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節 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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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淙文這樣的狀況顯然是沒辦法帶到醫院去看病的,試問有哪個男人原意在被人強暴後上醫院就診?梵傲天隻有很不厚道的在這個周末的黃金時間,把自己家的家庭醫生秦梓瞻給找了過來。秦梓瞻來的很快,他幾乎與他們同一時間到達小區門口。
遠遠的就看到梓瞻那輛奔馳S350L向右轉了個彎,停在了小區門口的崗亭邊上,梵傲天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索性看診過後梓瞻說沈淙文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晚上如果注意些應該不會再發生被嘔吐物嗆到的事情了。
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然是晚上九點多,待到梓瞻給淙文看完病離開後,梵傲天就忙著給沈淙文擦身穿衣,他一個大少爺第一次伺候別人,自然又是一通手忙腳亂。等他緩過神來已經是十點又過了十分了,這時候他才發現今天這房子裏安靜的有些出奇。
進房子的時候就是一片漆黑,家裏並沒有開燈,而當他在房子裏轉了一圈後也確實沒有看見沈晨楓的影子。今天他下班後就隻顧跟著沈旻浩的車子滿城跑,壓根就沒有想起過自己的兒子是否有人管。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房子裏少了個人。
急忙給錢姨打了電話確認後才知道,沈淙文一早就托她今天照顧小楓。
兒子是他梵傲天親生的,雖然說他壓根就沒養過,但這半個多月的生活,多少還是讓這個原本隻是一句空話的概念鮮活了起來,愧疚感終究是從他的內心滿溢了出來。他決定如果明天沈淙文的狀況還比較穩定的話,就先去錢姨家裏看看小楓。
這一個晚上梵傲天睡的並不安穩,又或者應該說他幾乎沒有怎麼睡著過。躺在床上稍有睡意,隨後便是一個哈氣,淚腺分泌出幾滴淚水在眼眶中晃蕩幾下,就再也睡不著了,反複如是,直到臨近清晨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茫茫的覺得自己似乎是睡著的,就猶如做夢一般,枕邊傳來微微的震動和刺耳的鈴聲。習慣性的伸手抓了手機來看,卻發現是個不認識的號碼發來的簡訊。
簡簡單單的隻有時間和地址,落款寫著葉韻兩字。有些惱火的將手機仍回枕頭邊上,稍稍抬起身,轉過頭去望向鬧鍾,才剛剛7點20,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後,梵傲天就猶如渾身力氣被抽完了一般直直的倒了下去。
用腦袋蹭著枕頭扭動著身子想要接著去尋找那好不容易的來的睡眠,卻是翻來覆去的再也睡不著了。心裏咒罵著這個超沒常識,在周末大清早發簡訊來擾人清夢的人,梵傲天呆滯的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呆,才胡亂抓了一把頭發,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那原本就有的起床氣今天似乎又更嚴重了些,
9點鍾梵傲天還是準時出現在了相約的咖啡館中,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住了,又或者真是因為自己睡眠不足而缺乏判斷力,不管怎麼樣,結果他還是來赴約了。極力的說服自己,這隻不過是去看小楓之前順路拐一下罷了,便耐著性子向那個坐在角落的女人走去。
“啪~”清脆的一聲響了起來,梵傲天拿原先就因睡眠不足而一片漿糊的大腦,此時就猶如那裝了半桶水還在使勁晃蕩的水桶一般,暈乎的更厲害了。他實在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對這個女人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招來了這件八輩子沒遇到過的丟臉事情。
雖然是周末的早上,咖啡館裏的人並不多,但是在座的那幾位可都是把目光聚集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大多是以為又在上演什麼男女朋友鬧分手,又或者是男方對女方做出了什麼不負責任的行為後又要賴帳的戲碼。
雖然梵傲天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個很自說自話又不怎麼在意他人眼光的人,但眾人那帶有一定譴責,又有點看好戲的目光刺在身上,還是弄的梵傲天有些渾身不舒服。
“葉大小姐,我好像沒有對你做出什麼需要得到你如此禮遇的行為吧?”滿是疑問的看著那站在麵前這已經打了自己一巴掌,卻還是怒氣衝天的葉大小姐,梵傲天用中指打著圈的揉著印堂。如若換了是其他男人,恐怕早就還手或是一走了之了吧,可是梵傲天從小就受著他老媽那女權至上的教育,所以在眼下這樣的局麵他仍然選擇忍讓。
“你是我第二次看走眼的人。”語畢葉韻腳蹬了下地,便一屁股做回了沙發上。
