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應該感謝那個守在庫房門口的家夥，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光今晚，她就覺得應該報答他。
    但是，首先：“瑞，那個改變眼睛顏色的藥不準再吃了，會瞎的！”她鄭重地警告他。
    瑞愣了一下，沒回答。
    “聽到沒？”她知道瑞是顧忌自己的種族。“你現在頭發的顏色已經讓人認不出來了。我會慢慢把安兒調離你身邊，你一個人會不會寂寞？”
    搖頭。
    “不會就好，見到你的人少了，就自然沒人記得了。”掂起腳尖摸摸他的頭。真看不出來，瑞居然比自己還高了。果然是男女有別啊。“姐姐有空就來看你，你一個人要乖乖的哦。”
    瑞點頭。
    瑞的臉滿是傷痕，她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一定很痛吧。說起來痛，她倒是記起了門口那個好像沒痛覺的家夥。
    拉著瑞的手，像小時候一樣：“瑞，姐姐給你做夜宵吃。”瑞的手好粗糙……
    走出倉庫門口，瞥了眼站在旁邊看著自己笑的家夥：“要吃東西就來幫忙。”
    “是是是。”他笑眯眯地跟進來。
    指揮著二人拿這拿那，她一邊輕輕翻著裝佐料的罐子。
    現在是晚上，不能鬧出大動靜，隻有做點簡易的東西了。
    找到了櫃子裏的餅，想了想，好像可以做肉夾饃呢。
    看了看爐子，其中一個還留了一點火種，還好還好，廚師們的廚藝雖然不行，但是還是很老練地留了火種。
    把火生上來，然後放進烤爐裏，丟了幾個餅進去，然後將晚餐吃剩的肉加水，倒上醬料，牛油，鹽一起放在爐子上煨。
    “您要做什麼？”那個人問她。
    “肉夾饃。”她弄好一切後坐在地上，“還有一會才會好。”把瑞也拉下來一起坐在地上，抱住他，“先給我說說你的名字吧。”
    “我叫翡翠。”他笑著。也跟著坐在她旁邊。
    “恩，適合你。”她點頭。“你不怕痛嗎？”她指的是晚上的事。
    “當然痛啊！”他翻個白眼，“但是，不付出代價怎麼能得到相應的報酬？”
    “但是，沒那樣做我們也一樣可以混出來的。”
    “至少我們被懷疑的可能性降低了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想想他當時的表情還是覺得很恐怖，好像他早已習慣了這麼自殘似的。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他笑了一下，“我是有事找您幫忙。”
    “你幫了我，”她笑著摸摸瑞的頭，再低下頭去聞聞瑞身上的氣味，確定瑞的存在，良久才抬首笑：“所以，隻要我能辦到你就說。”
    “我想請您讓我侍寢。”他很認真的說。
    “啊？”
    “真正意義上的，請讓我跟您結合。”
    吉兒還沒反應過來，瑞已不知什麼時候掙脫她的懷抱，以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翡翠喉間。殺氣使這本來還不錯的氣氛跌到冰點。
    她沒有叫瑞回來，隻是看著他的眼睛，問：“為什麼？”
    “理由我不能說。”
    “那我沒有答應你的必要。”我是香餑餑嗎？每個人都想跟我上床！
    “這對您隻有好處，不會有害處。”
    “是嗎？”她輕笑，起身將肉端了上來，再和著一種做香料的綠色植物放在硯板上細細切碎了——本來是應該剁才能讓肉更有韌性，但是她怕響動太大。所以隻好將就著了。
    然後又將幾隻塊狀蔬菜切成絲，在這個世界叫“蜂果”，也不知名字是怎麼來的。味道有點像黃瓜。
    “恩，很香。”他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馬上就好。”拿出已經在爐子裏烤熱的餅，劃開，把小肉塊和蔬菜塞進去，再澆上肉湯。
