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如流水般飛快，轉眼已經過了半個月。
    這天早晨，向佳影結束了最後的工作，慢慢趴著站了起來，小心地伸個懶腰。
    那頭，狐狸冷眼看著她痛苦的表情。
    這個人類活不到六十歲，身體差，生活沒規律，絕對會早早的見閻王。
    魂魄也是自己見過的人類中最輕的。
    在這半個月，他已經趕走了不下二十隻想糾纏她的冤魂了。
    可以想像，這人類一直以來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注意到狐狸一直看著自己，向佳影笑著走了過來：“小白，要吃早餐嗎？”將他自床上抱了起來。
    啊，啊，可怕的臉，比鬼還可怕。
    狐狸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在心裏念叨。
    “今天要吃什麼呢？”她臉蹭蹭狐狸，“好暖啊，小白。”輕笑著歎氣。
    狐狸懶得掙紮，反正也沒用。
    “今天我的稿酬應該發下來了哦，我等下上網去查查，小白想吃什麼，我睡起來就去超市買。”
    白癡，我是動物耶，怎麼可以說話。
    “恩，我先去做早餐。”她也不需要他回答，放下狐狸，去洗漱。
    廚房中的身影看來十分的脆弱，靈魂會時不時地冒出身體，然後又像受到什麼牽製般縮回去。
    沒有什麼朋友，沒有固定的工作，也沒有交際圈。
    這個人類還真是活得盲目呢。
    他輕巧地跳下床，走到她腳邊，看著她。
    她這邊正在煮咖喱，微波爐裏蒸著蟹柳蛋羹，手上忙著將胡蘿卜切成丁。
    褲腳有被扯住的感覺，低下頭去看。
    狐狸抓住褲腳，黑黑的眼珠看著自己。
    微微一笑：“小白要抱抱嗎？”在籠頭下將手清洗幹淨，然後擦幹，伸手抱起它來。
    “我在做菜哦，所以，你乖乖地別動。”將他丟在肩膀上，洗手繼續忙。
    狐狸蹲在她肩上，看著她憔悴的神色。
    總覺得她是個十分可悲的家夥。
    她的表情看不出來，可所做的事，的確是在自虐。
    人類就應該遵循人類的生物鍾，不然還算什麼人類？
    一邊哼著歌，一邊將胡蘿卜，土豆什麼的丟進咖喱中。抬頭卻見肩上的小動物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有些嚴肅的表情讓她失笑：“什麼嘛，你幹嘛這樣一臉古怪的，小白好搞笑。”
    狐狸無語……
    這家夥還真沒自覺。
    給他準備好早餐和自己睡著時他要吃的點心，再上網查了查稿酬，她又像以往般陷入睡眠中。
    狐狸蹲在桌子上小口舔咬著蛋羹，看著她蜷縮在床上的身子。
    睡覺都不安穩。皺著眉，臉上帶著淡淡的抑鬱。
    丟下吃得幹幹淨淨的碗，他跳到床上，蹲在她麵前，仔細看著她的臉。
    白得嚇人，皮膚雖然細致，但沒我好，模樣本來就不算漂亮，現在因為不規律的生活還長黑眼圈，看起來就更加不顯眼了，身材嘛……
    狐狸挑剔的眼光掃了她一圈。
    以人類對女性的觀點來說，也很普通。
    總而言之一句話，很平凡。
    可是，他在心裏不甘願地承認：這個人類，雖然看起來很不起眼，但是性格真是很不錯——除了神經大到驚人。
    如果有男人類跟她交往一段時間，應該也是會喜歡她的。
    柔和又體貼，時常麵帶微笑，不嬌縱，容易滿足，而且最難得的還很會做菜。
    是人類所謂的好女人。
    這樣的家夥，應該不愁沒人要吧。
    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蹭了下，繼續睡。
    晚上七點，向佳影準時醒來，看看趴在自己枕邊睡得正熟的狐狸，笑了笑，輕輕摸了下他白亮的皮毛，小心起身，去收拾那裝蛋羹的碗。
    狐狸早在她睜眼之際就已醒來了。沒動，他現在慢慢接受了這個人類的體溫和氣味。
    感覺她輕輕摸了自己一下，然後悄悄起床去收拾東西。
    眯著眼，看著那個人。
    半長的發軟軟披散在肩際，劉海垂在眼簾，她總會伸手去將發絲往耳際別去。
