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猛地一回頭，兩眼噴火地瞪著塞門，大聲吼著：“為了你，姓喬的竟然串通了我們幫裏的林平，你知不知道這批貨對我有多重要，知不知道？！”
    比利伸手抓住塞門的衣服，衣服在他手在碎成一片片的，好像枯萎的樹葉。
    “林平，林平……”比利咬著牙，仿佛要把這個名字咬碎。
    “老大，我們快走吧，他們很快就會趕到這兒來了。”保鏢大著膽子說。
    “住嘴！這兒沒那麼容易找到的！”比利大聲吼叫著，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回天的餘地嗎？毀了這批貨，就等於毀掉了自己多年來的成果。
    比利的眼睛都紅了，不再理睬保鏢，隻是一味瞪著塞門。
    塞門直視著比利的眼睛，這雙眼睛裏充滿了嫉妒、憎恨和憤怒，還有，還有……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覺得比利的眼睛裏還有著一種他認為根本不可能在比利身上出現的感情，那就是愛。
    是愛嗎？難道說比利真的愛著自己？用這樣一種方式？塞門恍惚了。
    “塞門，”比利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盡量顯得不那麼暴虐，“你，可不可以說一句喜歡我，一句就好，隻要你說一句，我馬上就放了你。”
    說完，比利久久地看著塞門，眼睛裏充滿了期待。塞門覺得自己心裏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他張了幾次嘴，可最終還是低下頭，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比利，我做不到。”
    希望還是破滅了，比利的怒氣再也抑製不住，他抓著塞門的肩膀，用力地搖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就連一句欺騙的話你也不肯說，到底是為了什麼？那他呢，你對他說過嗎？說過嗎？”憤怒的嗓音發著顫，似乎還有一絲傷心在裏麵。
    聽到比利這麼問，塞門的心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疼得縮了起來。是啊，他沒說過，他從來也沒對金說過喜歡的話。金說過，金說過很多很多次，可是他一次也沒說過。為什麼沒說呢，為什麼明明喜歡卻一直也沒說出口呢，就因為害怕，就因為怕失去，所以連在手邊的幸福也不敢去抓？
    塞門抬起頭，目光是痛苦的，是的，他沒有說過，現在他真恨不得能說一千次一萬次，因為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就因為那些無聊的恐懼，他就一次也沒表白過自己的心意。如果再也沒機會說，金會明白他的心意嗎？會知道他一直都喜歡著他，愛著他嗎？
    看著塞門痛苦的目光，比利鬆開了手，狂笑著：“你沒說過，你沒說過，是不是？哈哈……原來你對他也沒說過。好，真好，看來我比利終於能搶先了。來啊，把他給我放下！”
    保鏢放下了塞門。塞門瞪著比利，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比利一步步地逼上前，獰笑著：“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你，塞門，我現在就要讓你成為我的人，徹徹底底成為我的人！”
    塞門吃了一驚，看著比利血紅的眼睛和猙獰的麵容，他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不可以，怎麼可以讓這樣的人碰自己，金還沒有做的事，怎麼能讓這種人來做？與其這樣，還不如……
    塞門打定主意，後退了一步，扯下脖子上掛著的金笛，飛快地吹出了幾個音，然後把笛子放在嘴邊，輕蔑地看著比利，無比堅定地說：“比利，你得不到我的，永遠都得不到！”說完，心一橫，把笛子放進嘴裏，用力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