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穿越大漠 第七章 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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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西公主忙連聲嗬斥,安處黑了臉喝了駱駝奔到前去,艾巴心下也惱這不懂事的丫頭,礙著公主麵不好發作,一邊兄弟離去,左右為難,對著公主唉唉半天,看著安處的身影越來越遠,隻得撇下二人追安處而去。
這下依蓮傻了眼,看著遠方的兩個黑影,張大了嘴又望向公主,不能言語。攏西公主也甚是惱怒,茫茫荒漠又剩下自己,前方不知歸路,萬般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就在眶裏打了轉。
依蓮一見公主這般,恨不能撕爛了自己的嘴,眼眶也紅了半圈道:“奴婢去跟他們道歉,定追他們回來。”說完就趕了駱駝小跑而去。
這邊艾巴追上安處,勸道:“安處兄弟別生氣,那妮子胡說,別理她就是了。”
安處沉默了半天道:“在他們東海人眼裏,我們泊爾茲人就這般低賤。我們好心帶他們出沙漠,她們表麵說謝,心底還是瞧不起我們。”
艾巴行走東海多年,在東海可謂受盡白眼,體會比安處深的多,耷拉著小胡子歎了口氣道:“誰讓我們是沙漠小國呢。”
安處道:“先王年年征戰東海,雖不說大勝,到也打的東海交出五個州,將公主都和親過來,為何東海人還是輕視我們?”
艾巴苦笑了一聲道:“不打仗還好,自從打了仗,東海人連小孩子看見我們這般相貌的人都要扔兩塊石頭過來。”
安處道:“我也不是盼著打仗,盼著誰打敗誰,隻是咽不下這口氣。都是人,不過是長的有些不同,為什麼非要弄出個高低?”
艾巴笑道:“知道兄弟你不過是一時之氣,雖說人沒有高低,到底還有強弱之分。咱們也不能眼看著兩個弱女人死在沙漠裏不是?”
艾巴也一笑道:“我就是氣氣她們,沒想過要真丟下他們。”
艾巴翹翹小胡子笑道:“那咱們趕緊回頭去找她們吧。這兩個女人是根本不會在沙漠裏行路呢。”
這邊依蓮不顧公主叫她回來的命令,懷著萬般委屈去尋安處二人。那沙漠行路不是直線,幾座沙山繞過去,早已不見二人蹤影。依蓮哪懂得可以跟著駱駝足跡,夜裏迷了向,繞著沙山轉了好幾圈,莫說足跡,就是有也讓她自己的駱駝踩亂了。
依蓮這般急得滿頭大汗,攏西公主那邊怕的心裏發顫。雖說她一向膽大,可從小到大走到哪都是眾人圍繞,哪裏一個人待過,夜色下,那沙山越看越可怕,幻化成鬼臉並著夜風哭泣,她在駱駝上縮成一團,一聲一聲叫著“依蓮”,心內越怕聲音越小,遠處沙山後的依蓮哪裏聽得見。攏西公主也沒了方向,任那駱駝自走,走著走著繞進沙山去。轉過一道梁,前方突然出現火光,攏西公主大喜忙趕過去,火堆熊熊,上麵架著一隻烤兔冒著油發出誘人的香味。攏西公主下了駱駝四處不見人影,既想去尋依蓮,又舍不得那暖暖的火堆和噴香的兔肉。攏西公主口水不禁衍出,方想起自己有大半日不曾進食。
人到絕境有時便想不得那許多,攏西公主不曾想這火堆是誰升起,坐在火堆旁取下兔肉撕成塊嚼了起來。攏西公主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如今這兔肉卻仿佛是天人所做一般,竟是從未有過的美味,攏西公主吃的前所未有的飽,口中發幹準備去駱駝上取水囊。手按地而起,手心一個柔軟,一看,竟是按在一個水囊之上。攏西公主掂了惦,水所剩不多,但也夠自己一次飲用,便用袖掩了口一飲而盡。水足飯飽攏西公主身下暖和,突聽得遠處有艾巴的聲音,忙大聲答應著上了駱駝奔聲音的方向而去。
艾巴和安處回到與攏西公主主仆二人分手之處,見二人沒了蹤影,追了駱駝足印而來,一路大聲呼喊。
安處急得滿頭大汗,艾巴偷笑道:“那會要甩開她們,這會找不著了又急成這樣。”安處紅了臉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趕緊找人。”艾巴嗬嗬笑道:“不過一時半刻,走不了多遠。”果不多時就聽見攏西公主的呼喊,兩人急急奔去,見公主安然無恙心下大放,再一問依蓮卻是追他們而去,又急了起來,三人再找第四人。
