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你那邊的床頭櫃裏有煙，遞我一下。”躺到床上，塞門覺得又累又困，還很痛，想抽支煙提提神。
    “這麼晚了還吸煙？”金扭頭看著塞門。
    “嗯，我困得要命，你快點。”塞門皺著眉頭，實在不想這麼快就睡著了，上一次就睡得很快。
    “困了就睡啊，還猶豫什麼。”金有些不解。
    “可是我不想睡啊，我還覺得很痛呢，你遞不遞，不遞拉倒，痛死我算了。”塞門轉過身，背對著金。
    “好了，好了，真是磨人。”金搖搖頭，從自己這邊的床頭櫃裏拿出香煙，放到自己嘴裏點燃之後，才遞給塞門，“給你，拿好了。”
    塞門轉過身，接過香煙，深深吸了一口，他煙癮並不重，不然在養傷的這一個禮拜，他早就抓狂了。
    “煙灰缸……”塞門像個少爺似的把手伸出去。
    “好，給你拿。”金在塞門的手上拍了一下，又轉身去拿煙灰缸。
    抽屜裏有一個十分老舊的白瓷煙灰缸，已經不多見了。
    “你怎麼還有這麼個老古董？”金一邊說一邊把煙灰缸遞給塞門。
    “這是九公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被捕的時候身上就帶著它，後來我去看他，他就把這個給我了。”塞門往煙灰缸裏撣了撣煙灰，眼裏有一絲留戀。
    “九公，他還好嗎？”金試探著問。
    “就那樣唄，在監獄裏能好到哪兒去。”塞門吐出一縷煙，看著盤旋上升的煙霧，顯得很落寞。
    “他判了多久？”
    “十五年，按他撬的保險櫃個數來說，判十個十五年都不算多。”
    “他……對你好嗎？”金拉住塞門的一隻手，他一直不太敢過問塞門的往事，都是塞門主動說的。
    “除了逼著我偷東西以外，應該也算不錯了。其實，我也夠判十五年的了，是九公一個人把所有的罪都扛下來了。”塞門自嘲地笑笑，用拇指和食指撚著剩餘的半根香煙。
    “塞門，你吸煙的樣子好迷人。”金著迷地看著他。
    “花癡。”塞門瞟了金一眼，“我以後要戒煙了。”
    “為什麼？”
    “因為你不吸啊，不吸煙的人都不喜歡煙味吧。”
    “我喜歡，你身上的什麼味道我都喜歡。”金說著，湊過去在塞門身上使勁嗅著。
    “去你的。”塞門笑著推開他，“金，我的事你都知道了，那你的事呢？”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金雙手枕在腦後，皺了皺眉，好像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嗯，我出生在金氏家族，跟你說過了，金氏規模很大，很有錢。可是我十五歲的時候父母就相繼去世了，把我托給uncle撫養，他現在是金氏的總裁，他也有個兒子，就是我堂兄，很有才幹。”
    “你叔叔他，對你怎麼樣？”塞門問。
    “我對他沒什麼感覺，一直在外麵念書，生活費都是從我父親的股息中出的。其實，你也應該明白，像我們這種家庭，是不會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的，我父親去世以後就更淡了，他本來就很忌憚我，不然我也不會來中國發展了。”金的眼中有一絲苦澀。
    “金，你也是個孤兒啊。”塞門熄滅了手中的煙，捧著煙灰缸發呆，好像看到金在一大群人的猜忌中孤獨地成長。
    “沒什麼的，像我們這種家庭都一個樣，想得到愛，就必須自己到外麵去尋找。不過金氏這麼大，光憑他們父子二人也支撐不過來，把生意交給自己人做，總比交給外人要好，所以對他們來說，我還是有用處的。”金歎了一口氣。
    “可憐的金。”塞門摸著金的臉，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的遭遇比金要淒慘得多。
    “傻瓜，跟你比起來，我這算得了什麼。吸完了吧，給我，我給你放回去。”金從塞門手中接過煙灰缸，往床頭櫃裏放。
    “咦，塞門，這是什麼？”金突然發現抽屜裏有一疊紙，上麵還畫了東西，他一邊問一邊拿了出來。
    “什麼？”塞門伸頭看了看，頓時臉紅了起來，伸手去奪，“還給我，不許看。”
    “什麼東西還不許我看，我偏看。”金笑著，把手舉得高高的。
    塞門撲過去奪，被金閃開了。
    “好漂亮，塞門，是你畫的嗎？”金驚喜地問，一張張地翻看著。
    “還給我，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塞門的聲音顯得很不好意思。
    “怎麼不好，簡直好極了，塞門，你可以去參加時裝設計比賽了。”金揚著眉，把紙送到塞門麵前，上麵是時裝圖樣，一款款新穎獨特的服裝套在簡單勾勒出的模特身上，時尚飄逸，韻味十足。
    “哎呀，你別看了。”塞門搶過圖樣，扔在自己這邊的抽屜裏。
    “塞門，你什麼時候畫的？”金饒有興味地看著塞門的眼睛。
    “就是，就是上次陪你買完衣服之後。”
    “是因為我說的那句話嗎？不過，塞門，你真的很有天賦啊，我們家也做服裝，我參加過不少時裝發布會，你的設計圖是顯得稚嫩了些，不過真的很有特色。”
    “別挖苦我了，連書都沒念完，還談什麼設計，不說了，睡覺。”塞門關了燈，轉過身背對著金，臉上有一抹苦澀的笑。
    金貼過去，摟著塞門的腰，若有所思地笑了，好像打定了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