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生活 第17章 禦花園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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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來了。一年四季之中,我最喜歡冬季。因為冬天會下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瑞雪兆豐年”!忙碌了一年的人們,終於可以空閑下來,圍爐烤火,閑話家常。外麵是白色的世界,過往的每個人都包裹在厚厚的衣服裏。天雖冷,卻讓我感覺很暖和,很舒服,很親切。而且最開心的是,會迎來新年。過新年的時候,可以穿新衣服,吃好菜肴,還能回科爾沁,可好玩了!
今日一早暖日高照,所以德妃娘娘約了良妃娘娘在禦花園聊天曬太陽。我傷愈複差已是第三天了,良妃娘娘去禦花園便也帶上了我,她說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特別是我剛受傷痊愈,而我自然欣然前往。冬天裏這麼好的太陽真是難得!德妃娘娘應是也聽說了我受傷之事,見我痊愈後健健康康地跟隨在良妃娘娘身旁,不無欣慰地真心笑道:“格萊婕,瞧你現在健健康康的,看來傷勢是完全好了,真是萬幸!”我聞言,恭身行禮回道:“謝德妃娘娘關心,奴婢傷勢已然痊愈了。”“這樣就好!”言罷,卻聽得德妃娘娘爽朗地笑起來,繼而轉向良妃娘娘道:“妹妹你看看,這丫頭精氣神比之前越發好了!我可是聽說,那日受傷中毒之後,老十三守了這丫頭整整三天三夜,其間除了上早朝之外,可是寸步不離。”聽得此言,良妃娘娘也應聲笑起來。而我,臉上自然燙得不行,估計都能與火燒雲媲美了。
“愛妃們在聊什麼,竟笑得這般開懷!”聞言便知是皇上,隻見皇上身後跟著皇子阿哥們悠悠然踏步而來。噢,剛下朝,真是什麼都碰到一塊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霎那之間,跪了一地。“兩位愛妃免禮平身!”皇上伸手虛扶一下,又問道:“愛妃在聊什麼呢?”德妃與良妃相視一笑,德妃蘭花指一點我,莞爾開口道:“回皇上,我們在為這丫頭傷勢痊愈而高興。”“噢……”皇上了然地拖長音調,隨即看向我道:“格萊婕,身體完全康複了嗎?”
聞言,我忙行禮朗聲答道:“回皇上,奴婢傷勢已徹底痊愈,多虧了太醫醫術精湛和良妃娘娘賜得許多補品!”“好好,知道感恩是個好孩子。”皇上言罷,頓了一下又道:“那日皇太子遇刺,十三阿哥與格萊婕舍身護駕,保得太子安全,理應論功行賞。胤祥!”隻聽見皇上朗聲喚道,十三便旋即出列與我同跪:“兒臣在!”“皇十三子胤祥救護太子有功,擢升為固山貝子,欽此!”本該應聲謝恩,然而十三卻恭身磕頭,鄭重啟稟道:“回皇阿瑪,兒臣有一心願,肯以固山貝子之位相抵,望皇阿瑪成全!”“哦?”皇上語中顯憂驚訝,而在場的各人也都驚看向十三,當然我同樣心中有疑側望向十三。卻聽皇上饒有興趣地笑答:“老十三,你倒說來聽聽。”
麵對四麵八方的驚奇聚焦,十三卻視若無睹,反而自信地笑看我一眼,朗聲回道:“皇阿瑪,兒臣願娶兆佳氏格萊婕為妻,此生相依!”十三一言既出,整個禦花園馬上炸開了鍋,竊竊私語聲嗡嗡作響。而我隻愣愣地看向他,一時反應遲鈍。待回過神來,心想:真不愧是“拚命十三郎”,居然禦前當眾請旨賜婚。此刻不必抬頭,我也能想見在場各人的表情。素來冷淡的四阿哥此時應是會有所驚喜吧:十三弟終是長大了,當該成家了!八阿哥應是驚豫之下有所欣慰吧: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老十三會是沁兒的好歸宿!九阿哥必是又要一聲冷哼了:哼,果然是有私情,臭丫頭!十阿哥嘛,估計是憨憨地笑:哈哈,真好,又有喜酒喝了!老十三終於要娶妻生子了!十四定是要翹起大拇指讚賞:十三哥有氣魄,好眼光!希望你和格萊婕白頭偕老!嗯……應是八九不離十吧!不禁意側目,看到十三依是一如既往地灑脫地笑看著我,不同的是,此刻的灑脫中有著一股釋懷的輕鬆。突然明白,他是經曆了我這次毒傷之後,豁然開朗了。兩年之中,經曆了這麼多之後,他是真正害怕失去我吧,才會今次冒險放手一搏。如此“出奇”,卻不知能否“製勝”……
“哈哈哈哈!好一個格萊婕,竟然俯仰之間贏得了朕的‘拚命十三郎’傾心啊!”乍聽到皇上的爽朗大笑和有意調侃,無論平日如何應付自如,此時我也唯有羞煞低頭默認。“好啊!姻緣天定,朕的“拚命十三郎”終於也有屬意的姑娘了!”皇上明顯心情不錯。如此聽來,皇上應是有成人之美的心。不過出於常禮,又轉向兩位娘娘問道:“兩位愛妃,覺得如何?”“回皇上,格萊婕雖不是在臣妾身邊當差,然而以臣妾素來對這孩子的觀察,臣妾覺得,聰明靈秀,心地善良。若配予胤祥,倒也是樁美滿姻緣!”德妃娘娘恭謙和善地笑答,接著良妃娘娘亦點頭稱意:“臣妾也如此覺得,格萊婕這丫頭待人寬厚,與人為善,若能嫁得十三阿哥為妻,定會琴瑟和諧,相敬如賓!”“好好好,如此說來,朕倒真要成全他們了!”
