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黯淡下來，夜色漸濃，寒風漸漸洶湧，一陣大風吹過，掌心裏的細沙隨風肆意蕩起，吹進了我的眼中，眼中的淚水不禁地流落，心中更是說不出的苦澀。
    “主上，你……”無影不忍開口勸道，“風大了，您還是回房裏去吧。”
    “你現在去取一些井水出來，我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毒？”我木呐地出聲。
    無影很快打了一桶水上來，我用手捧起，彎下腰正待喝下，卻被無影一把拽住手腕，“冒犯了……讓我來試吧，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妥協了，的確我不能再出任何狀況了，現在才恢複了三成能力，我鬆了手，言語裏有些感激，“好吧。”
    無影喝了水，許久之後，並沒有出現任何特別的狀況，井裏的水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我和他鬱悶地望著麵前這一桶清水。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畢竟天色有些昏暗。”我說著連自己也不相信的天真話語。
    “絕對不會的，作為影，我們隱藏和視力都是超過常人的，我向您保證，沒有看錯……我愛羅大人，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把一包牛皮紙包裹的白色粉末，往水裏到，看至此，我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還特意向前走了幾步，揉了一下眼，又仔細地觀察……”
    “等等，你說那毒是用牛皮紙包裹著的……”
    “正是，哦……也許還能找到呢。”
    無影說話間，我已經開始找尋起來，在離水井四五米遠處，果然發現了一張牛皮紙，我撿起來，看到上麵還粘著一丁點白色粉末。
    “就是它。”無影有些高興，事情總算有些進展了。
    白色粉末，這會是什麼毒藥呢？將牛皮紙揉成一團，放入口袋，小心地收好。我閉著眼睛，站了片刻，心情低落地往屋舍走去。
    “主上，接下來……”無影見我如此便開口道，“要我做些什麼嗎？”
    我沒有回頭，淡淡說道，“不用了。”
    無影聽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不甘心，握著拳頭處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
    我就將進入長廊了，身後忽地傳來低沉的呼喊，“主上，我……我渾身無力，我……這是……怎麼了……”
    我扭過頭，看見無影無力地倒在地上，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費力地呼吸。我跑了過去，扶起他說道，“無影，你是不是全身無力，你試著凝聚查克拉……”
    無影咬緊牙關，拚命地使勁，他的額上冷汗淋漓，最後他像軟了的柿子，倒在了地上，“不……不行……我……抱歉……”
    “好了，我已經知道了。”真的是無影散嗎，如果是無影散，那麼必定得用蕪味香來牽引，才能使毒性發作，那麼……我迅速站了起來，仔細地環顧四周。
    長廊的盡頭，拐角處露出一角衣服，那樣的顏色，那樣的款式，隻有他才有，我輕輕地向那裏走去，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每一步都讓我揪心的疼痛，越來越近了，他背後一直背著的葫蘆，也露出一些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他轉身快步準備離去，我以極快地速度奔跑到他前麵，攔住了將要逃離的他，為什麼會是你……我愛羅。
    他卻茫然地看著我，也不開口說話，眼神空洞，手裏緊握著的半截已經熄滅的蕪味香，明明是暗淡的深褐色，卻那麼地刺眼，把我的雙眼刺得生痛。
    怎麼不說話，小愛你在內疚麼，被我抓了個正著，所以不知道說什麼了，連辯解也說不出來了嗎，你說啊，你說出你的理由，你說……你是無辜的，你是無心的，你也不想這樣子，那麼……我會原諒你嗎？會嗎？
    因為這個無影散，明死了，讓光那麼地難受，那是他唯一的親人啊！因為這個無影散，白和君麻呂被藥師兜抓走，我隻能無助地，一再地看著自己的仇人，從自己眼前離開。
    “你說話啊……怎麼不需要解釋一下嗎？”我無力地抓住他的雙肩，他一直緘默著，我有些生氣地搖晃著他的雙肩，“你連一個解釋都不給我嗎？”
    “笑笑……你怎麼在這裏？”我愛羅奇怪地問我，“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
    “我愛羅——”我生氣地大喊，“既然做了，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嗎？”
    “什麼？笑笑你在說些什麼……我惹你生氣了嗎？”我愛羅左右看看，茫然地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裏，我……做錯了什麼……”
    “你……”我無力地垂下雙手，真的是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還能說些什麼了，最殘酷的事情，就是親近的人互相殘害啊。
