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磚牆上雨夜花 第四章 奈何糾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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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了身體在慢慢滑動,然後落進了一雙溫暖的手掌中。口鼻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無法呼吸,就在我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有人重重的在我屁股上拍了幾掌。
“哇”的一聲,口中應該是羊水之類的東西隨著我響亮的哭聲一起吐出。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不知是不是因為再次投胎的關係,我感覺這一刻的空氣格外的新鮮,空氣中仿佛還有一些淡淡的花香氣息。
嗯,有花香,那應該不是在醫院的產房。我努力睜開雙眼,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木質的房子,木質的桌椅,木質的衣櫃……一切都是木質的,而且還沒有任何裝潢!天啊,難不成我投胎到鄉下了?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是已經跳入玉橋了嗎?怎麼還會投胎到這種貧苦人家?難不成是我跳錯了,把木橋當成了玉橋?
該死的老天,你總是剝奪我享受幸福的權利,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你還要繼續嗎?
我在心裏憤怒地咒罵著,然後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哎呀,恭喜楊老爺楊夫人,這一個是位千金,所謂兒女雙全福氣多,而且龍鳳胎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看來這兩位公子小姐以後一定能成為人中龍鳳,為楊家光耀門楣……”
我尋著聲源望去,看見一名胖胖的中年女人在不停地說著那些恭喜的話語,想來是為了多得些紅包。
我笑了笑,然後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龍鳳胎?她剛才說還有一位公子?
一絲可怕地念頭在我腦海中閃現。
那位公子不會就是奕寒吧?而且,公子?這是哪個時代的稱呼?難不成,我投胎到了古代?
我不敢置信的用目光在四周搜索答案,接著就看見一個英俊的男子向我走來,他接過我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我打量他,隻看得見他頭上梳著古代男子的發髻,還插著一根白玉簪。
於是我不得不承認,我投胎到了古代。可是奕寒呢?
我扭動身子,想要尋找他的身影。可能男人誤以為他抱得我不舒服,便抱著我向床邊走去,將我放在了另一個孩子的旁邊。那個孩子仍緊閉著雙眼,好像還在熟睡。我轉過頭,撞進一雙美麗清靈的眼眸中,那雙眼,哀傷,愛憐滿溢而出。這個女人應該是我這一世的媽媽了吧。她長的真好看,典型的古代美女,柳葉眉,小巧鼻,櫻桃嘴,一臉的溫柔和善。可是她的臉色很白,是那種不正常的蒼白,好像很虛弱的樣子。
男人拉著她的手說:“你看,我們的孩子多可愛,尤其是那個女兒,長大後一定也會像你一樣是個絕色女子。”
女人看著我,我配合的朝她笑了笑。
“我走了以後,好好照顧這兩個孩子。”女人說了話,卻為此狂喘了好幾口氣。
“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撫養他們,看著他們長大,然後成親生子……”男人話語中已略帶哭腔,想來他也知道女人的身體很虛弱,可能命不久矣。
“這輩子,是我,我沒福氣,下,下輩子,希望,你,我二人,能,再續前緣……”女人說完話便歪倒下來。
男人抱住女人,急切的向外呼喊著,“來人,快來人。”
一聽到召喚,產婆趕緊跑進屋來,手忙腳亂的查看一番後,對男人說:“老爺,夫人,夫人她已經去了。”
看到男人憤怒的目光,產婆立刻解釋道:“夫人的身子本來就很虛弱,這一胎又是頭胎,懷的還是龍鳳胎……”
產婆的聲音越來越小,慌亂的情緒顯露無遺,“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雙手相握,難以分開,所以……所以延長了接生時辰,致使夫人體力衰竭……”
“夠了。”男人的嗬斥聲嚇得產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這一世的娘親,因為我的出生就這樣離開了我?!而且,我和另一個孩子是雙手緊握而生?那麼,他是……
我不敢在繼續想下去,雖然答案已經如此明顯。
“哇……”我絕望悲傷地嗷嗷大哭。哀悼我福薄的娘親,哀悼我悲慘的命運,也哀悼我糾結的愛情。
爹將娘下葬後,獨自一人撫養我和奕寒,他給我們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我叫楊淩兮,奕寒叫楊淩鋒。等我會說話之後我曾問過爹為什麼會取這樣的名字,我爹隻是淡淡的答我,因為我娘姓淩,然後他就會自顧自的陷入回憶之中。看著爹臉上無限深情與思念的表情,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娘甘願冒生命危險為他生下我們了。那樣的深愛,在這個多妻的時代是多麼的難得呀。
淩鋒的身體很差,所以爹讓他習武健身。自5歲後,爹每天都會早早的叫淩鋒起床,教他練武練氣,一練就是好幾個時辰。剛開始淩鋒受不了這種強勢訓練,才出去沒一個時辰就又被爹給抱了回來。看著淩鋒昏迷,我跟爹說讓他放棄,我們可以給淩鋒多吃些補品,以藥補代替練武,可是爹堅決反對,雖然他也很心疼淩鋒,但是他知道,藥補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其實我也很想習武,想當個武林高手闖蕩江湖,可爹說我是個女孩子,舞刀弄槍的不成體統,應該多學習琴棋書畫和女工,當個大家閨秀。沒辦法,誰讓我誤投到了這個封建的時代。
8歲之前我一直是和淩鋒睡在一起,可那時總有奶娘和丫頭在旁伺候,我很少能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機會問他是否記得前生之事,還有投胎時我給他的紫水晶丟哪兒去了,失去記憶的他卻是一臉茫然。
9歲,我和淩鋒都有了各自的房間,可是我已經習慣了抱著他睡,感覺像是前生睡覺時抱著的大大抱抱熊。不用想也知道,我爹當然是不同意的,於是我每天晚上多了一件必做之事,那就是在爹看我們入睡離開後偷偷潛入淩鋒的房間,繼續我多年來不曾改變的習慣。
直到不久後被爹發現。爹很生氣的說要用家法處置,我不服氣地反駁他,我們還那麼小,才9歲而已,更何況我和淩鋒還是親兄妹。雖說在我心裏,我一直隻當淩鋒是我名義上的哥哥,可是我也絕對不會和他做出一些不苟之事。最終爹還是在“我想娘親,我也舍不得哥哥”的煽情話語下免了對我的責罰,但至此以後,我被嚴令禁止,不能再與淩鋒同睡。
沒有淩鋒懷抱的那段日子裏,我整夜整夜的失眠,即使白天睡得很少,晚上依舊睡不著。
爹不在的時候,淩鋒總會陪我坐在門外石階上看星星。我趴在他的膝上,他為我輕輕拍著後背。他說:“淩兮不怕,淩鋒會一直陪在淩兮身邊……”
眼淚無聲地滑落,然後我昏昏沉沉睡去。
但是我永遠記得,那時,南方的夏夜微涼,漆黑夜幕中的星星格外的明亮。我曾經深愛的男孩卻在那樣唯美的夜晚以哥哥的身份對我說著,他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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