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而視，相對無言。
    沒有情緒地盯著幾度，半晌，連非幽幽地開口：
    “你…是來取我性命的嗎？”
    幾度靜靜地看著對麵那人，臉上失去了平常的微笑，隻餘一臉的漠然，而他消瘦了許多的身形顯示出曾受過的重傷。
    “連非……，”低低地喚著，幾度的聲音裏有著一絲未曾有過的沈重，“對不起……”
    聽到這聲喃喃的“對不起”，連非臉上的平靜被戛然打破，輕輕柔柔地笑著，“嗬，對不起？你為何要說對不起？又有何對不起？你…不過是忘了我而已…不過是要殺我而已…我本就不是你的什麽人，你要如何本就是你的自由……，嗬嗬…，忘了也罷，殺我也罷……，你有何對不起我？嗬嗬…哈哈……”
    越來越大的笑聲，張狂地響徹在靜夜中。可是，為何明明是笑著，卻更像是在哭泣？
    “出什麽事了，少主？”門砰然被人推開，無常與無魅二人衝了進來有些緊張地問道。乍然看到站在那兒的幾度，二人有些愣神。
    無魅瞬間反應過來，“你竟然敢到這裏來？！我今天要你血債血償！”失去一貫的冷漠，憤怒地叫喊著就要衝過來，卻被無常一把拽著。
    “我們先出去……，少主，你們繼續談……，”也不管這人的掙紮，無常也反應過來，拖拽著無魅出去，複將房門關好。
    那無所謂的麵龐晃疼了幾度的眼睛，那張狂的笑聲刺痛了他的耳膜，這樣的連非讓幾度的心似乎被什麽揪住，酸澀的感覺襲上心間，絲絲翻騰著。沒有理會進來又出去的那二人，幾度忽然走上前去，伸手抱住連非，順從自己的直覺，微抬頭主動地輕輕吻上了對方的雙唇，隻想堵住那刺耳的笑聲。
    忽然被幾度抱住，連非渾身僵住，怔怔地任由幾度的唇吻上自己，感覺到對方的唇正軟軟地碰著，幾分笨拙地舔舐著自己的雙唇……轉瞬間反應過來，連非猛然抱著幾度，將他緊緊地箍在懷中，激烈地回吻著幾度，狂暴地、瘋狂地，帶著毀天滅地的決絕……
    良久，兩人才喘息著分開。
    “暮…，”微低頭看著靠在自己懷中眼神迷離的幾度，連非小心地開口，“你…想起來了？”
    “嗯。”輕輕地回應道，幾度貼緊連非，雙手更是抱緊。
    “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幾度簡要地敘述了他們分開之後的事情，“朝靜闕用西邦的蠱術封了我的記憶和意識，因為蠱術控製的是人腦，我一時無法抵抗，所以……，對不起。”
    雖然隱約知道對方不喜歡他的道歉，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要說的。這是他的錯，傷了他，險些殺了他…還忘了他…沒料到，在這裏十年多的平靜生活，竟讓他降低了對人的警戒。
    “不要對我說什麽對不起，”聽到幾度的解釋，連非緊緊地摟著對方，直視著他的眼眸，“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而是要你在我身邊，不要再忘了我，不要再離開我…而到別人的身邊…”
    “不會。”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他絕不會再輕易地鬆懈防人之心，而這樣的錯誤絕不會再次發生。
    “這樣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連非沈痛地開口，他經不起第二次的打擊。
    直直地看向對方，幾度輕聲許諾，“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就算真的不小心離開，也一定會回來，你相信我嗎？”
    “是你，我相信。但，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離開我……”
    緊緊地摟著對方，連非再次吻上他的唇，細致而溫柔。然而，失去的恐慌、複得的激動，似乎沒有就這樣平息，這一次，他不想再忍了……
    輕咬著幾度的唇，連非暗啞地說道：“暮，我要你。今夜，我想讓你屬於我……”
    “屬於你？”疑惑。
    “對，讓你徹底屬於我，”帶著幾分情-欲幾分喜悅，曖昧地沈聲說道，“這是你忘了我的懲罰！”
    即使有些不解，但幾度不想拒絕連非想要做的任何事情，低低地應了聲，“嗯。”
    應聲未落，他便被連非猛然打橫抱起，走向不遠處的大床……
    清風輕輕吹過未合上的窗，紅燭輕搖，簾影微動。
    ……
    被強行拉出門的無魅氣憤地瞪著無常，“你瘋了嗎，為什麽要拉我出來？！那人可是要殺少主的…”
    “無魅！”無常打斷對方要說的話，“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讓少主自己處理，我們無權幹涉，而且……，”看向緊閉的房門，裏麵似乎沒有動靜，“幾度或許是恢複記憶了……”
    “可是他已經傷了少主！”無魅憤恨地開口，“你別忘了他現在是朝靜闕的侍衛，可是奉命要殺少主的人，還是說……”，幾分諷刺地看著對方，“你也被他的容貌給迷惑了？”
    無常神情一變，冷下臉色，帶著少有的嚴肅，“無魅，休得胡言！我隻是當幾度是朋友，但我清楚自己首先是少主的屬下，他若真要傷害少主，我絕不會輕易罷休！但是現在，他們需要單獨談談，而且，他若真要殺少主早就殺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就在此候著。”
    “哼，”無魅轉過身，死死盯著房門，“他傷了少主，這筆債我自會討回來！”
    複雜地看了對方一會，無常才開口，“你，這是何苦？少主心中隻有幾度……，你不要陷得太深，否則……”
    “你不要胡說！”快速地打斷無常的話語，無魅冷冷地說道，“少主是絕音堡未來的主人，我身為左護法自是要誓死保護他！”
