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逸事 第11章 再見科爾沁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4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有事情幹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路景致細細賞味下來,不久。便到了科爾沁。我伸開雙手來感受科爾沁空氣中熟悉的青草味和泥土味。。。。。。
“科爾沁,你就是你,如此的與眾不同!”我放開懷抱縱聲喊了出來。“傻丫頭!”額娘不無欣賞地笑道。“由著她吧!這丫頭向來如此!”阿瑪寵溺地笑道,“要不然就不是我們家的丫頭了!哈哈哈哈!”“阿瑪,額娘說您年輕時是草原上能騎善射的好兒郎,沒錯吧!”“嗬,你額娘誇張了,其實草原上的男兒騎射功夫大多不差!”“耶?阿瑪也太謙虛了!這次和女兒賽一次馬如何?”阿瑪一聽,不由來了興致:“好啊!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看看倒是我的馬術退步了,還是你進步了!”額娘在一旁聽得笑了:“你們父女倆倒正好,一老一少,也不怕讓人笑話!”我卻不以為然,挨近額娘挽起她的手臂:“額娘,哪會呀!說不定,還會有人誇讚我們真性情呢!”阿瑪不置可否,但還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鬼丫頭!”
“姐姐,你來了!”聞聲知人,一聽就知道,擁有這麼甜美可愛的童聲,莫若我的塔珊表妹,她是小舅舅的小女兒。平日裏,最是得大人們的寵,因為她不僅聰明伶俐,而且能歌善舞,是草原上的一朵花!與她同來接我的還有我的表哥布達泰,他比我大三歲,是大舅舅的兒子,向來豪放,上來就擁抱我:“沁兒,歡迎你回來!”“哥,你是越發俊朗了,科爾沁真是養人!”“哈哈哈哈!那好呀,你從此在科爾沁安下家來不就成了!”“好呀,那我今後的吃穿住用可就賴給你了!”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嗬,鬼丫頭!”
大舅舅們與阿瑪額娘寒暄了一番後,接了我們進蒙古包,為我們舉行了接風宴。啊!好久沒吃到這麼純正的烤羊肉了,肥美爽口,超乎尋常啊!晚上,我還和塔珊、哥哥去參加了篝火舞會,那種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隻要看到草原兒女熱情的舞蹈,即使不會跳舞的人也會不由自主的舞動起來!可惜,大哥和大嫂留在家裏逗兒子沒來;二哥和二嫂在江南陪沈家兩老過年,要不就更熱鬧了!
第二天,風和日麗,我找了布達泰去騎馬。從小我就喜歡和他比賽誰跑的快,今天也不例外。不過,同樣不例外的是,我又輸了。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在草原上長大的!我也隻有心服口服的份兒。而且,用布達泰的話說:妹妹輸給哥哥,不丟臉!
“籲!”我一躍下馬,躺在了被太陽曬幹融雪的草地上,雙手抱著後腦勺,閉上眼睛,好好感受這份寧靜與平和。我能夠感受到,布達泰也躺了下來。我們靜靜的躺著,一句話也沒有,此時無聲勝有聲!
我回想起小時候也經常和哥哥躺在草地上曬太陽,“哥,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經常這樣一起靜靜的躺著享受陽光和空氣,有時候甚至睡著了。”“我記得,有一回,還是我抱著你騎馬回去的呢!”布達泰不由寬厚一笑,“嗬,你這個鬼丫頭,在我麵前,就是有恃無恐!”我一聽,自然得了便宜還賣乖,立馬順竿上樹,“呀,這也說明,我足夠信賴你啊!”
就這樣,我在草原上過了幾日無憂無慮的逍遙日子,帶著汌兒整日與塔珊、布達泰比騎射,玩累了,就自己動手烤全羊。不過,那是小羊羔,大了吃不了,小的肉嫩。就著羊奶吃烤羊肉,真是“羊奶香濃,美味如虹”!
新年的篝火舞會上,人們都在狂歡。我與塔珊也盡情地在跳舞,而布達泰則在與他的夥伴們拚酒!這是豪放的草原男兒所喜歡的慶祝方式。我正牽著汌兒玩得起勁兒,精靈的塔珊拉了拉我的手,古靈精怪道:“姐姐,你看,有個姐姐請布達泰哥哥跳舞!”我循聲望過去,可不!我定睛一看,呀,是安朵拉!她是個善良美麗的蒙古姑娘。八歲那年賽馬會,我和她為搶得頭籌,可是不打不相識呢!後來不知怎的,她的馬受了驚,還是布達泰馳馬追上她,一躍而上,馴服了她的馬,把驚魂未定的她從馬背上抱下來!從此以後,我們兩個化幹戈為玉帛,而且她還一口叫上“泰哥哥”了!
噢,原來從那時起,安朵拉就喜歡上布達泰了!難怪有事沒事就來找我賽馬,還硬讓布達泰做裁判。嗬嗬!草原有女初長成,擇婿當屬布達泰!因為,在像新年這樣重大節日的舞會上,女孩主動邀請男孩跳舞,就是表示她喜歡他!這已成了草原上不成文的規定了!