然,凡事總有個例外。恰在此時,冒出了一個不和諧的賀喜聲音:“皇阿瑪,老十三才剛得了個女兒,今兒個又多添個側福晉,真是雙喜臨門啊!”十三的側福晉兩月前剛誕下一個女兒,因此前半句是好話,後半句卻教全場的人都啞在當場。“咳咳,”隻聽皇上出聲救場,猶帶七分笑意,“老九,你倒是關心老十三啊!”話中是三分不怒自威的警示。“皇阿瑪聖明,這是兒臣該做的!”明顯,九阿哥收斂著多了十分敬意。
“皇阿瑪,,兒臣已有側福晉了,如今府中缺的是個真正的女主人。而格萊婕係為兵部尚書之女,位份本就不低,若論禮製,並無違背!”十三凜聲恭謹,義正嚴詞,據理力爭之意溢於言表。我知他為我之心,可是此時做這番爭執,太過冒險。況且,抬出阿瑪之名,十三多少會惹營私之嫌。但是,端坐上位的皇上應該有聖斷吧。於是,輕輕握住十三的手,執手相看,我平和地朝他笑著搖搖頭。意在告訴他,嫡庶之事,無意苦爭。其實我私心還有一層意思:先賜婚要緊!不言而喻,“拚命十三郎”的名號並不急在此時彰顯。與九阿哥的兄弟不睦更不該明擺在禦前。哎,不過素來沉靜的十三怎會不懂這些,此刻之所以會不退一步,也全是為我爭得名正言順之位。他一番苦心,我又怎麼忍心怪責。
“哈哈,”但聞皇上一聲萬事萬物了然於胸的輕笑,出其不意地反問,“格萊婕,若是嫁給胤祥為妻,你可在乎嫡福晉的位子?”一聽之下,我知道皇上已經有答案了——“嫁給胤祥為妻”六字,不就是答案!心下快意,遂不答反問朗聲高呼:“皇上聖明!”“哈哈哈哈!”皇上明顯被我逗笑了,“格萊婕,答非所問,高呼卻是做何?”“回皇上,從小奴婢就是聽著皇上的故事長大的。阿瑪說,皇上您八歲登基,十五歲親征,之後除鼇拜,平三藩,收複台灣,退噶爾丹,樁樁件件皆是豐功偉業,實乃繼往開來的‘千古一帝’。所以奴婢想,現下此等小事,皇上自有聖斷。再者,嫡庶之位的事情也不是奴婢可以插嘴的。”不卑不亢一氣嗬成,雖有兩分誇張恭維之意,但也有八分出自真心。畢竟,對皇上,我是真心敬佩的。
“皇阿瑪聖裁,兒臣認為這的確不是一個奴婢可以置喙的。”哎,這個九阿哥還真是看我不順眼,估計是想扳回上次那局。所以,剛才來了招“先發製人”——給我預先安個“側福晉”的名頭。可惜,口快失了準頭。嫡庶之事,非我可以置喙,卻同樣不是你可以置喙的。
果然!“老九,你今兒個話不少啊!”皇上一句堵回去,九阿哥便隻得不服氣地作恭謹低頭狀,隻聽皇上續道,“好啊!格萊婕,不愧為兵部尚書之女,以退為進,無時不用兵法!”“皇上英明,奴婢是真心敬仰皇上的天賦睿智,並非刻意賣弄。”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好啊!看來馬爾漢這個女兒倒是教得不錯。”看來,好話大家都愛聽,皇上拈須而笑。“皇阿瑪聖斷!”十三又作最後努力地冒一句。“哈哈哈哈!老十三,朕要是不如你意,還算聖斷嗎?”十三被噎得無力,唯有恭聲回道:“皇阿瑪英明!”言罷,十三把我的手握得好緊,就讓我們一起等待這個我們共同的命運“聖斷”吧。
“嘿,好!格萊婕聽旨。”“奴婢在。”“兆佳氏格萊婕係為兵部尚書之女,智明靈秀,端敏仁善,特賜予皇十三子胤祥為妻,冊封嫡福晉,待欽天監擇選吉日,克日完婚!欽此!”十三與我一聽,樂得應聲叩頭謝恩:“皇阿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老十三,別忙著謝恩,皇十三子胤祥聽旨。”“兒臣在。”“皇十三子胤祥救護皇太子有功,擢升為固山貝子!欽此!”“謝皇阿瑪隆恩!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都平身吧!有情人終成眷屬是為幸事,望爾等今後相親相愛,白頭偕老!”皇上上前扶起十三與我,將我們的手交互相握。我終於發現:當他隻作為長者時,他的仁愛同樣與天下的父母一般無異。奈何,他九五之尊的身份限製了他以致他絕少有表現這份仁愛的機會……如此看來,十三在皇上的心中的確很重。
禦花園賜婚讓我再次看到了皇上慈愛的阿瑪形象,令我動容。當初進宮,我一心想知道十三是否與我有緣,不惜賭上十年的自由得出期待的答案。終於,今日讓我等來了“有心栽花花盛開”的滿意結果。隻是出我意料,有些應接不暇之感。十三!今後該換個稱呼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定要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