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唐小天篇1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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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劍再出江湖卻已是二十幾年前,姬青雲虐殺一千餘人,所用的劍,便是玄劍。而至於玄劍如何到了姬青雲之手,而“天機老人”的腿骨又如何成了“玉神堂”的聖物?其中的曲曲折折,已無人能夠說清。
    而今唯一能夠克製玄劍淩厲之氣的東西已毀。
    雖是春天,但日近西山,仍是有些寒意。
    唐小天覺得冷。他的眼前依稀出現了一張絕美的臉,一雙如夜般深邃的眼睛,他記得她的聲音:“後天,就在此地等我吧!”
    但為何會如此的冷,難道會這樣的死了嗎?他怎麼可以失約?
    唐小天拚著力氣,他要活下去,怎麼可以讓她對他失望。他從來就不怕死的,為何現在卻如此恐懼和悲傷。
    麵前是一張絕美的臉,唐婉。她蒼白哀婉的一張臉。
    她往他嘴裏塞下了一粒東西。
    唐小天覺得心底有一股溫暖而柔軟的東西開始在體內彌漫。
    他笑著看著她:“唐大小姐,這顆東西能讓我活多久?”
    她卻突然流下了淚,不停地抽噎,淚流滿麵。
    “安息草”的毒無法解。
    唐小天緩緩地站起,站得非常穩。
    他笑著對唐婉說:“來,我們一起看看太陽是如何落下去的,就像七年前一樣!”
    唐婉當然記得七年前,她站在他麵前說:“我長大是不是一定得嫁給你?”
    唐小天笑:“你嫁我也不要娶你!”
    她臉漲得通紅,惱羞地說:“我才不要嫁給你,我喜歡的是逸生哥哥,你是一個私生子,這裏沒人喜歡你!”
    他盯著她看了一眼,不再說話,隻是看著天。
    她以為他惱了,心中居然一陣慌亂,她的話傷害到了他了。
    兩人靜靜地站著,直到西下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
    他突然對她笑起來:“來,我們一起看看太陽是如何落下去的。”
    然而他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微笑美得讓天地失色。也深深地烙在她的心裏。
    然而他卻如此無情,連走的時候也理所應當地認為是對她的成全。
    她有足夠的理由恨他。毒是她放的,在翠雲屋內沁人的安息香中。然而那時她卻不知此安息香乃是彼安息香。直到她明白過來,已經晚了。
    隻是她不明白為何父親一定要殺死自己的兒子。
    然而他卻知道,他知道自己從不曾姓唐。他不知自己的父親是誰,但他知道不是唐坤,沒有一個父親會用那種眼神看自己的兒子,也沒有一個妻子會不願看自己的丈夫。
    他的腦海中始終記得母親坐在窗前輕掃娥眉的樣子,那樣的憂傷,如同深冬寂寞的夜一樣,深且長。
    唐坤要殺他,一定有必殺他的理由。
    他抬頭看著西方日落的方向,他想那個有著如冰雪般玲瓏的心肝的姑娘此刻又在何處呢?
    夜色如水,枯草叢中,蟲聲啁啾。
    青峰頂上,一座佛院,此刻大殿燈火通明。釋加牟尼端坐蓮台之上,悲憫地看著天下眾生。
    堂下跪著一個,獨臂,卻身形魁梧,相貌堂堂。
    楚天韜麵色如水。明日就是他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之日。江湖之事再與他無關。然而他卻忘不了那張臉,那張絕美的臉,那個愛笑愛嬌的女子。
    他麵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如果當初沒有出穀,現在又是如何呢?那個絕美的少女還會捧著花跳到他的麵前嬌俏地喊他天韜哥吧。
    身後輕輕的歎息聲。
    他的身子一緊,然而傾刻又放鬆下來。
    “楚兒,是你!”
    他看著那張蒼白卻美得異常的臉出現在眼前,輕輕地叫他:“楚大哥!”
    他起身,寬大的身影將纖細的姬楚兒掩映在了陰影中。
    “楚兒,你不該來此!”
    隻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再無別話可說。
    他的眼前閃過初見姬楚兒時的一幕,卻倏然出現了絕豔的臉。
    姬楚兒看著他。他的心思逃不脫她的眼睛。
    她想起了姐姐姬搖花。永遠甜美的一張笑臉奔跑在山野花叢中。那個給她穿衣,撲蝶,繡手帕的姐姐。那個天底下最美麗的女子。她永遠是他們心中最柔軟的痛。
    起風了,夜風吹入大殿。燈,影影綽綽。
    “回吧!”楚天韜歎了一聲。
    姬楚兒看著那個矮下去的身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再也勸不回他了。
    他不願再回到那個讓他看到就傷心的地方。
    瑩姨說得對:該去總是要去的,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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