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羅卷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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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兩個字,從來都不是說出來就行的。
真正相信一個人,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相信他對你的所有舉動,所有情感,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
需要的不僅是彼此絕對的了解,你對雙方的信心,還有你對這份愛的信心。
所以湮炙的這番話,讓我難過了。
就好像自己,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
偏偏自己都不知道錯在哪裏。
我有小小的委屈。
我不知道該怎麼相信。
那個人,那些他與別人一起度過的時光,是真實存在過的。
他們之間那麼深的感情,也是真實存在過的。
甚至我不知道,現在是否依然存在。
我當然會嫉妒,我當然會被打擊。
我當然難以相信。
因為我與他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抵不上那個人的一次眨眼。
太短了。
雖然於我可能是一生一世,但對他來說,不過是漫長歲月中的驚鴻一瞥罷了。
在我之前,在我之後,他的愛情裏,可能都是別人。
我覺得不公平。
愛情向來沒有公平可言,可當我如此愛他的時候,我就會希望,他的全部愛情裏,隻有我一個。
越來越貪心了。
以前明明是對他說,隻要你不離開我就夠了的,現在卻想占據他的全部心神了。
人類真是得寸進尺的生物啊。
或許是因為,他每次說“我愛你”的語氣,都太讓人心動了。
所以我理所當然想要更多了。
連他的過去都想要了。
他說他們七個不是愛,那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那樣深厚的感情,我分不出和愛情的區別,是不是我真的不懂?
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和玫天接吻,和那個黯接吻,可是在我眼裏,這是愛人才做的事吧。
這樣又怎能讓人不嫉妒——
等等,心驟然一顫,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和簡炆在水底的吻,想起了玫天說的“原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啊”,額上竟有冷汗冒出,難道,難道,難道真的……
我的愛也不過如此嗎!
別想太多了。
別再想了。
我應該相信他。
猜忌,懷疑,不安,實在不會讓我和他中的任何一個好受。
我應該相信。
“湮炙,”我出聲喚他,他鬆開抱著我的手,與我對視,眼神平靜,平靜下是我所不懂的蒼涼,“我相信你。”
“相信什麼?”
“相信……你愛我。”說這句話時,不知為何對上他的深邃的眼我就氣短了,而他,隻是將我的一切反應收進眼底,暗紅的眼中晦暗難明。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
他的眼神,我總是不懂。
半晌,他終於長歎一聲,親昵地,寵愛地,惆悵地對著我笑了。
看見他笑,我心中不知為何鬆了口氣,我直直望著他,聲音悶悶的,“我可以問你一些我不懂的事嗎?”
“你想問什麼?”他語氣溫柔。
“你之前說過,你們當年的七個,除了你都消失了,可為什麼玫天會突然出現?”這件事讓我困惑了很久,我甚至一度認為他是在故意騙我,“難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消失?”
“玫天確實是應該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居然重新有了自己的形體,可是,”湮炙麵容也嚴肅下來,“那不是完全的玫天。”
“他現在還沒有恢複完全的形態,那隻是一個能夠自由移動的有著他的樣子的形體罷了。”
“沒有恢複完全的形態,”我低聲喃喃,“是指什麼?”
“他的力量還沒有恢複,那也不是他真正的軀殼,他的軀體應該是早就消失了的。”
“問你啊,你和他誰更厲害?”期待地看著他,雙眼冒紅心,“要打起來的話,誰會贏?”
湮炙嗤笑一聲,眼神不屑地看著我,好吧,我知道我很無聊,可我真的很好奇。
“是誰啊?”
湮炙對著我笑,聲音漸漸詭異起來,“迦南,你知道玫天到底是一個什麼神嗎?”
“什麼神?讓我想想。”我蹙起眉沉思,“你們同為創世神,那他肯定也創造了一樣東西。”
“我記得當時梵褚說的是,姬創造了天空,非陰創造了大地,惟瑟創造了海洋,黯是太陽,你是繁星,燭裔支撐天地,玫天……將世界分為白晝與黑夜。”
“將世界分為白晝與黑夜……”我撓頭冥想,“這是什麼意思?他到底創造了什麼?難不成是地平線?”
