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煙雲幻燼 第五章 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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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炎熱的太陽,把神武門前照的白晃晃一片。
淩煙樓,碧瓊閣,往日裏本是緊閉的窗戶,而今卻大開著,在窗口前,立著一紫衫女子,絕美容顏不再像往日一般用素紗遮擋,冷豔的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很淺,眼睛一直一直跟著那從東城轅門傲然馬上緩緩步入千源城的那抹戰甲佩劍,白袍似雪,披風隨風肆虐翻飛的身影。在溫和的暖陽中,顯的如此的孤傲,如此的睥睨天下。
正月十六這天,千源城玉華街一早便被內廷軍和京畿衛給封路戒嚴了,凡是大軍路過之地便已是人山人海,圍的水泄不通。玉華街沿街茶館、酒肆、客棧,凡是能看到大軍的地方通通擠滿了人,而唯獨這淩煙樓卻依舊是大門緊閉,卻隻有臨街的三樓碧瓊閣的窗戶開著。
一聲金鼓擂動,鼓聲威嚴如雷鳴,隆隆鼓聲震徹四方。一道低沉的號角聲和著那鼓聲,仿若從天邊傳來般,轅門緩緩而開。
一時間,所有的喧鬧都嘎然而止,整個京都一片肅穆……
所有的人都朝轅門望去,隨著聲聲如鐵蹄般沉悶的聲響,大地仿若地震般顫抖,隨即,轅門處被當空的太陽照射的白晃晃一片,讓人感覺格外耀眼,而又讓人移不開目光。那是他們心目中的神,一個年僅十八歲,而在三年之內讓往年不斷侵犯的蒼月國節節敗退,如今更是割地求和,是怎樣的少年能做到如此,是怎樣的軍隊能做到如此!
碧空如洗,高掛的暖陽下,是一麵金色的大旗,上麵繡著九爪蟠龍,神行威嚴,昂首傲然於雲之上,正中間大大的繡著一黑色的“燼”字。
那白袍勝雪,披風隨風肆虐翻飛的少年,在那溫和的暖陽中,立於軍前,傲然馬上,神情間盡是睥睨天下之態。
隨著他右手一揮,所有的戰士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翻身下馬,行軍禮,振聲高呼,“吾皇萬歲。”
這一聲自浴血奮戰的將士中喊出,端的是風雲變色。
望著他,眼睛時刻都停留在他的身上,她知道,他便是自己今生尋覓的良人,自她出生以來,她就帶著太多太多的不幸,她出生的時候,娘親因她而亡,隻因她的出生反噬了娘親的道行,本可修煉成仙的娘親,卻在自己的出世中喪生,娘親臨死前,結了個夢境,交給了比自己大三百歲的素顏,隻說,待得自己十五歲那年讓自己入夢。
十五歲那年,她踏入了那個夢境,她在夢境中看到了那個今生今世她最親的人,一個有著傾城容顏的女子,一個足以魅惑天下的狐妖。
她身穿一襲湖青色的紗裙,裙擺處繡著斑斕的水動波紋,隨著風的吹動,漾出一地的水花。她淡淡的看著她,嘴邊漾出一朵如花笑靨。
她說,幻兒,你比娘親更美了。
她說,幻兒,今日之後你的封印便解除了,你可隨心所欲使用娘賦予你的法力。
她說,幻兒,我的幻兒,你是碧蓮仙子轉世。
她說,幻兒,找到那與“殤然”相糾纏的“訣卿”。
她說,擁有“訣卿”的男子便是禦甲戰神轉世,他便是你這一生的良人。
她說,碧蓮仙子,小狐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望你們別在這一世中錯過。
她說,幻兒,記住娘親的話,未到迫不得已時,切忌使用法力。
她說,幻兒,娘親其實不是被你反噬,娘親隻是看見了你的前世,碧蓮仙子曾對娘親有恩,娘親所能做的也就唯有將這千年的法力注入你的體內,隻有這樣,你們才不會在這一世中錯過。
她說,幻兒,娘親永遠存活在你的體內,無論你喜,無論你悲,你都有娘親陪著……
她說,幻兒,隻有“殤然”與“訣卿”相合,你們才能結束三生輪回,你們才能改變那既定的宿命……
她說,幻兒,一定要牢記娘親的話,不到萬不得已,莫在“瀟湘林”外動用法力……
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逐漸透明,逐漸消散,煙幻急切的伸出手,想要留住那時間唯一的血親,留住那絕世的芳華,留住那絕美的笑靨,留住那柔聲的“幻兒”。
“娘!”隨著一聲輕喚,那雙美麗的斂瞳頓時氤氳一片,蒙上一層濃濃的霧氣,看著她慢慢消散,直至消失不見,一顆晶瑩的淚珠自那靈動的鳳眸中悠然滑落,飄散在風中。
待得封犒完畢,玉華街又恢複成往日的喧鬧時,本已喧鬧的風滿樓內,更添喧囂。隻聽靠窗二人在那高聲的談論著。
“那就是燼王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這燼王比那傳聞更覺不凡啊!”