    嘴角有些許微笑的神色。
    事實上，這世界並沒有什麼值得她微笑的吧。
    說不清心裏那些許不爽是從哪來的，他翻個身，背對著她。
    向佳影將東西收拾好後，又進廚房煮了晚餐。叫狐狸：“小白，吃晚餐了。”
    狐狸懶懶看她一眼，再看看桌子上的兩菜一湯，勉為其難地爬起來，伸個懶腰。
    向佳影看著他的動作，一味微笑。
    白癡一樣。
    他沒好氣地看看她微笑的臉，起身去吃飯。
    “明天我要去參加動漫展哦。”她托著腮看著狐狸在那吃得不亦樂乎。
    狐狸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
    “據說我很喜歡的那個漫畫家也會去呢。”她笑。
    撲上來，扯她的衣袖：我也要去。
    你死在外麵我就麻煩了。
    “小白也想去？”
    點頭。
    “哎，小白真是愛黏人。”她笑著點點狐狸濕漉漉的鼻尖。
    狐狸毫不掩飾對她的鄙視：我是不想，但你能讓我省心嗎？
    “好吧好吧，我帶你去哦，不過，你可得乖乖的。”她笑。
    切，你當我小孩啊。
    於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向佳影帶著一臉不耐煩的狐狸出門了。
    “吉兒說在門口等我們。”她在站台上等著公車，跟狐狸說著。
    狐狸撇她一眼，不想理她。
    昨天這女人因為生物鍾顛倒，一直沒辦法好好睡著，搞得自己被她又揉又捏整了大半夜。
    “啊，車子來了。”喃喃道，“可是，好多人喔……”
    狐狸看看車廂。
    哪有很多人？很多鬼倒是真的。
    瞪了車中那些對向佳影垂涎三尺的冤魂們一眼。
    那些家夥連忙下車了。
    “啊，下的人好多。”她開心地嘀咕著。衝上車子。
    剛才站在她身邊的男人顯然聽到了她說的話，奇怪地看看她。
    人很多嗎？
    白癡啊！
    狐狸無力地。
    她上車，直接往車後的位置走去，那裏坐了一男一女。中間隔了一個位置。
    隻要是稍微有眼色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這是對吵架的小情侶，那女孩正等著身邊的男孩去哄她。
    車上位置也很多，人們各自選了位置坐下來，等著看好戲。
    隻有向佳影同學，筆直走過去，坐了下來。
    那對情侶臉色一僵，雙雙把目光投向身邊這遲鈍的家夥。
    “小白等下要吃什麼呢？”她隻顧跟狐狸說話，完全無視。
    狐狸暗自歎氣：真讓人驚歎啊，她那遲鈍的神經。
    “總覺得坐後麵讓人安心呢。”她傻裏傻氣的笑。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向佳影會偏愛車後的位置。
    因為從她眼中看到的世界跟常人不一樣啊。
    車後坐讓她能接觸的人鬼都稍微少些。
    明明不適合在街上晃，她還是很熱衷往人多地方湊，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麼。
    看看那一男一女，狐狸也沒心思管，由得向佳影在耳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為了安心，所以才拚命跟人說話吧。
    “呐，小白知道鬆泉嗎？我很喜歡呢，覺得那裏很清靜。”
    當然了，暗櫻那修煉千年的花妖在那，一般鬼魂不敢去。
    “我下次問問可以帶你去嗎，要是可以我就請你去吃飯好嗎？”她的口氣好像趴在膝蓋上打瞌睡的小動物是人類般。
    絕•對•不•要！
    他立馬站起來，用爪子扯住向佳影的衣服，眼神滿滿的抗拒。
    我會被那些妖怪給笑死的！
    向佳影愣了一下：“小白不想去嗎？”
    點頭點頭。
    妖怪屋的那些家夥喜歡去鬆泉吃東西，我才不想被撞見！
    “這樣啊。”她遺憾地歎氣，“對了，那夏至呢？”
    夏至是家有名的中餐館，裏麵同樣有自己認識的眾妖。
    搖頭。