尋思著葉韻說的話,梵傲天還是坐到了葉韻對麵的那張單人沙發上,並向服務員要了杯Espresso(singleshot)來提神。(Espresso(singleshot)是傳統的Espresso咖啡,味道香濃的同時也奇苦無比,Espresso又稱蒸餾咖啡或濃咖啡)
兩人一言不發的就這麼坐著,氣氛變得異常的尷尬,周圍那些好奇的目光還是時不時的投注到他們兩人所在的方向。看著那個坐在對麵抿著咖啡,又將視線轉移到窗外的梵傲天,葉韻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你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去赴沈旻浩的約?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那個展位把淙文給賣了。”葉韻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並不那麼義正言辭,因為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有立場來說這些話的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是最沒有資格來說這些話的人。可是淙文所遭受的這一切還是讓她忍不住要去說,她確實並不愛淙文,可是他們兩人從相遇到共同度過的那段日子,使她對淙文萌生了一種近似於母愛的感情,雖然自己曾經帶他很大的傷害,卻再也不忍心見到他再受傷害。
“你怎麼會知道他一個人去赴了沈旻浩的約?”說完這話,梵傲天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白癡的緊,對方是個娛記,別的不說,消息渠道自然是要比一般人來的廣,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神通廣大了。
問出這話果然是遭到了葉韻一記看白癡的眼刀,她一個娛記,外帶還是個外表很IN的美女,要知道點消息哪有什麼困難可言,有時候根本就無需她開口,自會有人主動奉上。
“葉小姐,如果你叫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說這件事情的話,我想我先告辭了,這件事我製止過他,是他自己堅持要去才。換個角度來說,我已經盡到責任了,而且我沒有理由拒絕一個員工去做會為公司帶來利潤的行為。最後還有一句,那就是隻有你是最沒有資格來質問我這些的。”放下了手中那杯已經喝了一大半的咖啡,梵傲天站起了身來。“這頓我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你…”梵傲天的話使得能說會道的葉韻隻覺得心裏一堵,平日裏的女王氣質也頓時蕩然無存。原本還想要說的話是一並吞回了肚子裏去,看著梵傲天就這樣走去櫃台結賬時,她是怎麼也沒法再開口叫住他了。
梵傲天離開後,葉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兩眼望著窗外的景色,深深的歎了口氣。其實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叫梵傲天出來,又究竟是想和他說些什麼,難道就真的隻是想罵他一句麼?他說自己最沒資格來質問他,看來他知道的遠比自己所想的要多啊…
到了錢姨家看了下小楓,又拜托錢姨多照看小楓幾天後,他就帶著錢姨硬要讓他帶的粥回家了。不是說他不想帶小楓回去,隻是,光照顧沈淙文一個人,對他來說已經搞得手忙腳亂底朝天,如果再加一個,那恐怕是要水生火熱了。
車子開進車庫前,梵傲天隱隱的看到沈淙文那間房的窗戶邊有個人影,看來沈淙文應該是已經起來了,他趕緊倒好車子開了門,就興衝衝的往樓上跑去。
因為昨天是梵傲天抱沈淙文回來,後來又為了方便照看他,所以那扇通常在沈淙文睡覺時總是緊鎖的房門,此時卻是敞開著的。
六月的風吹進屋裏夾雜著一絲溫熱的濕氣,吹打在人的身上隻讓人覺得有些粘膩,有些煩躁。沈淙文那頭長發溫順的垂在胸前,幾縷散亂的發絲隨著風輕輕的翻飛,在他臉頰上輕輕的婆娑著。這畫麵原本應該是很美的,可是當他向窗外探出身子後,卻開始變的詭異起來。先隻是頭部微微的向前伸出,隨後便好似看到了什麼一般,用手扶著窗台整個上半身像外探了出去,仿佛鞠躬一般的低下頭去彎成九十度角,又再度抬起站直,速度極緩,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空靈。隨後便周而複始的來回晃動著,隻是他身子折起的角度卻越來越小,
從上樓看見沈淙文站在窗口的那一幕起,梵傲天就有些癡傻,他說不出來是種什麼味道,隻是看到眼前的畫麵,他有點挪不動步子。心裏沉墊墊的壓抑,仿佛這周圍的時間與自己脫節了一般,眼前的景象就像那老舊的無聲電影,在眼前一幕幕的播放,而他自己就好像是站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裏看著這一切發生,一種仿佛伸手也抓不住的虛空感將他包圍了起來。口中也好似含著什麼一樣,張著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此時,沈淙文的身子幾乎已經彎成了對折,整個人懸掛在了窗台上,由於上身的重量,整個人開始慢慢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