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倔 強  第四十六章——流水並非“無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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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冉羯回到林天海家收拾完東西,與他們父女做了簡單的告別後便離開了。那天冉羯本以為林天海會挽留的,可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他依然友好的和冉羯握手,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冉羯回到旅館,剛打算敲房門,門便開了。站在他麵前的除了辛弦還會是誰?
    “你怎麼了?”冉羯看著辛弦那張滿是淚痕,憔悴的臉,加上剛才想要奪門而出的勢頭,不解地問。
    開門的辛弦似乎也嚇傻了。先是一愣,然後一個縱身直接撲進了葉冉羯的懷裏,繼續著沒完沒了的哭泣,口中還不停地咒罵著。可冉羯一句也沒聽懂。
    他隻得安慰地摸著辛弦的頭發:“你到底怎麼了?”
    見她不答,他輕輕推開她的身子,這次才認真的仔細打量了一番。蓬鬆而淩亂的頭發,新痕加上舊痕使得妝早就花得一塌糊塗了,就連衣服都好像打了一夜仗似的。冉羯不由地緊張起來。
    “都是……你不好!”辛弦的哭腔還是很強烈的,語言零散而斷裂著。模糊中冉羯隻聽懂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
    “我怎麼了?能讓辛大小姐哭成這樣?”他用略帶調侃的口吻笑著說,妄想緩和一下氣氛。
    “手……手機……也不開!人也……找不到!”辛弦繼續著她的抽泣,哭聲倒是停下來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果然是關機狀態。冉羯這才意識到手機可能因為沒電而自動關了。
    “我手機沒電了。但就算這樣,你也不用哭得這麼厲害吧。”他還是不明白,隻是這麼幾個小時的關機,竟然能讓她哭成這樣。
    辛弦也不再多做解釋,隻是抱著葉冉羯不停地抽泣。她害怕,害怕如果一放手,他是不是就會一下子就不見。這促使冉羯以一個及其僵硬的動作側身抱著辛弦坐在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抽泣停了,辛弦也安靜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可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想用手分開她抱著自己脖子的雙手,可發現她抱得太緊了,根本打不開。這一刻,冉羯終於能體會到她內心的恐懼,可是這樣的恐懼又源於什麼?
    也許因為太累了,辛弦竟然這麼抱著抱著就睡著了。
    冉羯用力吸了口氣,然後輕輕從她的雙手中緩緩將頭縮了出來。可她本能的一個轉身,又將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冉羯的手臂,嘴裏還不停地喃喃著。
    冉羯回過頭來看著她的臉,一條條淚痕在微黃的膚色和珍珠白的粉底中分明可見,可這樣的憔悴下卻還能找到一絲不安和慌亂。葉冉羯突然心裏一揪,用手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和眼角還在不斷溢出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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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的辛弦似乎已經忘記了責怪。或許女生都是這樣子的吧,責怪也好,咒罵也罷,那不過是因為心裏的在乎,可是罵久了,罵疼的也隻是自己的心。她靜靜地撐著手,看著身邊這個安詳入睡的男人。他有著俊俏的臉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臉上已經有了男人的標誌——胡子,再不是初次見麵時,那個稚嫩臉龐的男生了。
    辛弦笑了,笑容裏有掩藏不住的歡喜。
    也許是她不經意間的呼吸撫過了冉羯的臉,他的眉宇哆嗦了一下,睫毛便不再閉合。
    “我吵到你了嗎?”辛弦笑咪咪地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慢慢睜開眼睛。
    冉羯從遲緩中反應過來:“噢,你醒拉!”