    “四月十七呢？”
    不去。
    “銘雪苑呢？”
    搖首。
    ……
    經過n次的拒絕後，狐狸不得不歎息：這女人還真跟妖怪很有緣分，隨便挑的地方都是妖怪聚集地，而且是大妖怪聚集點……
    不過，也可以理解，因為隻有這些大妖怪在的地方，鬼魂才不敢來騷擾她。
    車上人們都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奇怪的女人和她寵物間的互動。
    哎，這狐狸狗還長得真可愛，而且還這麼聰明。
    狐狸被人們強烈的意識幹擾，沒好氣地掃了眼車廂的人，又看了看渾然不知的向佳影。
    在心裏暗罵：蠢蛋。
    車子停在某站台前報了站名，向佳影抱著狐狸下了車。
    拿著手裏的地圖，打量著路標，她抓抓頭：“完全不知道怎麼走呢。”
    狐狸翻個白眼：這女人還真是……
    夠了！
    跳下來，走幾步，看看她，示意她跟著自己。
    “小白知道怎麼走嗎？”她訝然。
    那地圖是豬都看懂要怎麼走了好不好。
    狐狸再次瞪她。
    “是是是，麻煩小白帶路了。”她對狐狸的抱怨眼神報以歉意的微笑，乖乖跟了上去。
    她的配合，讓狐狸心情稍微好了點。
    轉身，繼續帶領著她往前走。
    這樣也不錯，這個人類跟著我走，好像也不錯。
    我不介意將後背留給一個智商比豬還低的家夥。
    至少不用擔心她會中傷我。
    沒道理的認為，這家夥就是這麼單純。
    “小影~~”故意拉得長長的聲音隔老遠就叫她。
    吉兒穿著紅色的羽絨服站在身後巨大建築物門前朝她揮手。
    狐狸卻步不前。
    他討厭這個吉兒，如同吉兒看他不順眼。
    向佳影走過去，抱起狐狸，朝他微笑：“有勞你了，小白。”
    狐狸以不屑的眼神回答了她。
    “討厭啦~”吉兒噘嘴，“你怎麼把小白帶來了嘛，人家以為是跟你單獨約會的說。”
    “小白想來啊。”她解釋道。
    “人家不想它來打擾我們嘛。”
    向佳影隻是笑。
    “切。”吉兒無聊的表情，伸手，做住製止她前進的手勢：“別過來，離我遠點。”
    “恩。”吉兒對動物過敏的。
    “我去那邊展台看看，聽說有個耽美的展台哦。”賊兮兮地笑。
    “恩。”
    “不用等我了。”吉兒瞪狐狸，“我討厭這家夥。”
    狐狸也沒給她好臉。齜牙。
    “好啦好啦，乖。”向佳影安慰著他，拍拍他的頭，“小白不生氣哦。”轉頭跟一臉受不了的吉兒說：“你去吧，淘到好東西給我也買份，回頭給你錢。”
    “好。”吉兒點個頭，進去了。
    “那麼，我們也去吧。“她微笑。
    還在為吉兒那欠扁的模樣生氣的狐狸滿臉不爽。
    “晚上白辣雞排？”她笑。
    狐狸皺皺鼻子，心情好了。
    “沒有我想像中的人多呢。”向佳影輕聲說道。
    那是當然，這裏意外的幹淨。
    可能是因為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靠近吧。
    狐狸起身，在空氣中感受下那詭異的氣氛。
    人類仍是渾然不覺，隻有一些小妖在往外竄，鬼魂在展覽館外麵徘徊，不敢進來。
    暴戾的氣息，遠遠地過來了。
    他皺眉，跟上次感覺到的那個“燕小姐”不一樣。但是又有些相似。
    狐狸的神色有些嚴肅，向佳影好笑地：“小白怎麼啦，幹嘛板著臉。”
    你難道能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嗎？我現在隻是隻狐狸而已好不好。
    懶得理她，隻是把視線投往進門處。
    見狐狸沒搭理自己，向佳影笑了笑，沿著各個攤位找自己喜歡的動漫周邊。
    然後是動漫秀之類的節目，向佳影看得津津有味，狐狸一直留意身邊的動靜，久而久之也覺得很不耐煩。
    憑什麼呀，她自己都不怕出事，我在擔心個屁啊。
    在心裏抓狂著，還是到處查看著情況。
    又是一隻凶神。
    在展廳的那一邊停了下來，不再往這靠。
    也許是怕嚇到人類？
