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立刻從椅上起身，兩手抬起，在胸前抱抱，微微躬了下身：“見過小姐。”
    “錢公子，這是我女兒，如意。”老婦人向玉明介紹。
    “錢公子，請坐吧。”吉祥向前兩步，向玉明讓座。
    如意邁著細碎步子，把茶盤放到玉明和老婦人中間桌上。提起茶壺，倒滿茶杯，送到玉明麵前桌上：“錢公子，請用茶。”
    如意兩片兒透明似的眼皮向上展開，看了眼玉明，見玉明正盯著她，又垂下去。
    如意年紀和玉明差不多，玉明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她，又一時想不起。
    “你們都叫我玉明吧，大家都這麼叫；你們叫錢公子，我老感覺叫的不是我。”
    “錢公子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心直口快的人性子豪爽！我喜歡；好，我們就依你，叫你玉明；你們兩個也坐吧。”老婦人向吉祥、如意點了點頭。
    如意在老婦人旁邊兒那把椅子上落座，吉祥坐在了玉明旁邊兒那把椅子上。
    玉明站起身要同吉祥換地方，被吉祥攔住：“你是客人，應該坐上座的。”
    老婦人看吉祥和如意兄妹落了座，把臉轉向玉明：“你知道我今天為啥請你來家嗎？”
    玉明搖搖頭：“不知道。”
    “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我聽郭品說，他們這裏住了神仙，你們就是他說的神仙吧？”
    “我們不是神仙，我們是鬼仙。”
    玉明心中一驚，立刻想到自己一個人悄悄練習多年的鬼仙劍：“啥叫鬼仙？”
    “仙有三種，一種是天仙，一種是人仙，一種是鬼仙；俗稱三仙；天仙，是那種生在仙界的仙；人仙是那種生在人界，後來修煉成仙的仙；鬼仙是那種死後進入鬼界，修煉成仙的仙。
    玉明心中更是一驚，心想：“原來他們都是鬼！頭皮一陣發麻，手攥的更緊。”
    玉明手裏握著那把鬼仙劍，此時，露出的那一點兒劍尖，有淡淡的藍光閃爍。
    老婦人眉頭一皺，似乎感覺到什麼。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們鬼仙。”玉明表情僵硬。
    “有個叫雲芝的天仙跟我說你是她的故交。”
    “我們從小就認識，不過，我們有幾年沒見了，你也認識她？”
    “昨天，她與我師傅一起來到我家，托我辦件和你有關的事。”
    “啥事？”
    “她讓我收你為徒，教你學習算命，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你說算卦吧？那是騙人的東西，我學它有啥用？她咋讓我學算卦呢？”
    “我說的是算命，不是算卦，不是你說的那種江湖騙術。”
    “算卦和算命不是一回事兒嗎？”
    “你已經知道我們是鬼仙；所以，我說話也不和你繞彎子了；我教你的，是咋算出一個人生老病死；非常準確！不像江湖騙子為混口飯吃的那種胡說八道。”
    “我學這個有啥用？也學那些江湖騙子去騙人錢財？”
    “不是騙人錢財，是救濟世人！”
    “人命能算出，說明人命是天定的事，生老病死也並不由我控製；我算出來又有啥用？我想讓她活長一些，她還是活不長；我不想讓他活長一些，他照樣活的很長！”
    “世人生老病死，雖由天定，但很多人並不是以天定的生老病死而生老病死的；在陰間，冥王也就那麼幾個，他根本管不過那麼多事；實際管理人間生老病死的，是那些地方鬼官；這些鬼官想讓誰生老病死，隻是他們一句話，瞞著冥王就行了；你沒聽說一句話嗎？”
    “什麼話？”
    “有錢能使鬼推磨！鬼界比人間還黑；酒、色、財照樣起作用；加上各種孤魂野鬼，流氓盜匪，指不定啥時候就會禍害人間；斂人錢財，害人性命，製造事端；讓人在不該生病時生病，不該出事兒時出事兒，不該死時死掉。”
    “我聽懂你的話了，我學；我爺爺和奶奶隻活了六十八歲就死了，而且死的時間相差不到二個月；兩人得的病也是同一種病，叫什麼肺氣腫；聽說這不是傳染病，我爺爺才死幾天，我奶奶咋也跟著得這種病死了！我很想弄清楚。”
    “你確定要學，就跟我來吧。”老婦人起身，抬起手裏拐杖，向地下一點。平展展地麵立刻裂了一道縫，縫中顯出一溜黑漆漆的台階，直通向下麵不知多深的黑暗。
    “我先進去了，你順著台階下來。”老婦人身子忽然離開地麵半尺，輕盈飄起，沒等玉明反應過來，已順台階飄進那片黑暗。
    一個走路顫微微，需拄著拐杖的老婦人，一下子變得如此輕捷！
    這情景，無論誰見了都會吃驚。玉明吃驚的張開嘴，半天沒合攏。
    “錢公子，請進去吧！”吉祥的話，把玉明從恍惚中拽回。
    玉明不會像老婦人那樣飄飛，隻好靠自己兩條腿走下去。
    他兩隻腳剛放上台階，台階突然動起來，像商場的電梯似的，向下滾動。
    台階踩上去不像石頭水泥台階那麼堅硬；軟軟的，像踩著厚厚的地毯。
    台階很長，好長一段時間，才到達一扇打開的石門前。門裏露出熒熒藍光，詭秘幽深。
    玉明頭發直立，呼吸急促，心跳聲耳朵都能聽到，兩個手心已是濕漉漉的。
    猶豫不決時，裏麵傳來老婦人聲音：“進來吧。”
    玉明慢慢挪動腳步，走進那扇門。
    玉明眼前驀然出現一具陰森森的死人骨架，完好無損立在屋中央。
    骨架每塊兒骨頭都發出藍幽幽的光，眼眶裏兩隻藍色眼珠，滴溜溜轉動，仿佛活著。玉明從屋外麵看到的藍光，就由這副骨架發出。
    老婦人正麵對骨架站著等他。
    玉明挪到骨架附近，問老婦人：“這是誰的骨架？”
    “算仙老祖的骨架，他是我師傅，我要做了你師傅，他就是你師祖；他已升天，隻把骨頭留在這裏；你先等會兒，我跟他說幾句話。”
    老婦人手扶拐杖，慢慢跪下去，對骨架磕了十八個頭，每個頭都磕的認真、莊重。
    十八個頭全部磕完，老婦人上身挺起，手心向上，端在前麵，閉眼，嘴裏嘰嘰咕咕說了段玉明聽不懂的話。
    骨架一隻胳膊突然抖動著，慢慢抬起，將手骨裏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顆淡藍色明珠，輕輕放進老婦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