    歎息一聲，無常不再言語去揭穿這種自欺欺人的話。
    不再爭執，兩人就這樣守在連非的門外。
    夜，靜。
    低聲而粗重的喘息聲中夾雜著隱約的呻-吟，曖昧地透過門窗，從屋內陣陣傳來。
    聽到這聲音，無常二人瞬間明白裏麵正在發生什麽事情。無常有點驚訝和尷尬，但更是喜悅：嗬，一切雨過天晴了。連非是他的主子亦是好友，幾度也是他認定的朋友，他不希望他們成為敵人，更是希望他二人能夠幸福。
    “看來如你所言，少主是真的沒有什麽事了，”無魅忽然僵硬地開口，故作冷漠地說道，“我還有些事情未做完，需要先行離開。你還是在這守著，以防意外發生。”
    說完不等對方的回應便徑自離開。心，似乎在滴血，疼得令人窒息。明明知道這樣倉促離開正向別人說明著什麽，但他已經無法逞強麵對這樣的場景，痛啊……
    看著那人以拙劣的借口倉皇地逃離，無常有幾分擔憂。情之一字，最為傷人啊！稍微離開房屋一點，無常坐在庭院中間繼續守著。
    當空的明月，灑下滿地的銀色，靜靜地照著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屋內，紗帳搖動。
    “暮…暮…”，緊緊地攬著身下之人的纖腰，連非一遍一遍地深情呼喚著，腰身瘋狂地律動著，意亂情迷……深深注視著身下的人兒沈浮於情-欲中，臉上不見半點淡漠，嫣紅的臉頰、迷離的眼波，顯得極為妖嬈嫵媚、風情萬種，魅惑著世間萬千，更是魅惑著自己，讓他情難自製。
    幾度急促地喘息著，嘴唇略張、眼瞼半合，微眯著眼看著對方，氤氳的眼波中蕩漾著那人的身影，褪去了平日的斯文與優雅，狂野而霸道……
    當歡愉達到頂點時，連非一遍遍地在幾度耳邊訴說著愛意，“我愛你…我愛你…”
    滿足，幸福……
    終於，恐慌與激動，漸離了連非的心房，隻餘滿腔的愛。愛啊，狂肆地燃燒著他的身心，不能抑製、不能拋卻、不能言喻，隻為伊人。
    粗重的喘息聲、低低的呻-吟聲充斥著整個房間，彌漫了整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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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還沒有起身嗎？”無魅問向正在用膳的無常，眉頭微皺。現在已經是晌午了，少主竟還沒有起床。
    “啊，不用擔心，少主該是一夜沒睡吧。”無常回道，本不想說的，擔心會傷到對方。而自己聽了一夜的牆角，可是身心皆受折磨啊！
    無魅麵無表情，看不出心緒，“你也是一夜沒睡吧？待會休憩一下吧！”
    盯著他看了一會，無常繼續地扒著飯，放棄勸解。有些事情，安慰隻是徒勞。
    春日的豔陽透過窗欞，靜謐地灑進室內，暖暖地洋溢在滿室的溫馨中。
    單手輕輕撫過幾度的麵龐與五官，連非側身溫柔地凝視著他，滿足地淡笑著：經過整夜的折騰，這人昨夜該是困極了吧。明明知道是他的第一次，該是要克製些，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嗬，這樣一個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啊，真是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啊……
    臉上細細的觸覺讓幾度從難得的沈睡中清醒過來，睜開雙眸，連非溫柔淺笑的麵龐映入眼簾。
    “醒了？”看到已經醒過來的人，連非低聲問道，“我擾到你休息了嗎？”
    “沒有。”輕聲地開口，幾度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輕輕地移動了一下身體，有些許地不適。
    看著對方的動作，連非伸手攬過他的腰身，輕柔地按摩著，“身體很不舒服嗎？”
    “沒有。”雖然有一點點不適，但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幾度掙開對方欲起身，“該起床了。”
    “時辰確實不早了，”連非也望向窗外，“餓了沒？”
    “還好，”與正常人類相比，他在這些生理上的需求不是很多。
    “不餓的話，那我們就再過會兒起床吧！”
    幾度輕輕地頷首，複又躺下，貼近連非的身體，他身上很溫暖，讓他感覺舒服。
    “嗬……”，輕笑著摟過對方，單手緩緩撫過他光滑的裸背，連非曖昧地低聲道，“昨晚我們做的事，……你可覺得舒服？”
    雖然不太懂得為什麽，幾度卻知道自己感覺甚是舒服……
    “嗯。”
    聽到幾度的回答，連非愉悅地笑出聲，低頭盯著幾度，“可知道，昨晚我們做的事情叫什麽嗎？”
    微微搖頭，幾度疑惑地看進連非的眼睛。
    連非滿足地笑著，唇漸漸貼近幾度，低低說道：“昨晚我們做的事情就叫歡愛……，人與人之間在情感的給付之後，最終渴望的是身體的交融。以後，我們每晚都做這些，如何？”
    “為什麽？”
    “因為，我愛你啊，暮，我想要切切實實地擁有你。而且你自己不也是喜歡這樣做嗎？如此，我們就完全屬於彼此了。”
    有些似懂非懂，幾度點了點頭，沒再言語。
    看著這樣的幾度，連非心蕩神馳，忍不住地深吻下去，手在光滑的肌-膚上撫-摸，向下遊-移愛-撫著…好一會，連非才喘息地開口，“暮…，我餓了。既然你不餓，……就先喂飽我吧！”
    言畢，不等幾度反應過來，無數個火熱的吻落了下來，沿著他的頸項一路向下。幾度的呼吸也變重，低低地呻-吟著，雙臂緊緊攀著連非的肩膀，不自覺地晃動著身體，迎合著對方……
    室外，春光無限好。
    屋內，春色正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