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我舉著朝牌去上朝了，算是正式開啟了我的回歸之旅。
    剛下朝，我一臉疲態的正往轎子鑽卻被人從背後一把拉下來。
    “退之，你怎麼這麼久都不理我了。”
    我再次往轎子爬，一邊回道：“一年沒理你，你不也撐過來了。這回隻不過半個月而已。你想怎樣？”
    “你還在為上次讓你裝小倌的事情生氣麼，退之，我隻是想讓你輕鬆一下嘛。”他嘴上輕鬆的說道，手上的勁道卻一點兒也沒有放鬆。
    “風，我是真的累了。”我回頭瞪著他。
    他一愣手邊鬆了勁兒，說道：“小王爺玉體要緊，臣先告退了。”
    “風。”我無奈的喚了聲，他不回頭。每次我們無意對上眼睛時，他總是逃我，從我們一起跟著黃師傅念書時便是了。
    “王爺，回府麼？”
    “唔。”
    我剛回府，張瓦就來報：“少爺，左屯衛嚴將軍請求晉見。”
    “請嚴將軍進來吧。”我點頭應允。
    “左屯衛中郎將嚴書前參見景王殿下。”
    “不必行此大禮，嚴將軍請起。”看到嚴書前親切之感油然而生，兒時初到軍中都是他帶著我的。
    “聽說小王爺修行回來，本來過府拜訪，無奈軍種俗務太多，今天見到小王爺臉色憔悴，心裏難過，不禁就隨小王爺一路回府，唉，老臣終究是老了。”嚴書前說一句歎一句，我已經不知道是俗務讓他鬱悶的多還是我的臉色讓他難過的多。
    “嚴將軍，小王每次見到將軍都覺得將軍氣色更盛一籌，本想跟將軍討個方子強身健體，可嚴將軍你這麼一說，小王都不知如何開口。”我道。
    “小王爺真會哄老臣開心，哪裏有什麼方子，要是有也是老王爺割愛的。”嚴書前提到父親，眼眶便濕了，低頭擦著眼淚。
    弄得我也不禁落了淚。我們一老一少這麼一哭，府上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原本剛開春的時節，仿佛又回到三九天，我父親待人極好，府上的老家臣沒有不懷念他的。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我道：“嚴將軍，我想去軍種看看如何？”
    嚴書前抬頭望我道：“現在不像從前，皇上頒了禁令，禁衛軍除了欽命的詔書否則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閑雜人等。”我笑道。
    “小王爺，想多了。”嚴書前道。
    我看著他的眼睛便知道我沒有想多，想必那東方凜還特地囑咐過不能讓我去吧，左屯衛軍裏，有一半的將領是隨父親征過胡人的，而剩下的那些多是年輕將領，也是我年少參軍時相熟的。
    “嚴將軍，那今日來？”我問道。
    “恕老臣冒昧，臣請見夫人。”嚴書前撩起前擺，跪了下來。
    “嚴將軍請起。”
    這聲音是母親，我心裏一抖，自從父親去世，每一次見到母親我都不禁要重新審視她，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雖然從小到大她的臉上從未添過一道皺紋。
    嚴書前隨母親走了，我已知道他所求何事，剛才一個對視他已如數交待，不就是軍種男風盛行，嚴刑不抵用，想找母親討個方子壓壓那方麵的欲望嘛。
    接下來的日子，景王府又是開始門庭若市，有些是在皇上那裏沒有光明前途的，有些是在那三個王爺那裏沒有受到禮遇的，還有的是幹脆挑戰命運來燒我這口冷灶的。我麻木的與他們眼神交流著挖取他們心底的秘密，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生活裏一丁點兒挑戰也沒有就能區別敵友是非。這些個烏煙瘴氣的將相公侯，各階官吏，都覺得我心生異意，我若是不反豈不是白白遭人懷疑了，心裏很委屈，還好淩風常常來陪我下棋聊天。
    立夏，照樣去上朝。也照例一下朝朝轎子裏鑽，可一個公公卻傳太後想和我說說話了，什麼太後，明明就是東方凜搞出來。無奈隻能跟著這位公公來到皇宮後院，他一路上可著勁兒挑著話題，我覺得他也是一方可憐人便陪他聊上幾句。一進內廷便看到前麵等著我的孫公公，這位小公公便低眉順眼不再多嘴了。孫哲雖不是總管，卻是東方凜的貼身太監，功夫了得。既然貼身了也沒那麼時間去管那些費心思的烏糟事件。
    他向我是個眼色，我便知東方在南書房裏的偏殿裏等我，怎麼走了一年又走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