    狐狸在心裏暗忖。
    不太可能，那些所謂的神祗是最無恥的生物了，他們打架一般都是一窩蜂地一起上，才不會顧忌什麼呢。
    可是那些家夥不是很喜歡找妖怪的麻煩嗎？我又沒隱藏行蹤，他幹嘛不過來。
    “小白，你神經繃得很緊呢。”向佳影笑著，輕輕捏捏他。“看到了討厭的東西嗎？”
    狐狸愣了一下，看她風淡雲清的模樣。
    對啊，我緊張什麼？本來就沒什麼事啊，那凶神愛來不來，愛走不走，打架我也不會輸他，我這戒備個什麼勁啊。
    真夠無聊的。
    正這麼想著，突然那氣息就以很快的速度朝這邊過來了。
    ……果然是來找麻煩的嗎？
    狐狸從向佳影懷中跳下來，擋在她身前。
    “咦？”向佳影呆呆看著狐狸極具攻擊性的動作。蹲下身來，想抱起他：“小白，怎麼了？”
    狐狸掙脫她的手，往前跑去。
    “啊，小白，你去哪？”向佳影驚訝地跟著狐狸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小白一直都很聽話的啊，怎麼一下子就調皮起來了？
    轉眼那雪球般的身影就淹沒在人流中了。
    就憑向佳影那差得要命的運動神經根本無法追上他。
    微喘了一下，撐住雙膝：“怎麼辦，小白丟了……”沮喪地低語。
    還是去廣播室發布下消息吧，要看到小白的人給送回來。
    但是，希望還是渺茫啊。
    搖搖頭，去播音室。
    發布消息完後，她就在門口等著。
    一直從中午十二點等到了下午四點，展會結束。
    還是沒有那團白白的影子出現。
    惶惶走出了展廳，站在門口，被外麵的冷風吹了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遙望那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建築物，覺得身體真是冰涼的。
    蹲了下來，抱住雙臂，覺得無力。
    果然是這樣嗎？沒有什麼可以一直留在身邊的呢，而吉兒，沒多久一定也會離開我的。
    並不是因為小白不見而覺得難受，而是長這麼大，很多曾存在過的東西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了。
    到最後，一直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所以才選擇了漫畫這樣的工作，籍由自己描繪的痕跡，來證明曾存在過。
    因為沒有人知道我存在啊。
    可是，向佳影是真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她一個人生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人，卻沒人能看到自己。
    或許，那些白色的東西也不算人吧……
    歎口氣，站了起來。
    今天回去還得趕稿呢。
    往前走了幾步，停住。
    一位身著乳白色風衣的男子站在她麵前微笑，手裏抱著團雪白。
    小白？
    她眨眨眼，不敢相信地走上前。
    是小白？
    “是你的嗎？”男子將狐狸遞過來。
    她愣愣接過。
    柔軟的觸覺，溫暖的體溫，還有不耐煩的眼神……
    真是小白！
    狐狸從她蹲在展廳前發呆就看到她了，那樣無助的模樣，真是讓人非常的不爽！
    現在見她隻是傻傻呆呆地看著自己發呆，更加不爽。
    揚起爪子就撓了過去。
    她抽口冷氣，換上了平時的模樣：“好痛啊！小白你做什麼啊！”
    看你不爽而已。
    狐狸翻個白眼。
    “啊，對了，謝謝你。”她終於記得跟眼前的男人道謝。
    這才注意男子長得很不錯，臉龐清秀，身材高挑修長，白色風衣襯得他白皙的膚色像月光般發出柔和光亮。
    “不客氣。”聲音也好聽。
    狐狸看得一陣不爽，又是兩爪子。
    向佳影含著眼淚：“小白怎麼這麼暴力。”揉揉脖子上的紅色痕跡。雖然沒破皮，但是很痛啊。
    瞪她。