    辛弦像想到了什麼,突然捂著臉,一路奔跌著進了洗手間。這讓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的葉冉羯迷糊了半天。
    他打開電視機,毫無目的地撥動著遙控器!突然眼睛一亮,滿臉的驚恐,就連手指都呆呆地駐立在了遙控器按鈕上。
    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是午間新聞,隨著主持人不停地報道,畫麵被輪著一張一張切換。
    “昨天下午兩點多,以四川汶川為震中的特大地震受災嚴重,麵積廣闊。據觀測最高震級已達到7。8級,國家……”
    音樂,畫麵,敘述,似乎很好的把現實呈現在了冉羯的眼前。他震驚了,仿佛耳邊徘徊的聲音是一個個死亡的呼喊。
    就差那麼一點點,否則連自己也是這些畫麵中的一員。也許是媽媽的靈魂在保佑著。媽媽,是你嗎?他突然抬起頭,很虔誠地閉上眼默念著。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辛弦早上的“無理取鬧”。
    “冉羯!”辛弦的聲音打斷了他惶恐的思緒。
    冉羯回過頭去,還沒等她開口,他就像連珠炮一般不停地說:“昨天四川出現地震了是真的?那麼你是因為這個才擔心我的?還有,你哭也是因為這個?還有……”
    “冉羯,你等等,別那麼著急,我答不過來了。”辛弦慢步走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掌坐下。
    冉羯自知過於激動了,隻是他想快點弄清楚整個事情發展的來龍去脈。或許也被這新聞“震”到了,他淡淡地笑了一聲,想要掩蓋自己的慌亂。
    辛弦鬆開了他的手,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說:“其實也沒什麼。昨天我一直在外麵逛,本來想去你以前住得地方的,可是找不到。於是隻能悻悻然的回來。看電視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新聞,說汶川地震了。其實那時候我很害怕,隻覺得全身無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拚命的往你手機裏打電話。可怎麼也打不通,剛開始是正在通話,後來通了卻沒人接,再後來就關機了。我打著打著就哭了……直到早上,剛打算去找你的,一打開門就……”說完,她還不忘做個壞壞的鬼臉。
    辛弦說得那麼的輕描淡寫,好像那些事情根本就是別人的故事,可當時她的心情也許不止這些吧。冉羯清楚的記得開門時他看到的那張憔悴的臉。而此刻辛弦並不願意過多的去說那些事,在她心裏也許隻要冉羯好就好了,別的都不再那麼重要了。
    “冉羯,我剛才是不是很醜啊?”她回過頭來,可憐巴巴地看著葉冉羯。
    這讓冉羯又是好氣又好笑,可心裏是無盡的感動。他一把將辛弦摟進懷裏。
    “很漂亮,辛大小姐怎麼都漂亮。”他可以感受到一滴滴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辛弦很有母愛的摸了摸冉羯的頭:“笨蛋,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冉羯收回了他的情感,一臉鎮定了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恩恩!”辛弦像個點頭娃娃一般,不停地上下擺弄著腦袋。
    “走。準備準備,我帶你去走走!”說著,葉冉羯站了起來!
    冉羯並不打算把他和楊絮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辛弦,也許那些事沒必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他隻是帶著辛弦,坐著曾經在這個城市穿梭常用的交通工具——公交車,尋覓著熟悉的鄉土氣息,搖搖晃晃回到了那棵陪伴他成長的老槐樹下。
    老槐樹依然健壯,五月的天氣已經把它逼得翠綠。葉冉羯不在乎把任何人帶到他的記憶之地,無論是辛弦還是別人,可是他在乎這片土地的故事,關於他,關於向小柒的故事。就像他無所謂把那些與記憶無關的人帶去觀賞自己的記憶勝地,好比是導遊,可是他在乎被別人看到那片勝地的記憶!
    一直在大城市成長的辛弦,對於眼前是好奇的,也是欣喜的。遠遠望去,是大片大片的小麥田,耳朵裏充塞的是鳥叫蟲鳴,鼻子裏聞到的是濃濃的混泥土味,身邊還有一棵碩大的老槐樹,最重要的是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是心愛之人,這裏是他的故鄉,到處都有他的氣息。辛弦發現她比想像中更喜歡這裏。葉冉羯向她做著簡單的介紹。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辛弦隻是用看的,聽的和聞的,卻很少動嘴。
    離開時,辛弦看見葉冉羯獨自一人又走回到老槐樹下,像是一個很虔誠的傳教士一般,雙手合十,低頭冥想,然後深深倒吸一口氣,睜開眼,又細細地摸了摸樹幹才肯作罷。雖然她不明白他這是在幹什麼,可也沒有多問,就當是一種習俗吧。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一直跟在冉羯身後的辛弦突然開了口。
    葉冉羯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這貌似是辛弦今天第一次主動說話。今天的她格外安靜,安靜的讓冉羯差點忘記了她的存在。
    在葉冉羯不可置否的情況下,辛弦拉著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最後停下的竟然是葉母的墓地。
    “你想帶我來的就是這裏?你怎麼知道的?”冉羯好奇地側過頭去看向她,用柔和的語氣問道。
    辛弦卻很是滿足的壞壞一笑:“打聽的,昨天找這兒找太久了,所以才沒時間再找你的家的。”
    冉羯不再說話,隻是默然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葉母的墓碑旁,深深地鞠了個躬,喃喃幾句後告了別。辛弦自作主張得也學著冉羯的模樣鞠了個躬。
    這時的葉冉羯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像模像樣的鞠躬,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那種感覺著實像是千斤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也許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有那麼多的騎士,可並非每一個騎士都能得到那種純潔的愛!那麼到最後誰又傷害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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