小說,總嚷著以後要找個人像裏麵的江湖情侶那樣“雙劍合璧,連袂江湖”)。
9月7日晴
以媽媽的名義,用激將法,終於成功將她邀到家中共進晚餐,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饞貓相,我不禁也胃口大開,看得出來,媽媽也很喜歡她。
她撞倒了書架,壓壞了媽媽上鎖的櫃子,我們發現了一幅畫,畫裏麵的男子,眉眼熟悉。
9月8日微雨
我用大餐來收買她(她總是禁不起食誘,這在以後可以好好利用。嗬!我覺得自己很卑鄙,先鄙視自己一下!鄙視完畢,內疚感已消除),讓她陪我去向小舅求證那幅畫像上的人到底是誰,我其實心裏已經猜到,可是我要真切的證實。
他果然是我的爸爸——慕容軒!我不會原諒他,不管他有什麼理由,他不能丟下媽媽!
我決定忘記他,我會一個人照顧好媽媽,或許,以後可能還有她,我愛她,與愛媽媽一樣,以後,我要娶她當我的妻子!
……
桃花仙子看到這裏,已經傻了眼,腦子裏一片漿糊,怔怔的不知身在何處,直到敲門聲越來越響,如同炸雷般,這才喚起了她的意識。
“小桃子,我回來啦!你幹嘛把自己鎖在裏麵啊?你放心吧!蘇城他沒找來,你快開門!”秦向北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
桃花仙子驚得把手裏的日記本掉到地上,裏麵飄出一張相片來,她揀起來一看,是警告處分書上麵貼的自己的大頭照,她又是一呆,趕緊將它塞回去,再將兩幅畫卷起來重新放櫃子裏鎖上。
開了門,桃花仙子看著秦向北眯著眼睛笑得無比燦爛的臉,感到一陣心虛,夾雜著一陣心酸,同時又有著一陣感動,真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油鹽醬醋混在一起,分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麼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