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幻夢婆娑 番外 塵埃落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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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洛大人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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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四神獸之首。
青龍可以看清萬物的生命之脈,命運變遷——獨獨除了自身。
每代青龍君的選擇都是最為激烈的。
即使那隻是一個虛無的封號,即使它需要的隻是一個忠於天界的傀儡。
命運無法改變。
這是上萬年來,所有人達成的共識。
父親就是青龍君,自古以來最強大的青龍君。
我的出生被寄以厚望,可換來的是失望。
我沒有繼承父親掌握命脈的能力——成為青龍君最重要的天賦。
從出生那日起,我的生活就是沒日沒夜的訓練,沒有盡頭。
我不怨任何人。
我沒有天賦,所以隻能靠後天的努力去彌補。
父親從來不來看我的訓練。
我知道,他不願我成為青龍君。我不知道,他不想我變成下一個他。
在父親的歎息中,我告訴他:這是我的選擇,我絕不後悔。
父親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背影,莫名的透出幾分惆悵。
我坐上那個位子的那日,亦是父親的忌日。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看到父親滿身是血的倒在殿閣中。
不要後悔……彌留之際,他留給我四個字。
他舍棄生命也要告訴我的四個字,卻被悲傷萬分的我拋在腦後。直到很久以後,我變成他時,才真正明白。
繼任大典如期舉行。
望著神殿上的眾人,我悲喜交加。
朱雀君到……
幻神到……
神主到……
獨獨除了兩人。
等了許久,都沒有人影。
有人坐不住了,小聲議論著,卻沒有人提出。
神主也有些不耐煩,眉頭皺成一團,食指一下下敲擊著檀木扶手。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我壓住怒氣回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
“抱歉。”
來人和煦的笑笑,似乎完全不把遲到當回事。他甚至連理由都不交代,就自顧自得做到了幻神身後的一個位置上。
鴉雀無聲,隻有司儀扯著嗓子喊:玄武君到……
玄武……我咬咬牙,心中滿是不滿。
又是長久的等待。
連神主和幻神的臉色都變得難看。
整個大殿中,最悠閑的要數明明遲到,此時卻自在的喝著茶的玄武。似乎察覺到我在看他,他衝我禮貌的點點頭。
看著他的笑臉,我恨的牙癢癢。直接將他的行為劃到了看不起我的行列。
不過是主管治愈的玄武,竟敢這麼囂張。
這種想法,在大典過後,我主動挑釁卻被他痛揍一頓後,完全打消——他,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在我站到腳都麻了時,另一個人終於風風火火的到了。
“真是的,一個大典而已,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嗎?隨便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比玄武還讓人火大,她無視眾人的怒氣,一進殿就開始大聲抱怨。
司儀顯然也憋了一肚火氣,高聲打斷她的話:白虎君到……
“啊淩,怎麼這麼早?真難得。”她一坐到座位上,就開始和一旁的玄武閑聊。
玄武的聲音裏滿是笑意:“你倒是一如既往的遲。”
真是物以類聚……我磨牙,看向他們坐的方向。
她也正好看向我。
隻一眼,我就愣住了。
銀白色的發,銀白色的眼眸,銀白色的不知世事的笑容。
我從不知道,神,曆經千年,還可以這樣單純。
我呆呆的看著,她不屑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入耳。
“啊淩,他就是那個青龍小鬼?不怎麼樣嗎,竟然能當統領四君的青龍君?青龍族已經沒落的沒人了嗎?”