這時,布達泰身旁的夥伴們開始起哄,羞得安朵拉的臉都紅了。因著火光的映襯,她真是美呆了!我見朋友有難,當然要出手相助。走過去,拍了拍安朵拉的肩膀,轉向他們好言一笑:“喂,你們不要逗安朵拉開心了。這樣吧,你們放我哥去和安朵拉跳舞!如何?”我雖然仗義,他們卻不買帳。“格萊婕,你這丫頭三年才來科爾沁一次,倒是仗著你哥撐腰,從小就拽。”他們也是高興,此話不過開我玩笑。我索性來個激將法,挑釁道:“從小,馬術酒量你們都拚不過我哥!這次拚酒也不過徒勞,有本事,過了我這關再說!”“好啊,你個鬼丫頭,今天定讓你躺著回去!”可是,哥卻不肯委屈我,擋著我道:“沁兒,不要逞強!”我向布達泰一笑,讓他寬心:“哥,你忘了,兩歲的時候,我就喝酒了,酒量雖不及你,卻也不一般。”
我猶清楚記得,額娘難得戲謔地笑著向我敘述的那個掌故,真是不得不歎:我興許確有天生“酒鬼”的異秉也未可知——我兩歲那年回科爾沁,當時大舅舅教隻有五歲的布達泰喝酒。我那時大概覺得布達泰跟我一樣小,格外親切,就爬到他身邊蹭他。當時五歲的布達泰大概覺得我可愛,竟勉力抱起我和他同坐。接著,好動的我被他手中的酒香吸引,就搶了他的酒喝了。然後,就倒在他懷裏睡著了。確切地說,是醉了。憶起往事,我與布達泰俱是相視一笑。我見對方陣仗不小,挨近布達泰,附耳安慰道:“哥,我會智取,不會力敵!放心!”“嗬,鬼丫頭!別逞能,搞不定就喊我!”我鄭重點頭:“知道了,哥!”安朵拉由衷地道:“謝謝你,格萊婕!”看著安朵拉牽起布達泰的手,我由衷地感到“成就感”!
“喂,丫頭,開始吧!”“好啊!不過我有個新玩法!我們輪流擊桌十下,十下之內必要說出與酒有關的詩詞,若不能就罰酒一壇!如何?”隻見他們麵有難色,我豪氣大笑:“怎麼,怕了?不用怕,你們組成一組,輸了,一起幹了這壇酒,我輸了,我一個人幹了這壇酒!怎樣?”“笑話,我們一群男子漢還輸了你一個小丫頭不成。這樣,我們輸了,各自一人一壇,省得說我們欺負你!”“好,我先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我言罷,落座,用筷子打起節拍來。“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好詩!”我也端起一杯酒,仰脖喝下,“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一個草原男兒徑直幹了一壇酒,豪放越群,不愧為草原兒郎!我又一杯酒幹了:“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又是一壇酒。我一見,甩了杯,也改用壇子:“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他們見我毫不示弱,全體拿起壇子灌了下去,異口同聲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一見,捧起壇子一陣倒,搖頭晃腦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他們又是全體一陣猛灌,然而終究與我哥喝過幾巡了,灌完酒竟顧不上對詩了,一陣竊竊私語後,異口同聲道:“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我已然很有些醉意了,傻笑道“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他們一聽,以為我是催他們喝酒,又是全體一陣猛灌:“五花馬,千金裘,呼爾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剛念完,都一起倒下了!我開始傻笑:“嗬嗬,全倒了。”剛說完,自己也倒下了。恍惚聽到銀心在叫我:“小姐,小姐,你醒醒!……”然後不久,就感覺被人抱了起來……
第二天,醒來時,布達泰和銀心守在我身邊。“你這丫頭,讓你別逞能,你倒居然把他們全撂下了。”“啊!”頭疼的厲害:“哥,我說會智取嘛!厲害吧!”見銀心端來解酒湯:“小姐,快把這湯喝了!”我乖乖地聽了話,卻聽的布達泰說:“這次僥幸勝了,下次可不能強出頭了!”我知道的確是衝動了些:“嗯,下次再不會了!”說完,實在頭疼得厲害,又躺下睡起覺來。
新年過後,我們就要啟程回去了,親友都來送我們。“姐姐,我會想你的!”塔珊蹭上來握我的手,我蹲下身去抱她:“塔珊乖,姐姐也會想起你的!”說完,緊緊地給了她個大擁抱。布達泰依舊習慣性地伸手來抱我,這次我放開雙手來回抱他:“哥,再見了!”他卻還不忘叮囑,煞有介事:“開了年,都十五了。今後,有事不要總逞強。有空就回來看看,草地、藍天、白雲。記住,科爾沁永遠是你的家!”哎,這麼煽情,都害我要熱淚盈眶了,我用心點頭:“嗯,我知道。”塔珊,哥,再見了!科爾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