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繁華默遺落,落至誰人榻  第72章 難言相見歡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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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暮時已過,天色已晚,卻不見他的身影,踹扯著,擔心著,心急著,欣然著,卻又焦慮著,默語的心千緒萬絲不曾放鬆過,可是身邊卻空無一人,由著她胡思亂想,煙雨煙雲不知去了哪裏,一日都不曾見。
    敲門聲響起,殿廳裏一片靜默,她的心幾乎要停滯了,他回來了嗎!他回來了…!
    欣喜在望,默語慌亂地整理衣裳,像快樂的蝶兒飛至門口…當她開門的那一刹那,她原本高漲的心便刹然沉了下去,失落地不想理會眼前的人…
    她看到的不是日日期盼的他,而是那個最不想見到的昏君。
    “王妃娘娘,他…回來了…”當眼前這個儒雅的昏君如是告訴她的時候,她沉落的心便立刻又浮了上來,真的嗎?真的,他回來了?!
    默語欣喜地圍著楚逸君跑著,跳著,如同孩子般的天真快樂…
    他沒有見過靜然如水的她,會有這般截然不同的資態。夜色正濃,他看著這樣的她,如嬰嬌顏,心裏似乎有些不忍,異色閃過了楚逸君的雙眸,默語不會知道。
    她僅是被他回來的消息欣然忘形了,且不管她還沒有見到他呢。
    “於心不忍”這樣的致命錯誤,你不能範,他對自己說。楚逸君忽然間笑了,那樣的笑看在默語的眼裏,覺得好是詭異,她的心不由恍然。
    默語尚未來得及思考,楚逸君便道:“真得那麼想見他嗎?”
    默語失神笑著地點頭。
    “呆會兒,好好得看看他,否則日後你怕是沒有機會了!”楚逸君冷笑的語氣讓默語開始驚覺恐慌……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要對逸捷怎樣嗎!默語不由向後退去,然而他幾乎沒讓她退成半步,默語便漸漸覺四肢無力,僵硬,不能動彈,他對她做了什麼?!
    眼前的人竟然點了她的穴位,喉嚨也已無法咿呀出聲…
    輕拍兩聲,從屏帳後走出了個素衣含笑女子,默語愕然…
    “我們又見麵了呢,我們終於可以履行自己的諾言了…隻要今日之後,你便可以如願離開錦華了呢…”素衣女子輕掩麵紗,含笑道:“幾個月前你代替了我,幾個月後的今天,我代替了你…默語,我們還是挺有緣的呢…”
    默語隻感無措,望著那笑得讒眉的一男一女,她沒有想過怎會有如此那一幕。默語平複著心緒,是要她代替她?怎麼可能?楚逸捷當初一見到她就將她識破了,如今是夕莫,他難道還會認不出來嗎?你們的陰謀不過如是爾爾罷了…
    “今天,王妃娘娘可要好好表現…”那個危險含笑的男子對那個與她極是相似的女子道。掩上麵紗,夕莫就是默語,默語就是夕莫,真假難辯。
    楚逸君拂袖,身後石門響動,一道刺眼的光線乍然現,原來這個房間是別有洞天。默語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帶入了石室內,這石室構造奇特,通體透亮,居然可看見景園的一景一物,外麵的雨下得很大,而煙雨煙雲則在景園的亭子裏習劍,壁上飛簷得她們,卻絲毫沒有注意默語的存在。
    默語試圖求救,隻聽他道:“不用掙紮了,這裏看得見外麵,可外麵是看不見裏麵的,再喊也沒用,你那麼想見王兄,你好好看便是…”他說著指著石室的一扇窗,默語順著他的指尖看見的是自己的房間,夕莫郡主便坐在她的案邊…
    環顧四周,石室裏擺設整齊有致,似乎常年有人在打理…
    “這裏的風景如何?三載亦長亦短,看了三年這裏的風景…我可已經厭倦了…我不想隻因你而壞了我們這些年的努力…”他說的話,默語實在不懂,什麼三年,什麼努力,又怎麼會與她有關!她正想著脫身之法…
    殿廳之門,支嘎一聲開了,輕微的聲音成從窗的那頭傳了進來,默語屏住了呼吸,依然難掩心中的狂瀾,是他,是他!心念千盼的他,他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的青絲未束起,有點未濕,今日白衫淩曆,那般幹靜純粹,絕塵無暇…他不發一言,殿裏安靜地隻剩了自己的心跳…
    絕倫青絲散落身前,玉麵柔心在眉間,燭火下,戎裝未退的那般凜然之氣,不是冷寒,而是收納一切的氣宇軒昂。
    曾是不識君如玉,今朝卻看潤心頭。
    曾是冷麵寒心顏,今夕已暖入夢眠。
    曲瀾深處重逢時,卻是無語凝噎遙相望。
    她看著他款款向她走來,不,應是案邊的她走去,那個今日是王妃娘娘的夕莫郡主。
    默語隻是悻然淡笑著,很快他會發現她不是她的…!楚逸君不知道他當初,初時見到她時,就已將她識破…所以今時夕莫郡主也會被揭穿的…!
    可是,一切皆出乎意料,他一直對著她笑著,那般溫然的笑意,看在她的眼裏竟有些刺骨…他沒有認出來,他居然沒有認出來,那不是她…
    “哈哈…王兄真的是好眼力啊…王妃娘娘,你覺得呢?…”楚逸君似早有所料般在旁轉言而笑道。
    “所以說,王妃娘娘你該是知道王兄對你的情義有多深了?這感情之事,本就不可強求…”默語爭爭看著楚逸君心中徹寒,你徹頭徹尾想說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不過,你們真得倒是像,就算在情人眼裏也辯不出來…”他的話似在安撫,又似在大肆嘲笑…
    既然他以為是她,他在向她那般溫然笑著,代表他原諒她了嗎?!
    然而,視線透過的窗邊,看到的那一幕卻又是驚然,他的溫意已經散去,冷寒乍然現,他居然執劍已抵至她的眉心…
    他說了什麼,她沒有聽見,郡住又代替她做了何反應,她沒有看見…
    他如果以為就是她,此舉是為何?
    看到他要裏的怒狠交加,她的心便隱痛起來…
    “現在,你該是看清楚了吧!”…
    “王兄若真的對你有情,那劍指的是你,還是她呢?!你好好想想,我也不是強求於你…”不強求?現在,他一手安排這一切要她離開,談什麼不是強求?!雖然看到的畫麵實實在在,但她的心試圖說服自己…或許事情根本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樣!
    那麼,現在她該是情何以堪?
    幾乎是不容她選擇的,楚易君便從石室的另一個入口遣上來幾人,冷道:“按郡主的方法好好伺侯王妃娘娘,不,以後沒有這個王妃娘娘了…事成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楚逸君說完便離開了,隻剩那些女婢開始按著一張紙上的密密碼碼的字跡,開始在她的臉上塗抹,她無力推拒,無力反抗,隻能任由她們擺布…
    直到最後,連衣裝都被扒下來換上了丫環的裝束,她才明白…
    看著鏡子裏陌生的麵容,她才恍然,原來,這就是郡主的易容之術…
    幾個丫環扶著她走出石室時,卻看見他仍在房裏,而郡主已不在,默語的心再次翻湧,望著他卻口不能言,方才他認不出她來,現在她已麵目全非,他還會認得出他嗎?
    最不識味便是咫尺卻是天涯…
    出了石室,她們從他的眼前經過,默語的心已本已無望,卻忽聽背後那個醇厚的聲音卻陡然響起:“慢著,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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