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倔 強 第四十九章——絕望並非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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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辛董事長找您,他已經在辦公室裏等您很久了,說您一到就叫您去見他。”葉冉羯剛出電梯,秘書便攔住了他。
“知道什麼事嗎?”冉羯了解辛秉澤,他一向是個做事穩重且注重細節的人,一般要是沒什麼特別大的事情,他也不會這麼貿貿然地傳喚冉羯。
秘書好像是在考慮該怎麼組織語言,想了許久才說:“好像是關於分公司的事情。”然後她又把頭靠在冉羯耳朵邊悄悄點了一句,“檢察院說那邊出問題了。”
聽她這麼一說,冉羯心裏基本有底了:“你等下把藍副總叫我辦公室來,我回來就見他。”
“好的。”
交代完事宜,冉羯便匆匆去找辛秉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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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董。葉總找。”董事長秘書將葉冉羯帶到辛秉澤的門口。
“進來。”
秘書開門後便離開了,關上門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沒有那麼拘束了。
“你該聽說了吧?”辛秉澤玩弄著桌子上的一個硬幣,頭也不抬地說。
冉羯怔怔地看著他:“什麼?我昨天半夜才從Z市的分公司回來。”葉冉羯最近都在忙Z市那邊的新開發案,公司的事情幾乎都是辛秉澤和藍江在處理。
“源華那邊出現了問題,說是被檢察院查到有不明賬目。我也是昨天下午才得到的消息,本以為藍江已經告訴你了。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我在派人查,王建國那小子把消息封鎖得很好!”辛秉澤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動怒的。王建國則是源華的負責人。源華是辛氏最大的分公司,既然源華的賬目出現了問題,那辛氏這邊也一定脫不了幹係,被調查一番是必然的。可想而知,這樣問題就大了,再清楚的賬目做了幾十年也會有模糊的地方,何況是像辛氏這樣的大型家族企業,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你在想什麼?”辛秉澤看冉羯沉默許久,便問道,“有什麼好的打算嗎?”
冉羯搖頭:“還不清楚狀況。我盡力試試。”
“我不管!”這個時候的辛秉澤顯然已經耐不住性子了,“一定要把這個問題壓下去,多砸點錢,真的不行,即使犧牲幾個人,也在所不惜,到時候給他們家裏送點撫恤金。”
葉冉羯知道辛秉澤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即使冉羯不做什麼,辛秉澤也會自己動手的,畢竟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更何況是麵對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辛氏。
冉羯隻能順應地點點頭:“辛董,如果這件事情能很好的處理完,我想申請調去Z市。”
辛秉澤一驚,想了想說:“恩,也好,那邊的工程和動作也挺大的,你暫時調過去還可以方便管理的。你做事我放心,最近你手頭的事情,我會叫人接上的,你把檢察院的問題解決再說。”
葉冉羯雙眼失神,發呆似地點點頭。
走出辛秉澤的辦公室,他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辛秉澤剛才的表情依然在他眼前徘徊。其實他是明白的,伴君如伴虎,位子坐得越高所要承擔的風險也就越大。即使自己是辛秉澤最看重的人,可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也隻能棄車保帥了。所以剛才那番話,不過是安撫罷了。
不知不覺,冉羯已忽略了秘書的報告,回到了辦公室。藍江正坐在那邊,像是等候多時了。
一見到冉羯這副表情,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都知道了?”冉羯重重地倒吸一口氣,想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正常且平緩一些。
藍江微微點了點頭:“恩,昨天我電話你就想說這事情的,可是打不通。”他看看冉羯無動於衷,又接著說,“別太悲觀了。凡是都有解決的辦法。”
“我知道,所以在想。藍江,你派人把具體的事情查一下,然後讓會計部趕緊把帳對一下。該做得都先做好。”
“這些我都已經交代下去了。”藍江當然能夠理解冉羯現在的心情,其實說白了,他和葉冉羯也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
冉羯聽到藍江這麼一說,先是一陣驚訝,然後微微一笑:“果然是師父。”這兩年下來,葉冉羯這句師父已經很少叫出口了。