    “原來小白吃醋了啊。”向佳影笑著揉揉狐狸的耳朵。
    誰閑著沒事吃你的醋啊，有毛病。
    狐狸齜牙。
    這家夥是凶神啊，白癡。
    “哎，小白害羞了呢。”她臉貼在他頸部，蹭蹭他。
    狐狸差點氣得抽搐。
    男子看著向佳影笑道：“小姐跟他的關係還真好呢。”沒見過他會接受人類的觸碰，雖然一臉忍耐。
    “那當然，”向佳影驕傲地說，“我家小白很可愛，又聰明，又聽話。”
    男子忽略狐狸滿頭黑線的模樣，笑：“我也很喜歡他。”剛才那一架還沒分出勝負呢。
    她揚臉笑。
    “可以請你留個聯係方式嗎？我想以後有機會可以看看他。”
    啊？這樣不太好吧，才認識而已……
    連向佳影這樣沒常識的家夥都覺得太唐突了。
    “抱歉，我沒惡意的，隻是很喜歡他，想再來找他而已。”男子笑。
    “恩，那……”看起來不像壞人呢。她口氣有些鬆動了。
    狐狸無力狀——這女人真的是白癡，白癡啊！哪有人這麼傻的。扯住她的衣袖。
    “恩？”低下頭看到小白搖頭的樣子。
    再抬起頭來，抱歉地說：“小白不準。”
    男子也不勉強，笑：“那下次再見。”
    “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男子笑。“我叫月，下次見麵你可以叫我名字。”
    “啊……”見月那自信滿滿的神色，好像確定很快會再見一樣。
    “那麼，我先告辭了。”笑著，微微頷首，轉身，走下階梯，坐進一輛白色車中，朝她揮揮手，絕塵而去。
    “好奇怪的人。”向佳影呆呆說著，搖搖頭：“不管了，我們回家吧。”
    狐狸眼神柔和了些。
    “先去市場買東西。”她抱住狐狸慢慢走去站台搭車。
    車上，因為天氣冷的原因，天黑的格外的快，燈光在車窗外流瀉閃爍一掠而過。
    她看著外麵的霓虹。
    “呐，小白，很漂亮吧，也很冷漠吧。”低聲說著。
    狐狸抬起頭，看看她的臉，看不出她在想什麼，隻是微笑著。
    車到一站，停了停，上來幾個人。
    向佳影身側的位置是空的，其中兩個走了過來。
    一個坐在她身邊，一個坐她座位前麵。
    坐她旁邊的嘰裏呱啦地說了幾句話，有些熟悉的語言。
    她好奇地看看那人。
    那個中年男人正對前麵坐著的年輕男子說著什麼。
    一看到那年輕人，向佳影的眼睛瞪大了。
    “深澤先生……”
    那年輕人沒聽明白她叫的什麼，但是中年男人聽明白了。笑道：“你認識深澤先生啊。”
    向佳影驚喜地說：“是啊是啊，我是他的粉絲哦。”
    中年人笑著跟深澤說了幾句話，深澤轉過頭來，微笑著伸出手。
    她連忙跟他握手。“我好高興。”——這句用的深澤所在國語言。
    雖然不是特別標準，但是他聽懂了，笑了起來，眼變成彎彎的月牙狀。
    笑起來很可愛單純。
    “深澤先生說要體驗這裏的夜生活，所以我特地帶他出來逛逛。”中年男子解釋到。
    “深澤先生對這裏感覺怎麼樣？”她知道自己不擅長遊玩，所以換了個話題。
    中年人翻譯給深澤聽，深澤微笑著點點頭，回答。
    雖然她口語不是很好，但是聽力還過得去，畢竟以前讀書時是學這個的。
    勉強明白他說很好之類的。
    然後深澤問她是做什麼工作的，回答是畫漫畫時，他顯得十分高興，問了她的名字，說有機會一定要看看她畫的東西。
    沒說了幾句，就到該下的地方了，微笑作別，向佳影很高興地下車。
    才一站穩，狐狸就掙紮著跳了下來，站在地上瞪她。
    ……好像我剛才完全沒注意小白呢。
    有些抱歉地幹笑：“小白冷不冷？我抱你。”
    狐狸搖搖身子，哆嗦了一下。唔，剛從人類懷裏鑽出來還真冷。
    “小白……”討好地，“我們去買隻很大的雞做菜好不好？”
    狐狸眼神猶豫了下，退了幾步不讓她抱。
    “點心是桑葚玫瑰糕哦。”
    狐狸站住沒動了。表示原諒了她。
    “乖孩子呢。”她見狐狸的反應，笑著走過去，抱起他。
    恩，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