湮炙興味十足地看著我困惑的樣子,笑的十分欠扁,一點為我解惑的意圖都沒有。
我惱怒起來,“快點告訴我!”惡狠狠瞪他,他好笑的將我抱住了。
“玫天,他將世界分為白晝與黑夜。”
“而晝夜不止,永不停息的光與暗的交替,就成了流逝的時間。”
“所以——”
“他是時間之神。”
“他是這個宇宙中所有流動的無始無終無窮無盡的時間的創造者。”
“沒有什麼,能敵得過時間。”
“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
玫天,居然是創造了時間。
可憐我在三維世界中活了太久,竟然沒有想到,原來連時間,都是神創造的。
太難以想象了。
太震撼了。
原來玫天,竟然是時間之神。
沒有什麼敵得過時間。
“啊?你的意思,你是說他最厲害?”驚駭不已,“也就是說假如他完全重生的話,連你都打不過?”
“嗬嗬”湮炙莫名地笑,“是的。”
“那當年為什麼是他消失了,不是你啊?”
“迦南,你得知道一件事,”湮炙的聲音低了下來,悵惋黯淡,“他們六個,並不是同時消失的。”
“消失的緣由不止和力量有關,還有其他的東西。”
“你又不能說是不是?”我的心一下子冷了,“那你到底能告訴我什麼?”
抱著我的他沒有說話。
“我想多知道一點你的事,”輕輕推開他,心中充滿了難言的頹喪,“這也不行嗎?”
那麼久以來,他一直都對他們以前的事諱莫如深,也難怪我難以安心吧。
我沒有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仍能堅定執著的心。
我總是會軟弱。
我總想他能多給我點信心。
我不夠堅定。
他看著我,那樣複雜的眼神,我想,他明白我在想什麼。
可他偏不說。
就算他知道我想知道什麼,他也不說。
彼此無解。
用對視的眼神探尋著對方的底線。
終於還是他讓步。
“等到你完全變成曜的時候,等到那個時候,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他的聲音是無奈而寵溺的,“你的個性還真是固執啊。”
“真的?”我仍然懷疑地瞪著他,“沒騙我?”
“真的,到時候我什麼都告訴你。”湮炙抬手撫上我的臉,蹙起眉,一副有點困擾,偏又對我沒辦法的樣子,“你總這樣不安,我也不好受啊。”
他的樣子很讓我心動。
我想總有一天,我會變成完全的曜的,到時,是不是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我們就可以心無芥蒂地在一起了?
一定是的!
終於也開懷地對他笑,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真的沒事嗎?可玫天跟我說你受傷了,”擔憂地看著他,“我真的很擔心,他說你是自己傷了自己……”
“沒事的。”指尖按上我的唇,他止住了我剩下的言語,“我不會有事的。”
“對了,你的星光翎是什麼東西?長的什麼樣子?”想起玫天的形容,我興奮起來,“好看嗎?我想看看!”
“那個東西……”他貌似很為難。
我不高興,“這也不行?”
“這個——”
頭頂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仰頭望,一顆兩顆三顆,漫天流星劃過天際,在夜空劃出長長的糾纏的曲線,凜冽夢幻,瞬息而逝卻無比美麗。
“看!流星雨!!!”我興奮無比指著天空,“快許願!!!”
“許願?”他不明所以。
“在我們的世界,對著流星許願的話,就會實現的哦!”
他的聲音狐疑不已,“真的?”
“真的真的!快許!”我不再理他,趕緊閉上眼,自己在心裏一遍遍默念,“我要上他我要上他我要上他……”
等我許完願,睜開眼的時候,分明看到他的眼中,不懷好意的邪惡光芒一閃而逝。
……
Ps:玫天的諧音就是每天,這個人物的設定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