小鬼……
不怎麼樣……
沒落……
幾個刺耳的詞,拉回了我的心神。天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讓嘴角的抽搐過於明顯,才沒有當眾朝她怒吼。
玄武頗為無奈的輕歎:“他天賦差,能走到這步,定是費了不少功夫。你不懂,就不要瞎說。”
“是是是,我不懂,”她的聲音提了個八度,拖出長長的尾音:“不過你和我差不多,幹嗎說的那麼了解……”
玄武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天機不可泄露……”
天機?你能有什麼天機?什麼天機在我麵前都不算天機。終於找到了一句出氣筒,我在心裏冷笑。
“努力是不錯,可也要有自知之明。”
我想看清他的命脈,卻聽到一句看似無意的話。
玄武依舊笑靨如春風,可莫名的,讓我心寒。
我下意識的側過頭。不可置信的咬咬唇。對著那雙銀藍色的眼眸,我……竟會感到恐懼。
整個繼任大典,我都心不在焉。眼前不停閃過她單純的笑臉和玄武嘴角的冷冽。
我想不明白,他們怎麼會在一起。至少在我看來,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單純不問世事,玄武,危險如隱藏的毒蛇。
後來,在他人的閑聊中,我明白了。
強大。
是強大,將他們連在一起。
她雖為女子,卻能當上主站白虎君。她一直漫不經心,卻讓神界的眾人望而生畏。一切,隻因她的強大。
玄武的治愈力在曆屆玄武君中,不算突出,可他,擁有所有玄武都不曾具備的強大靈力,他,亦是萬年來,唯一能讓連波肆月臣服的玄武君。
她是神界第一高手,玄武是神界第二。
這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的定則,隻是從沒人敢當眾說出。
不知為何,她經常來找我。隻是從不說話,看著園中的草木發呆,銀白色的眼睛中滿是憂慮。
在耳朵被她的歎息磨出老繭時,我沉不住氣了。
“你到底怎麼了?整天在我這裏唉聲歎氣。你要歎去找玄武歎,他一定很高興……”
我沒有發現自己話裏的酸氣,她當然也沒聽出。
她拖拉著眼皮,斜了我一眼:“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一句話,噎的我說不出話來。
我確實管不著。就算管得著,也管不了。
這是事實,雖然很傷我的自尊心。
唉……
唉……
你幹嘛學我?
煩!
你煩什麼?什麼都不懂小屁孩一個!
你才是小屁孩?!
你找打!
啊!……
同樣的對話,一天要重複好幾次,每次,都以我被揍的鬼哭狼嚎告終。
算是……習慣吧……
習慣看著她每天坐在樹下發呆的側臉,習慣她時不時的輕歎抱怨,習慣她明顯厲害很多卻處處留情的拳頭。
所以看到來的不是她時,心裏,竟湧出了失落。
“我叫玄淩。”
他笑著作著自我介紹,完全無視了我的冷漠和眼底淡淡的厭惡。
“你看到了吧,絕的命運。”
我一愣。更多的不是驚異,而是對他過分親密的稱呼泛起的酸意。
玄淩看著我的眼眸如夜幕籠罩的大海,深不見底。久久,他唇角的笑意終於消失。
“你喜歡絕。”不是問句,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疑慮都沒有,絕對的肯定。
我錯開他的視線,沒有回答。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很亂,亂的人心煩。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隻是……習慣……卻無濟於事。
“這樣,就好辦多了。”他鬆了口氣,低頭沉思。
氣氛沉悶下來。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強壓著怒氣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看到了吧,絕的命運。”
同一句話,卻因心的不同,讓我聽出了異樣。
我皺眉,看向那雙深邃的眼睛。為什麼……說的好像你本來就……
“有些事,不要太明白的好。”
他的笑,讓我有了再問下去就會立刻被他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感覺。識趣的,我閉了口。雖然理智告訴我他不會,可並不表示他不能。
想到什麼,他皺眉,幾不可聞地輕歎:“你自己想想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然後,他就這樣,留下莫名其妙的我,轉身瀟灑的離開。
搞……什麼……我一頭霧水——除了對她的感覺,也許這隻討厭的玄武說得對,我喜歡她。
第一次,我看了她的命脈。
血。無邊的血。
怎麼會……她明明那麼強……怎麼會……
啊洛,你怎麼了?喂!你說話!喂!
她在我耳邊急切的大喊,我卻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淅淅瀝瀝的雨,穿胸的利劍,飛濺的血珠。
不可以……
我拚命的叫著,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怎麼可以……讓她……
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