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金安頓塞門在床上躺好。
    “要叫醫生來打一針嗎？”金摸著塞門的頭，有點兒擔心，覺得好像比往常要熱，又開始後悔聽他的話。
    “不用了，”塞門搖搖頭，“雖然比昨天熱一些，但我身體感覺倒很舒服，我想明天不會再燒了。”
    “那好吧，我守著你，看情況再叫醫生。”金聽從了塞門的話，因為感覺他的精神還不錯。
    “金……”塞門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想你上來陪我躺一會兒。”他的臉紅得厲害，聲音也有些發抖，顯然已經害羞到了極點。
    “哦，”金感到意外，心裏竊喜，“床很窄啊，你會不舒服的。”
    “不上來算了。”塞門翻了個身，背對著金。
    金笑著上了床，伸手去攬塞門，塞門擰著身子不肯轉過去。
    “好了，別鬧脾氣了，我這不是已經上來了麼。”金使勁將塞門摟到懷裏。
    “我不願意你那麼勉強。”塞門的聲音聽起來很倔強。
    “我才不勉強呢，要不是怕你不舒服，我早就上來了。”金低低的聲音響在塞門耳邊。
    塞門轉過身，偎在金的懷裏，兩人從來沒有這麼親密過。
    “金，”塞門的聲音低低的，“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醫院嗎？”
    “嗯，說出來聽聽，上次你喝醉酒胃痛，也不肯來醫院，像你這麼大的人這麼怕醫院，我還真是沒見過呢。”
    “其實也沒什麼了，隻不過是我小時候有一次喝了農藥，被送到醫院，醫生給我洗胃，當時的樣子很凶，以後我就不喜歡醫院了。”塞門的聲音小小的。
    “喝農藥，為什麼？”金覺得不可思議，低頭看著他。
    塞門正了正身子，仰麵躺著：“也沒什麼為什麼的，當時什麼感覺，我已經記不清了，大約是覺得沒意思了吧。”他的聲音很平和，好像在說著一件很小的事。
    金卻大大地震驚了，聽塞門的意思，不是誤飲，而是有意去喝的了，那，那也就是自殺了。
    “塞門，你……”金的聲音發顫。
    “沒什麼，都過去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塞門抬頭看著金。
    金緊緊抱著塞門，是什麼樣的生活能苦到讓一個孩子想自殺呢？金覺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金，你別這樣，”塞門感覺到金在顫抖，“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不知道未來的生活也許會變得很美好，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做那種蠢事了。”
    “塞門，你怎麼這麼傻呢，你……真的再也不要去做這種事了，如果你，如果你，如果你出了事，我，我也會跟著死的。”金不敢想象懷中的塞門突然消失的感覺。是的，如果塞門出了事，他也會死的，痛也痛死了。
    “嗯，我保證，以後真的不會了，我還想跟金生活一輩子呢，是不是，金？你願不願意跟我生活一輩子？”塞門誠心誠意地說，伸出一隻手，撫摸著金的臉頰。如果那時候真的死了，也就見不到金了，那才是真正的後悔呢。
    “當然願意，塞門，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願望，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不可以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金按住塞門撫摸自己臉的手。
    “那說好了，一輩子都要在一起。”塞門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光。
    “嗯，說好了，至死不渝。”金吻著塞門的手指。
    塞門渾身抖了一下，至死不渝，好熟悉的誓言啊。
    兩人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病房裏安靜得隻能聽見兩個人心跳的聲音。
    “金……”
    “嗯？”
    “你……愛我嗎？”
    “愛，非常非常愛。”
    “會愛多久？”
    “一輩子，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