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紛爭 第三回 浮雲樓上劉杜會 詩書文中恩怨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3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自歐陽羽於長安擁立劉昃登基,重建大漢後,這長安城便吸引來一批批各地名望之士,而名士彙聚之地自然是缺不了酒肆人家,若要說這長安城內名聲最勝的,便是那浮雲樓了。
這浮雲樓自前漢朝時便已有了,流傳自今已溢百年,其間自是翻新多遍,而便在劉昃長安登基後,這浮雲樓便又再次翻新,方才開張,賓客自然盈門。
這一日,劉昃正微服行在這長安大街上,而他身後自是少不了十數個跟班,名為保護,實則監視,劉昃也不在意,此時天景漸寒,劉昃身著大襖,信步而行,不多時竟行至浮雲樓前,揮手喚來一個從人,問道:“此浮雲樓是什麼背景,這寒冬天裏生意竟仍是如此火熱。”
那從人忙答道:“回公子話,若說這浮雲樓可謂是長安城甚至天下酒樓中之翹楚,天下名士或不識文章,卻無不知這浮雲樓的。”說罷,便將浮雲樓一應曆史講與劉昃聽,說道這劉昃身旁的從人那歐陽羽亦是費了許多心思,盡是些伶牙俐齒之人,且都通曉數樣奇門兵刃,作為隨從是再好不過的。
劉昃聽罷,奇道:“哦?可如何我來長安數月,竟從未聞浮雲樓之名?”那從人忙答道:“公子您自入長安來未嚐與閑人交談,而公子亦未曾與小人等談論過此等事務,是以不知,此實乃小人等的疏忽,還請公子責罰。”
劉昃哈哈一笑,信步走入浮雲樓內,那答話從人見劉昃進去,忙回身對身後其餘從人做個手勢,隻見其餘從人紛紛四散離去,想是隱在浮雲樓四周了,而那答話從人見眾人散去,忙跟隨劉昃進去。
劉昃進得樓內,卻見一樓四周或三四人,或六七人,不是搖頭晃腦誦讀文章,便是指指點點暢談世事,樓內小二見劉昃進來,忙上前問道:“公子是有熟識之人麼?”
劉昃聽小二過來招呼,答道:“沒有,我就一個人。”那小二又問道:“二樓尚餘一雅間,公子樓上請。”說罷,便引著劉昃二人往樓上行去。
便在此時,店門又被推開了,隻見一人邁步行入,卻是那平陰侯杜遠闌,店內另一個小二見杜遠闌進來,忙上前招呼,仍是先前那小二一般言語,杜遠闌亦道自己獨自一人,那小二卻躬身道:“公子,對不住您了,本店雅間已經滿了,請公子稍移尊步,改日再來。”
杜遠闌聽聞雅間已滿,正欲轉身離去,卻又瞥見劉昃被先前那小二往樓上引去,不由停下腳步,笑道:“無妨無妨,今日正巧,本公子碰上個熟識之人了。”說罷徑直向劉昃行去。
杜遠闌尚未行至劉昃身後,那從人已自杜遠闌腳步聲中知曉其是朝著劉昃而來,兀地轉身,將杜遠闌阻在上二樓的樓梯口前。
劉昃此刻也覺身後動靜,回身一看,見是杜遠闌,麵色一冷,轉瞬便又恢複過來,直朝杜遠闌行去,並朝那從人使個眼神,令其退開,那從人無法,隻得閃身,杜遠闌也往樓梯上行去。
“原來是杜兄,相請不如偶遇,杜兄可願賞臉與小弟共飲數杯?”
杜遠闌聽罷,忙道:“劉兄您說得哪裏話,杜某身份卑微,如何敢與劉兄您同桌共飲!”劉昃上前作勢拉杜遠闌手臂,笑道:“杜兄此言謬矣,此地乃名士彙聚之所,進得這浮雲樓之門,便隻在才學上有短長師長之分,何來身份貴賤之說?”說罷,杜遠闌順著劉昃作勢所拉方向前行一步,二人並肩往二樓行去。
不多時,二人來至樓上雅間坐定,劉昃吩咐小二去準備酒菜,又把那從人遣出房門,還未與杜遠闌寒暄幾句,那杜遠闌卻直道:“久聞劉兄您碧鋒玉筆生花,今日巧於這浮雲樓上相會,請恕杜某鬥膽,向;劉兄您請教則個。”
劉昃心知杜遠闌對自己攪鬧了他的婚禮心下氣憤,今日怕是借討教之意讓自己丟麵,卻仍是笑道:“杜兄你抬舉了,若論文采飛揚,這長安城內又有何人堪比杜兄你呢!”言罷又思道:“前日獨孤叔父傳來密信,言這杜遠闌雖是杜氏叛逆之後,卻是個性秉直,若今日能借論文之機,化解我與他二人嫌隙,日後必有借重之時。”
杜遠闌亦是笑道:“好!既蒙劉兄不棄,杜某便獻醜了。”說罷,環望四周,須知此時已是天寒,這雅間一牆角處栽了幾株梅花,正自開放,杜遠闌正撇見這梅花,便道:“今日便道一道這冰雪寒梅罷。”
劉昃麵帶微笑,直道:“還請杜兄出題。”杜遠闌道聲好,便信口念道:“梅穀行吟香染句。”劉昃略一思索,答道:“杜兄是出了個上聯,那我便對‘雪峰望歎愁書獨’。”
杜遠闌沉吟片刻,便鼓掌道:“好!既如此,便換劉兄先出上聯罷。”劉昃便又道:“梅花枝頭七分春。”杜遠闌聽罷,起身踱了幾步,便停下腳步答道:“冰雪林中一段香。”
劉昃笑道:“杜兄果然文采敏捷,小弟佩服,還請杜兄再出題。”杜遠闌複又坐回座位,心思這劉昃果不負盛名,心下亦生幾分欽服之意,隻道:“劉兄說的哪裏話,那杜某便再以這梅花出一題,說是‘寒梅初發不識雪’。”
劉昃不假思索,直答道:“璞玉未啄窮歎石。”杜遠闌聽罷大笑,道:“好個‘璞玉未啄窮歎石’,看來劉兄其誌不小啊!”劉昃苦笑道:“劉某如今還有何大誌,杜兄雖為涼王胞弟,且日前劉某更是曾與杜兄交惡,但劉某今日見過杜兄卻若得遇知音,自不敢相瞞。杜兄不見劉某身後跟隨的隨從麼?”