“是啊,是啊,這燼王可真是非同一般啊,三年內就將那蒼月國打的節節敗退,割地求和,仿若那戰神降世一般,真是神奇啊!單他那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俯瞰整個淩國,也隻有當今聖上可與之媲比。”
“那是當然,人燼王好歹也是當今聖上與端懿皇後所出,傳聞當年端懿皇後可是名冠四大國的才女啊,她所生的皇子那當然是人中龍鳳咯!”
“這燼王啊,可不隻是會打仗!世人隻知道這淩國第一才子範逸,卻不知,這燼王才是真正的第一才子!”
突然一道溫雅的聲音插入其中。二人皆回頭望去,隻見已青衫男子臨窗獨飲,高束的黑玉般的絲綢在額前垂落幾縷,讓那本隻能看到的半張臉也略顯模糊。
“倒是聽聞過,傳聞燼王三歲便熟讀四書五經,四歲便能出口成章,但終究隻是傳聞,卻從未見他展露過才華啊!世間也沒有燼王的詩句流傳啊!”
“方才你不是說了嗎,聞名不如見麵。世間沒有流傳,卻並不就能說明他無才,相反,他才華橫溢,隻是他性子清冷,就連九皇子殿下也未曾求得過他一字一詞!聽聞過求範逸一字須千金,可李丞相卻曾揚言:若得燼王一字,寧舍萬金。”
“若照這位兄台所言,在下昨晚豈不是攤上了天大的福分!”一道爽朗的聲音自樓梯處傳來,隻見已佩劍男子大步朝那青衫男子邁去。
“哦?此話怎講?”轉過生,那風華絕代的俊臉上寫滿了疑惑,狹長的黑眸看著那佩劍男子。
“小二,把你們這最好的酒飄香醉給上上來!”毫不客氣的落坐在青衫男子的對麵,招呼著小二上酒,“這位兄台,咱們啊,邊喝酒邊說。”
“在下可不知閣下酒量如何,小酌便可。美酒還是留與閣下吧!”淺笑著握著手中的酒杯,看著對麵之人,輕輕的飲著杯中的酒。
“嗬嗬,那好!昨個啊,這淩煙樓樓主煙幻姑娘可把淩煙樓作為彩頭輸給了燼王!那個場麵啊,可真是夠曠古絕今啊!”
青紗男子道:“他們比的是什麼?怎麼煙幻會把淩煙樓給輸了呢!”
要知道,這淩煙樓內的煙幻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多才多藝,就連那淩國第一才子範逸都輸給了她,到底,是什麼讓她將整個淩煙樓給輸了呢?
佩劍男子將杯中酒飲盡,道:“比對子,比作詞,比猜字謎,比琴藝。隻不過啊,比到最後一項啊,卻便成了兩人一琴一蕭合奏。那曲兒啊,用你們的話說,真真是……”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不待他說完,青衫男子便從口中溢出一句。
“對,對,對,就是這句!”
樓外暖陽高照,樓內眾人皆屏息聆聽,就連那小二也停下了忙碌的步子立在旁邊凝神靜聽,掌櫃的也停下了那飛快撥動算盤的手,聽著樓上那道爽朗、激動的聲音。一場曠古絕今英雄才子、佳人才女的對比自那佩劍男子的唾沫橫飛、指手畫腳中流轉於風滿樓的每一個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