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和馳騁在一起之後，每天放學的時候，兩個人都是走學校裏麵的路，因為這樣，兩個人就有多一點的時間在一起。隨著天氣漸漸變暖和，夜晚，學校花園裏，圖書館旁，小路上的情侶漸漸多了起來。兩個人一起從圖書館旁的小路穿過的時候總會驚起“鴛鴦”無數，所以兩人竟有些不好意思再走那條路了。但是馳騁在小路的一個拐角處發現有個欄杆被人掰彎了，他倆可以從那裏鑽出去，正好繞開那些“鴛鴦”，又不會偏離他們的路線太遠。
    開始的時候程澄沒有發現，走了一次後他開始打量這條新開辟出來的小路，發現路邊都是些旅館旅社什麼的，每到周末的時候人都會爆滿，不用說，租房子的沒有別人，幾乎毫無例外的都是他們學校裏的那些“鴛鴦”們。旅館外大都掛著牌子，寫著日租，時租什麼的，晚上路過的時候，也能看見窗簾上映出的人影，如果比較晚，路上比較安靜，還會聽見一些聲音。對於“鴛鴦”們具體在做什麼程澄不知道，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想象也是一些臉紅的事情。這個時候他就會偷偷看看馳騁，看看他有沒有看見什麼，聽見什麼，但是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有時候看見他在看他，他就會露出疑問的表情，好像在問，你看我幹什麼？這讓程澄有些喪氣。
    晚上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反複想著，難道他真的什麼也沒看見，也沒聽見嗎？他倆在一起的時候，除了牽手和接吻，都沒有做過更進一步的事情，難道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嗎？難道是自己沒有吸引力？總不會是他那方麵冷淡吧？想到這裏，程澄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也許不是他那方麵冷淡，而隻是對他不能起興趣，因為他是個男的，如果自己是個女的，他早就撲過來了。馳騁並不是gay，所以他其實是不喜歡男人的身體的，所以他才不碰他。程澄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平時也都是他對他摸摸碰碰的，雖然他沒有抵抗，可是他也從來沒有主動碰過他，也許就是因為他是個男人，所以他才不願意對自己做什麼親密的動作。
    程澄在內心裏分裂出了兩個自己，一個審問，一個辯解。
    他不是吻過自己，還抱過自己嗎，這些不算是親密的舉動嗎？他吻他也許是逼不得已，因為自己追的太緊，又不相信他會真的喜歡自己，所以他不得已才吻他，向他證明他的心意，他吻了他也不一定就代表他喜歡吻他；他抱他隻是因為他怕他冷，他說過他怕他生病，所以這也不能證明，就是他想要做些親密的舉動。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些親密的事情，為什麼之後他再沒有吻過他，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呢？還是顧忌到自己是個男人吧。不知道他原來有沒有過女朋友，也許他吻過別的女孩子，也摸過別的女孩子，和別的女孩子還做過更進一步的事情，和他接吻後才發現他和女孩子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其實是後悔了，他不喜歡他了，因為他不能像女孩子一樣給他感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什麼沒有希望和他有進一步的親密。還有那天他們一起去逛公園的時候，看他那麼喜歡小孩子，而他是不可能給他生小孩的。作為一個不是gay的正常男人，他想要的一定是一個能讓他有感覺的女孩子，是那種溫柔的有兩個軟綿綿的胸部的美麗的東西，而不是像他這樣瘦瘦的，硬邦邦幹巴巴的男人，而且他那麼喜歡小孩子，一定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給他生一個小孩，而這一點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他推測，馳騁一定是變心了，是在吻了他之後，或者是那天在公園裏抱了那個小孩子之後，總之應該是在他發現他和女孩子的區別之後。
    這個想法讓他很恐慌，雖然他之前有即使他是直的也要給他掰彎了的雄心壯誌，可是如果他要的東西都是他不能給他的，那他該怎麼辦？可是他到現在不是還沒有跟他說過他不喜歡他了嗎？可是之後他也沒有跟他說過喜歡他了啊！這都不能證明什麼問題。也許他不說不喜歡他，隻是他不忍心說出來，因為他是個心軟的人，他知道，如果他說出來，說不定他就會哭，他一定是不願意看見一個男人哭的。而自己還這麼不自覺，這麼不知廉恥的每天纏著他，也許他想要去找別的女孩子親密，找別的女孩子給他生孩子，都顧忌他而不能去，正在心中埋怨自己呢。怪不得那天，他們在公園裏遇見了楊憬，他卻連一句話都沒有問，還在想他怎麼就不好奇楊憬和自己的關係呢，原來他根本不在乎，在心裏還巴不得他快點去纏上別的男人呢。
    可是他又不甘願這樣就把他這樣放棄了，於是他越想就越痛苦，想得頭都要炸了，第一次希望自己是個女孩子就好了。這個想法又把他嚇了一跳，在以前他從來沒有希望自己是女孩子，早就說了，他是少有的做gay做的很開心的人，做gay沒讓他覺得有什麼不方便，有什麼恥辱的地方，他覺得這讓他變得很與眾不同，而他最討厭的就是平凡。但是現在他恨不能自己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因為這樣，馳騁就能愛他了，就不會討厭他了。
    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快要崩潰了，於是在被子裏突然大喊一聲：“我要生孩子！！！”
    嚇得同寢室的室友們這天晚上沒脫衣服的就那樣睡了，脫了衣服的也都爬起來把衣服穿上了再睡，擔心自己半夜裏會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