杜遠闌神色一怔,起身歎道:“劉兄您視杜某若知音,杜某自非小器之人,日前之事杜某自不再放於心上,何況杜某觀劉兄亦是性情中人,隻是劉兄您與家兄中間之事係屬軍國大事,杜某卻是不好參與,可若有人欲加害與您,便是家兄與軍師之意,杜某亦當竭盡全力以保劉兄周全。”
劉昃聽罷大喜,起身上前緊握杜遠闌雙手,道:“杜兄果真慷慨義氣之人。”杜遠闌卻是大笑道:“那今日你我君臣二人少不得要暢飲千杯了。”說罷,二人齊聲大笑,自是一番把酒言歡、笑論詩書不提。
話分兩頭,另道那山東齊王府內,隻見李元和端坐主座,兩旁依次站立著齊王府內一班文臣武將,左首第一位站著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姓李名正典,乃是李元和家族中的長者,早年曾任山東布政使,後來見朝綱昏聵,便辭官隱居鄉裏,而自李元和受封齊王後,複被李元和請出山,總領山東政務。
隻見李正典率先走出道:“齊王,既已決定遣人往長安朝拜新皇,可否定下人選?”李元和笑道:“朝拜新皇並非小事,自得遣一個身份相當之人去,可這齊王府上下我找遍卻隻有兩人合乎標準。”
李正典疑道:“不知齊王所指何人?”李元和道:“並非他人,正是我兩個孩兒,天成與天寶。”李正典聽罷,忙道:“齊王萬萬不可,那歐陽羽詭計非常,若使二位少主去隻怕遭歐陽羽算計。”
李元和道:“叔父多慮了,我意遣天寶去,一來可以鍛煉於他,二來天寶年紀尚輕,待到得長安後必使歐陽羽輕視於他,三來,那歐陽羽當知如今西北看似風光,卻是如履薄冰般,稍有不慎便入萬劫不複之地,如今之際他自不敢得罪我山東。叔父便安心好了。”
李正典聽罷,隻得退回去,李元和振聲道:“李天寶聽令。”隻見下首走出一人,正是那李天寶,如今已是十三四年紀,眉宇之間頗有乃父乃兄之風,李天寶站出來道一聲:“在。”李天和自桌上取過一紙詔令,道:“封李天寶為朝聖使節,後日出發,朝拜長安新皇。”李天寶上前接過詔令,道聲“得令”,便又退回去了。
李元和待得李天寶退回去後,便揮手道:“今日無其他事務,諸位可散去了。”說罷,屋內眾人紛紛施禮退出房去,不多時,人已退盡,屋內隻剩兩人,便是李元和自己與那即墨黃青。
黃青見眾人離去,便道:“殿下,果真欲使天寶少主往長安朝聖?”李元和道:“如今那歐陽羽手握雄兵,更有天下大義,且那歐陽羽本便是絕代智慧之士,假以時日,天下諸侯必尊其號令,如今唯有使我至信之人往長安去,明裏朝拜新皇,暗裏則推波助瀾,協助新皇逃離長安。”
黃青苦笑一聲,道:“看來殿下又要使我跑一趟遠門了。”李元和聽罷大笑,道:“黃青你此行可先赴蜀中,與那獨孤雲協議之後再往長安,屆時你隻需暗中輔助蜀中勢力即可。”
黃青疑道:“可若將劉昃救往蜀中,不是又為我山東增添一敵手麼?”李元和笑道:“黃青你有所不知,我兒天成曾與劉昃相交,據天成所言,這劉昃可成天下名士,卻難成天下明君,此刻劉昃在西北必是俯首聽命於那歐陽羽,可一旦回歸蜀中,那獨孤一門乃是大漢忠貞之臣,必不敢拂漢皇君意,如此看來,便讓那劉昃回歸蜀中亦難成大患,況蜀中北有涼州虎視,東有趙氏餘蔭,南有巴地蠻夷,西有大山阻隔,如此四難之地,又何懼之有?”
黃青聽罷,道:“殿下雄略,黃青這便趕赴蜀中。”說罷,轉身便離去了。
卻不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