依蓮正在沙山裏打轉,轉了幾圈再傻也知道自己迷了路。說起來依蓮根本不認得路,也談不上迷路,這莽撞之舉卻是連來時這路也認不得了。依蓮雖傻直,卻是忠心愛主之人,如今身陷沙山,卻未想到自己身處絕境,隻想到把公主一人丟在大漠,心裏後悔的不行。
艾巴是多年行走沙漠的好手,安處幼時也得過鷹眼竺姆的真傳,依蓮這傻妮子好在走的不遠,不多時四人碰了頭。依蓮見到公主無恙,兩人抱哭出一團。依蓮哭道:“公主,是依蓮不對,依蓮再也不會丟下公主一個人了。”攏西公主雖氣依蓮莽撞,但見她無恙,抱怨就忘在了腦後,想到主仆二人劫後重逢,哭的是悲悲切切。
艾巴看兩個女人嚎啕大哭,向安處擠著眼睛小聲笑道:“再是天朝上國的公主和侍女,到底是也女人嘛。不過一會沒見,就哭成這樣。要是真把她們丟在沙漠裏,還不把沙漠哭成多圖海。”
安處沒說話,沉著臉走到那主仆二人麵前道:“攏西公主,依蓮姑娘,安處既答應帶你們出沙漠,就不該把你們丟下不管,安處隨便你們責罰。”
主仆二人鬆開對方,攏西公主擦了擦眼淚道:“不關安處大哥的事,是我們不對。”依蓮那邊含著兩大顆眼淚道:“是依蓮不對,依蓮不該那麼說安處大哥。依蓮承認,在沙漠裏,我才是那個沒資格的低賤之人。”
攏西公主見依蓮覺悟心下大感寬慰,艾巴也笑著過來道:“這下都別哭了,要我看啊,哪有什麼高貴低賤,能在沙漠裏同行,都是婆娑多的好兒女。”
攏西公主知道沙漠裏最看重的神就是雨神婆娑多,艾巴能這麼說,自然再不會把自己主仆二人丟下。再看安處,雖未多說,卻借了把手將主仆二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依蓮起了身,一把推開安處道:“公主哪是你能碰的。”安處鬧了個尷尬,艾巴解圍道:“這卻跟高低貴賤沒關係,安處兄弟,歸你還要去東海國找兄弟,你可得知道,東海女人是不能讓除夫君以外別的男人碰的。”
四人再次上了駱駝趕路已經是後半夜,沙漠裏白日尚烈日炎炎,夜裏卻冰涼如水。依蓮穿著錦湘織,尚有些厚度,攏西公主卻是著了霧紗。
那霧紗輕薄如霧,是東海蘆江程家的特產,自前朝至今,程家把持織法秘方已有兩百多年。到了攏西的祖父滅了前朝晏德皇帝做了東海開國之君,那程家為討好新君,將霧紗做了貢品,年年奉與皇宮。程家本是商家,因其娶了丞相文蒙的侄女,並也進入上流人家。而文蒙之女成了太子妃,程家的勢力漸大。本朝皇帝深恐外百年之後外戚專權,便拿程家開刀,收了他的霧紗做官產,程家子孫時代做那監紗官。
因這官產不過是做做樣子,霧紗的產量便做個樣子少之又少,攏西公主出嫁前還有幾件,到了泊爾茲因衣舊不能穿。那紮一大王卻是個有心之人,見攏西公主對那霧紗舍之不得的樣子,不知怎麼竟弄了一整匹紗來討好她。
霧紗這稀罕之物的確涼爽進風,到了沙漠夜裏,披的層數再多也擋不住寒涼。依蓮翻了駱駝上的背囊,隻得拿出厚毯子一人披了一條。艾巴扭著胡子道:“公主,您的衣裳可走不得夜路啊。”莫說那霧紗輕薄,便是東海的大裙裾在駱駝上也是礙事的很,攏西公主道:“不知艾巴信使可有衣裳能借我二人一換?”
艾巴想了想道:“倒是有,就是怕不合身。”
攏西公主道:“那倒不怕,如今耽擱了半夜,我和依蓮先披了毯子將就,明日白天休息時再換。”
艾巴覺得攏西公主甚是個爽快人,倒不似他想的那般多事。安處看這兩婦人蜷在毯子裏滿臉疲倦,心下有些可憐,道:“若是從前從呦呦道走,十日可到東海,也不用在餓狼沙漠受這苦。”
攏西公主奇道:“怎麼,除了餓狼沙漠還有別的路可以到東海?”
安處道:“是啊,那呦呦道聯通東海、泊爾茲和沙夕三國,道路雖然途崎嶇,但騎馬卻是極為便利。”
攏西公主道:“這麼說來那呦呦道豈不好走,為何人言要去泊爾茲必走餓狼沙漠?”
艾巴道:“公主有所不知。那呦呦道早先還是可以走得,我每次去販賣便到林達草原換馬從此路前往東海。自從八年前三國開戰,這條路盡是兵亂、搶匪,從此過路,人財兩失。所以人們定可走餓狼沙漠,隻要跟商隊結伴而行,不遇上搶匪,都能安然而過。”
攏西公主道:“原來如此,我當年入泊爾茲,是我皇和泊爾茲王共同商議而定,自然不會有兵劫掠,如何這呦呦道還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