“別那麼說,現在誰是誰師父還不知道。”藍江也跟著淡淡一笑,“我查過了。其實事情本和源華沒什麼關係。王建國有個弟弟叫王國華,本來這個案子是王國華的,結果他畏罪自殺了。本以為既然他自殺了,那麼線索也就會到此為止,可沒想到,新上任的那個檢查官太喜歡多管閑事了,王建國這個白癡又在不了解的情況下想拉攏他,當然他和這個案子也脫不了幹係。結果弄巧成拙,來了個此地無銀三百兩。自此才把源華拉下水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王建國也死了,問題就可以解決了?”冉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隻是這句話從腦子裏閃過,他就說出來了。
藍江搖搖頭:“不完全是,因為源華那邊的賬目有很多不清不楚的地方,即使王建國死了,他們還是會來查辛氏的。但如果來辛氏的檢察官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問題就可以用錢來解決,換句話說,起碼沒那麼嚴重了。”
葉冉羯總算聽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心裏也好多了:“現在賬目檢查下來,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藍江的臉沉了下來:“問題還是很多的,也就是說或許……我們兩個裏還是要死一個的。”藍江後麵那句或許說的及其不肯定,“噢,對了,貌似我們這個案子被剛調過來的一個檢察官接走了,具體的還不清楚,不過我已經拖人明天約他吃飯了,他也已經答應。”
冉羯當然明白藍江的擔心,畢竟他還有一個妹妹需要養活,家庭條件也不好。他起身拍了拍藍江的肩膀:“放心吧,如果我們之間真要死一個,那一定是我,不是你。”
藍江是相信葉冉羯的,因為他從來都是一個對朋友下不了手的人。可這一次,他的臉並沒有得到寬慰而輕鬆些:“冉羯,答應我,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幫我照顧我的家人,好嗎?”
其實大家都明白,要是真查起來,辛秉澤絕對會把責任推給他們兩,誰還走的了啊?即使葉冉羯願意抗下來,可辛弦就會肯嗎?
冉羯默許地點點頭。
這天並不是一個好日子,一個下午他都無法好好的工作,不過這時候他也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除了目前最大的問題。途中辛弦好像是得知了事情打來電話,天真的以為這時候隻要讓冉羯辭職就可以不被牽扯進去。可那不過是個幼稚的想法罷了。
他不停地玩弄著桌子上的zippo打火機,直到自己的思緒也像火一樣混亂的燃燒起來。
他迅速下樓,在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包香煙,回到辦公室,學著某人的樣子抽了起來。以前葉冉羯是最討厭抽煙的,甚至對煙的那些味道都覺得反感,可是這時候不然。他突然能體會到在這淡淡煙草裏夾雜得濃重絕望的味道。
點燃後,強烈的辛辣和堵氣,還是讓他重重地嗆了兩聲。他用牙齒用力刮了刮舌頭,然後又是一口。他好像也能在這煙裏吸到了某人的味道,瞬間的陶醉讓眼睛跟隨著這樣的氣息慢慢閉了起來。手卻很自然地摸到了脖子上,直至抓住那個環狀的黑色掛件,然後似記憶響起般一振。
人總是這樣的,在最絕望的時候能想起的往往也是類似於這種絕望的氣息。仿佛每個人的生命也並非是一場完全獨一無二的劇幕,我們總是能從自己的身上看到別人的故事。
再次想起這一幕的葉冉羯所表露出來的則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裏有些許的絕望,也有些許的希望。仿佛那是一張由絕望與希望交織的網,而網住的則是那顆太過茫然的心。
第二天一早,葉冉羯就收到消息說王建國在監獄裏把所有的罪狀都抗了下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辛秉澤在背後做了小動作,看來這次他付出的代價應該也不小。源華那邊由當初冉羯派過去的協理暫代總經理的位子處理大小適宜,那邊的問題也總算能告一段落了。
下午藍江便早早的來找葉冉羯為晚上的鴻門宴做打算和準備了。藍江的意思是先打通關係,能買通就買通,把問題最小化解決。葉冉羯並不同意,他在市檢察院裏還是有點關係的,也讓他們打聽過,據說這個新調來接這案子的檢察官他們也都不太了解,隻知道是個剛出來不久就破了大案子升級後被上麵調派過來的,一接手又是個大案子。
冉羯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先摸摸他的底,看看有沒什麼把柄可抓。像這樣新上任的人都特別希望做成績,對於案子自然不會鬆口,若是真就這麼送錢了,不又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商量來商量去的也沒個結果,時間卻已經不早了,最後決定還是先看著辦再說。他們驅車前往約定的地點,在包廂裏早早地等候起來。
包廂門再次被開啟,當兩組人馬相互看清對方的臉頰時,冉羯的驚訝完全地寫在了表情上,對方給予的也是同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