    無影費力地一點一點從後院爬了過來，身上沾滿了塵土，我愛羅見狀急急忙地去扶起他。
    無影看到低落的我，如墜深淵的我，他的臉上很是痛苦，“主上……你……也許……我愛羅……大人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怎麼了？怎麼成這樣？”我愛羅看著毫無氣力的無影，竟是感到奇怪，“怎麼連說話也不完整，你生病不舒服了嗎？”
    “嗬嗬……不是你的傑作嗎，”我看著我愛羅的眼神有些冷，“他能這樣不是拜你所賜嗎？”
    我愛羅震驚地看著我，“你說……這是我做的。”
    “這裏還有別人嗎？”
    “你不相信我……”我愛羅滿臉委屈，“笑笑，你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麼相信，事實都擺在眼前，你手裏的蕪味香，就是很有利的證據。”我是最不想看到這些的人。
    我愛羅抬手，盯著那半截蕪味香，無力道，“這就是蕪味香啊，原來害白和君麻呂被抓走，原來害笑笑和佐助渾身無力的東西，就是它啊……原來……我才是罪魁禍首？”
    我愛羅淒慘地笑著，無力地笑著，那笑容那麼憂傷，那麼讓人沉痛，那樣的淒慘的笑容……我不是曾經發誓，絕不會讓它出現在，我愛羅的容顏之上，我不是答應他，不會讓他做隻愛自己的修羅了麼，前幾日，在那柔和的月光下，還信誓旦旦地說，我信他，我相信他。
    可是，眼前的現實，要將這一切都粉碎了麼，現實真的是太過殘酷了。
    想把一切都砸個粉碎。
    好想，把自己也砸個粉碎。
    也許，這樣才能找到一點安慰。
    “將至傍晚時，你去過後院水井那裏嗎？”這也許是我最後的掙紮。
    我愛羅有一絲猶豫，最終還是點頭應道，“將至傍晚那會……我去過……”
    “這細砂果然是你留下的……”我將手裏捏著那一丁點細砂，遞到我愛羅麵前，他用指腹輕輕地碰觸，苦笑著說道，“沒錯，這是我的砂……”
    “如果……我說不是我，你相信嗎？”
    “我……”在所有人中，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我愛羅，可是自己親眼看到的，又讓我無法說出話來，無法直視他哀傷的眼睛，將臉別開轉向一旁。
    我愛羅眼中帶傷，他拉住我的冰涼的手，苦苦地祈求著說，“相信我……”
    “怎麼都在這裏？”佐助來到我們跟前，瞅見我愛羅眼角含淚，佐助好奇地問，“我愛羅怎麼了？”
    跟在佐助身後的小璃，插口道，“還能怎樣，肯定是我愛羅做錯了事情，要不然笑笑會這麼生氣嗎，要我說……哼，活該。”
    小璃幸災樂禍地說著，我依然沒有應聲，無影和佐助合作過幾次任務，自然是熟絡的，他便將一切告訴了佐助，也希望佐助能化解此刻的尷尬，可是佐助是個外冷內熱的男孩，見大家都挺痛苦，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倒是一旁的小璃開口了，卻說著無關的話題。
    “如果是我做了這樣的事，你會怎樣對我？”
    “傷害大家的人……我不會原諒。”我說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愛羅聽我這麼一說，絕望地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嗚咽，“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那裏……當我清醒後，就發現自己拿著一團牛皮紙，我想了又想，怎麼也想不起來……最後就把那紙扔掉了，剛才也是，我清醒的時候，就看到笑笑在搖晃著我的肩膀，這香不是我的，我沒有這種東西，所有的一切……就像在做夢一樣。”
    “做夢……”無影開口道，“不會……是……夢遊吧。”
    我突然覺得這件事，並不是表麵上那樣簡單，莫非我愛羅是……我看著身旁的小璃，他的奇怪的表情，讓我感覺到有些不舒服，我又看向我愛羅，他的眼神清澈哀傷，他是一個非常渴望愛與被愛的孩子，我給他的溫暖，遠遠超越了他會這麼做的任何理由，或許，也有可能是被人利用，栽贓陷害的。可是原本最大嫌疑的小璃，他又有什麼動機要這樣做呢，如果是他，他怎麼能控製住我愛羅，這看起來，根本就是個離奇事件啊。
    那麼會是誰呢？誰是？誰不是？就憑親眼見到的，就要給我愛羅判死刑嗎，有時候，親眼見到的，反而是假象，真相往往被隱藏得很深，是要用心去看的。
    “好了，我相信你。”我拉我愛羅起來，“你說不是你做的，那麼我信……我們先吃晚飯吧，肚子好餓啊。”
    “謝謝你，笑笑。”我愛羅露出了疲憊的笑容，剛才那麼一會兒，幾乎耗費盡了他全部的心力，“謝謝你的信任，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絕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嗯，走去吃飯了。”
    我們轉身準備離開的瞬間，小璃眼底快速閃過一道陰冷的精光，幾乎無人察覺，可這一切，卻被一旁無影無意的一瞥，而盡收眼底。
    誰是誰非，此刻我不想在糾結這個問題，真相隻有一個，真相總會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