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大帝的運氣極好，天時、地利、人和占齊了。
    那天夜裏，各國大號都在進周國，把周國當成了遊樂場。周國就是一隻虎也架不住一群狼呀，何況還不是虎。
    即便如此，周國一些膽大包天的人還拉駱駝呢。50級、70級、90級都有，這種僥幸的心理，可樂壞了一群又一群的“強盜”。
    天馬大帝就是在這種大環境下，遭到一個騎獸的唐國人追殺。機緣巧合，在周國原地待命的接應人出現，彼此一見原來認識，兩個騎獸的人相談甚歡。
    天馬大帝縱然被滅當場，花了銀子原地複活，卻也隻有裂著嘴笑的份了。
    聽著天馬大帝忘情地演講，我想起那日在周國見到怪模怪樣的東西，直覺告訴我，那是獸子！
    那是獸子！我強烈地意識到。我看到獸子了！
    赤兔、獸子，除了龍以外，最高級別的坐騎都看到了，心裏有種莫名的快意、激動，仿佛那神聖的坐騎上麵的人，就是自己。
    天馬大帝興致盎然地講述著大號們鮮為人知的逸事。
    他認識一個騎獸的大號，連搶帶砸，平平常常每日進收200多錠銀子，相當於200多塊人民幣呀！這還是保守數字。
    一般的大號，10個國家基本都有個臥底的小號，或叫朋友帶玩或自己升級，由小叛徒培養成大叛徒，充當耳目。……
    大號衝邊，多數三三兩兩組成隊伍過去，帶幾個70左右級別的小白馬，裝備好些，即使遇上50級的駱駝、車也照劫不誤！
    ……。
    聽到這裏，鼻涕蟲他們齊齊起身，齊齊對著天馬大帝大喝。
    “你就是吳國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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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這麼一說，我愕然。天馬大帝無事一般嗬嗬笑著，很有風度地攤攤手。
    “重要嗎？”
    玉樹啊臨風哈哈大笑，其餘人麵麵相望一會都大笑起來。
    ……。
    我怔怔地望著他們。雲裏霧裏，虛裏實裏，遊戲內外的兩個世界，像是聚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將我卷住，轉著，轉著……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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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沒有玩過網絡遊戲，第一次麵對《征途》，被它那古樸的界麵打動，也許所想的是千載傳說的古典浪漫，或是眾說紛紜的風花雪月，可能更多的是忠君愛國、俠肝義膽吧。
    可我就是忘了這是遊戲，這是現代科技下一個虛幻的世界，它一切的合理不過是冰冷係統的支持。
    然而，透過虛無的豪門，華燈所照耀的、清山綠水所映襯的，不是一個個鮮活靈動的生命嗎？不是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與呼吸嗎？
    是誰拋棄了我？還是我拋棄了誰？我悲哀茫然地感到，自己真的不夠聰明，真的不夠智慧。
    心情壓抑得隻剩下一個念頭，升級！升級！升級！
    我要騎獸，不！騎龍。去各國搶，瘋狂的搶！我要九宵風雲是微小玲瓏的天下！我要蕩平整個《征途》！我要……。
    懷著複雜的心情，和忿忿的情緒找到苦命梁祝。
    “你帶我升級，我要騎龍！”
    斬冰截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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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下是腐敗的枯枝爛葉，頭上是暗綠的樹冠，它們遮蔽了天空，層層疊疊，使整個林子泛著朦朧昏暗的光澤。
    到處布滿了苔蘚絲蔓，一片片深淺斑斕的綠色，簇擁著泥塘，泥塘冒著泡，森白的枯骨隨意被丟棄。
    這裏是沼澤濕地。苦命梁祝在這裏帶我升級。
    他沒有多問，安排好我，就去給他的幽魂引怪了，隻是不時地向我望來。
    自從上次劫駱駝被殺回來，我說了那兩句瘋話後，我們之間相處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但更多的卻是尷尬。
    不知為什麼，我能把他和其他人區分開來，能感到他與別人不同的那種東西我也有。
    那是什麼呢？以後長長的日子裏，隨著我的長大，認識的人增多，走向遊戲的深處，當他告訴我，他也第一次玩遊戲時，我才恍然，原來那是羞澀、靦腆。這一切隻因為是第一次，美好而單純。
    我兩眼瞪視著經驗值，盯著它一點點增加。不知什麼時候，苦命梁祝走近，憂鬱著問。