    拿了一個下來，無視翡翠亮晶晶的眼神，用手拉過瑞握匕首的手：“拿著。”
    瑞愣了一下，眼神柔和了下來，手往後一翻，匕首不見了，但是也沒接，隻看著發呆。
    “看什麼呀，吃啊。”她摸摸瑞的頭。“難道能長出花來？”
    瑞低下頭。
    “我知道了。”她笑著將肉夾饃遞到他嘴邊：“瑞要姐姐喂是不是？”
    那邊翡翠幽怨地看著她：“我的呢……”
    “自己去拿，把肉和蔬菜塞進去就行了。”她橫他一眼。一邊轉過臉來繼續哄著瑞：“來，吃一口，看姐姐水平怎麼樣。”整個人已經快掛他身上去了。
    瑞終於抬首，輕輕咬了口餅。
    嘀咕著差別待遇的翡翠灰溜溜地自己動手了。
    “恩，恩，不錯。”翡翠沒澆湯汁也吃的開心不已，一邊含含糊糊地念叨。
    她懶得管那個人，隻是看著瑞：“好吃嗎？瑞喜歡嗎？”
    瑞微微點點頭。
    “瑞喜歡，我以後再做給你吃。”
    她揉揉瑞的頭發。啊，還是很柔軟呢。順便在他坑坑窪窪的臉上蹭了蹭。
    瑞的動作又僵硬了。
    “來，再多吃點。”她笑著繼續喂食，仿佛沒發現。
    興許是餓過頭了，翡翠的食量很小，一個都吃的很撐，坐了下來，也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們倆。
    他不說，吉兒更加懶得理，隻是逗著瑞多吃點。
    過了好一會，翡翠開口說：“公主，你難道不想擁有力量嗎？現在，你又有了想保護的人吧。”
    她充耳不聞，繼續跟瑞說著話。
    “公主已經不想見身邊的人受傷害了吧。”他繼續說。
    吉兒沒說話，瑞倒是開口了，用嘶啞的聲音低聲警告他：“閉嘴！”
    “你不想她被我玷汙嗎？”翡翠似笑非笑。“可是，吉兒公主好像也不是那麼幹淨呢。”再看看瑞不解的眼神，說：“也許，我是三個人中間最幹淨的哦。對不對？公主。”
    吉兒苦笑，沒回答。隻是拍拍瑞的頭。
    瑞抓住她的手，看她，眼神困惑。
    “姐姐也不幹淨，所以瑞不用擔心跟我在一起會弄髒我。“她笑了笑。
    “啊，好撐！”翡翠突然喃喃道，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二位慢聊。”走之前笑道：“公主，我在家裏的名字叫格林。”慢慢晃了出去。
    她笑了笑，“瑞，再來吃一口。”
    瑞沒動。
    “吃飽了嗎？那麼回去睡吧。”她掙脫他的手，笑著收拾東西。
    全部物歸原處後，轉身過來，果然瑞還站在那，亮亮的眼發出清輝。
    她拍拍他的臉：“你不困我可困了，晚安。”轉身要走出去。
    卻被他拉住手腕。
    “告訴我。”瑞嘶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歎口氣，笑著看他的臉：“笨蛋，我可是自甘墮落的，不是被逼迫的，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瑞隻是搖頭，看著她。
    啊啊，瑞真是好可愛。她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撲了上去，抱住他蹭了蹭，才抬頭笑道：“姐姐隻是被安兒碰過了而已，你知道的啊，安兒跟姐姐感情很好，所以是我甘願的。”
    瑞沉默著：“我最肮髒。”
    “怎麼會。”她覺得自己真是很喜歡瑞，雖然現在不像小時候抱起來那麼軟了，但是很舒服，笑著說：“你知道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哦。”用手劃出個弧：“瑞的眼睛是我見過最幹淨最明亮的，隻要心靈不肮髒，就是幹淨的。”
    “我心靈也肮髒。”
    “你懷疑我的眼光！”她伸出魔爪輕擰了下他的臉。然後又去抱抱他：“好啦，晚安。”不回頭地走了出去。
    這次，瑞沒有伸手去拉她，隻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