    “你，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低下了頭。
    他像是還要說什麼，終沒出口，站了一會兒，轉身又去給幽魂引怪了。
    望著對他忠心耿耿的幽魂，我感到自己孤零零的。有這樣一個夥伴常年不離左右，他不會寂寞了吧？
    鱷魚怪群中，苦命梁祝穿行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看著看著，我眼底一片濕涼。升級的狂熱如絲如縷散去，坦露出的竟是水般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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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平安無事，我緊繃的心慢慢鬆弛。而往往也就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怪突然現身！
    “啊-----”
    尖叫著，連救命都沒說出口，耳邊隱約聽見苦命梁祝焦灼的聲音。
    “看地圖！看地圖！”
    “不行呀，他追我啊！”
    快哭出來了，一刻不敢停。
    “用雲體風身！”
    他聲嘶力竭地喊。
    對呀，鼠標點中，“嗖”的一下，我不見了。
    出來一看，進了怪群裏。
    轉臉見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來，我淚眼婆娑。
    怪群像潮水一般洶湧地將我吞沒。身體空了，血流盡了，隻聽到他顫顫的喚了聲。
    “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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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複活後，再次站在他麵前，苦命梁祝關切地道。
    “原地複活吧，花的銀子和坐車也差不多。”
    他語氣一頓。
    “升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不！我要騎白馬，還要騎龍！”
    他愣愣地看著我，輕輕地一聲歎息。
    他帶我升到37級。期間的過程，我們一直默默的，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時他給幽魂引來足夠多的怪，自己跑到我跟前站一會兒，欲言又止。
    我叫住他。
    “你，要有事，就不用帶我了。”
    “沒事。”
    苦命梁祝轉過身，認真地看了我一會，淡淡地道。
    “我不想玩了，這幾天正賣號呢！”
    我不解地望著他。
    “為什麼？”
    他苦笑笑。
    “好容易打的裝備被盜了，玩的沒意思。”
    “那，有人買嗎？”
    我的聲音低下去。
    他搖搖頭。
    “合區弄的人心不安的，都不知道以後怎麼著，沒人敢買。”
    “你打算賣多少錢？”
    “能賣多少算多少吧，隻當給自己一個安慰。”
    他告訴我這個遊戲帳號是朋友給的。
    “賣了多可惜呀。”
    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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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到40級了，苦命梁祝要帶我去皇城轉轉，還沒等離開，一個白光閃爍的怪物將我們殺了回去。
    “那是什麼呀？”
    “玄武，130級的聖獸。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笑微微地道。
    我回想它的樣子，渾身的白光，形狀大概像個烏龜吧。
    皇城也稱舊皇城，這裏雲集了各國的勇士、奇俠，經常K的人滿天飛。
    他們或是成功人士、或是寂寂平民、或是腰纏萬貫、或是身無分文，無不血氣方剛，激昂飽滿，用實力征服著每一個人，每一寸土地。
    我驚奇地望著過往的白馬、赤兔、盧馬、還有和自己一樣的小紅馬！
    “他們也來PK？”
    “被K那夥的！”
    苦命梁祝笑笑。
    “誰也不願殺紅馬的，掉功勳！”
    “哦……獸子！”
    我的目光隨之吸引過去。可惜，太快了，像縷細風忽的逝去，影都沒看清。
    “獸子不來PK嗎？”
    “他們呀，忙！不是忙著保家衛國，就是忙著出去侵略。唉，善也、惡也，都占了。哈哈！”
    他拿捏的口氣有點滑稽。
    做大號真好！單是那份超然的灑脫就足夠羨煞人的了！
    我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