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早操又取消了，可能這個月的操場都幹不了幾天。教室外走廊人來人往，他離開了位置，從他麵前經過，他一直看著他走出教室，又看著他進來，視線再次碰撞。
    春致遠從今天早上就覺得一直有個視線盯著自己，真是奇了怪了：“幹嘛一直盯著我？”他就主動問喬曦
    被抓包的喬某人：“…我沒有”喬曦其實想問他是不是那天認出自己了。
    春致遠：“上次也是…”
    喬曦：“啊？”哪次？
    春致遠：“就上次來店裏吃飯那次啊”他那次吃完的時候春致遠就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了，出去扔垃圾的時候看到他離開，又轉頭愣在原地，春致遠都有200%肯定又在看他
    喬曦抿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的看他，真是尷了個大尬，都想拿書擋著臉了，春致遠見他沒反應，問：“是我長得太好看了？”
    喬曦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春致遠：“……那就趕快回教室，要上課了”
    喬曦趕忙緊跟其後，回到位置各忙各的。
    春致遠：“老睿，什麼作業？”
    趙睿：“我也沒聽清”
    春致遠拍了拍前桌的肩膀：“剛才老師講的什麼作業？”
    “…化學練習冊128頁到131頁，老師說先自己做她今天晚自習講。”喬曦翻著練習冊指給他看。
    春致遠：“奧，明天借我抄？”他不上晚自習。
    喬曦沒反應過來：“……我的？”
    春致遠：“不然呢”
    喬曦：“好吧……”真是在跟他借啊
    春致遠：為什麼感覺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喬曦：“阿嚏!”有點鼻塞。
    春致遠：……
    答應了後，春致遠沒有在跟他說話，又開始睡覺了。喬曦也開始認真刷題，到晚上上晚自習的時候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頭還有點悶悶的，臉也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喬曦知道自己是真的感冒了，可是藥放在家裏。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熱啊。”算了，上完課再說吧。由於喬曦是坐在後麵，老師叫他上去做題的時候才注意到的他臉色有點差，問他怎麼了，喬曦隻是說有點小感冒，老師便沒有讓他上去做題了，隻有萬河覺得他這情況有點嚴重，下課的時候問他是不是發燒了？
    “沒事，小感冒而已”喬曦一直強撐到上完晚自習，現在也還是好暈，好難受。
    萬河看他這樣不是好像就是肯定，“你趕緊讓你媽接去醫院看一下吧”
    “嗯，好”喬曦拿起手機，撥號的時候愣了愣，關閉了界麵，打開微信，假裝跟張茵發信息。
    萬河：“你媽啥時候到？我陪你等吧”
    下課後，學校裏的人都走光了，住宿的回宿舍了，還有幾個跟萬河玩得好的叫他趕緊跟上。
    喬曦在一旁看著：“不用了……你趕快回家吧，我一個人可以的，而且這麼晚了，等會怕又下雨了……”他覺得太麻煩萬河了，而且自己還撒了謊，看著他的好心喬曦心裏麻麻的。
    萬河：“沒事，我帶了傘”主要是他看喬曦這小個子小身板的，在風裏站一會兒就倒了。
    喬曦：“……謝謝你萬河，我媽說她馬上就到，你趕快回去吧”
    “害，行吧，說啥謝謝啊這，都是兄弟!”萬河看了他一眼還是還是有點不放心，喬曦跟他揮了揮手，萬河心想，算了，或許人家真沒事呢。
    萬河走後，喬曦打開手機地圖，看著附近其他小門診都關門了，隻能去人民醫院了，索性他就跟著導航走過去了，他不想打車，打車太貴了，這次生病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風時不時吹著，夜晚昏暗的燈稱著水裏的倒影的輪廓，喬曦打著傘，抵著風，穿的稀薄，更難受了，心想，明明已經過了冬天了啊。這坐城市還真冷……路上坑坑窪窪的水坑濺濕了他的褲腳和鞋，他眼皮沉重，看路都模糊。
    強打著精神到了人民醫院後，先去了排隊掛號付錢，萬幸的是途中沒有暈倒，然後終於到他了，夜班的醫生給他量完體溫後開了單子。
    38.6度，這人差點都燒沒吧，要不是醫生看了他的身份證，都覺得是個14、15歲的小孩，大晚上發燒，還沒大人陪同。
    最後護士去給他拿了藥，打了一針後掛了吊瓶。病房裏沒有位置了，他隻好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打點滴，護士叮囑他要打三瓶，叫他不要睡著，過一會兒她再來量一下體溫，要是想吐的話那裏有飲水機可以簌口。喬曦實在又累又難受，迷迷糊糊聽了護士的話，他知道不能睡著，於是他就拿出書包裏的練習冊，開始刷題。
    突然聽見門口前麵有人吵架，喬曦被聲音吸引了注意了，是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和一個背影他很熟悉的人，他們聲音不小，喬曦也能聽個大概吧
    春致遠今天很糟糕，下午接到醫院的電話，他爸在工地暈倒了，然春至臻的班主任又打電話跟他說弟弟在學校打架了，讓他過去處理一下。他媽聽到後也很著急，可又無能為力，差點想扯掉針管去看丈夫，最後搞得春致遠下午的兼職也沒能去做。
    接完春至臻的時候也已經不早了，帶著他到醫院看老爸的後，他又被老爸訓了頓。醫生跟春致遠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勞累過度氣血一下上不來導致的，但還是需要留院觀察一天，可老爸不同意，硬是要辦出院，春致遠也任由他去了。去看了媽媽之後，老爸說要留下來守夜。春致遠沒舍得讓老爸在操勞了，自己又折回去買菜做飯送來醫院，一家四口在醫院吃了晚飯。
    這會兒10點了，他們剛出病房出來，春至臻鬧著不想回家，想在醫院陪爸媽，春致遠那管他這些，讓他趕緊回家睡覺，明天還要上課。
    春致遠：“趕快回家！”
    小孩紅著眼瞪著他：“我不，你們總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
    春致遠腦殼疼：“告訴你有屁用啊，你聽過我的話嗎？讀書不好好讀，還跟同學打架！？”
    “我沒有打架！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這樣了！”小孩跟他頂嘴，他急得像要哭出來似的，很埋怨哥哥。
    春致遠：“你閉嘴，現在，馬上，背著你的書包趕緊回家睡覺！”
    在病房裏換藥的護士聞聲趕來：“哎你們這麼晚了在這大吼大叫幹什麼？!病人不需要休息嗎？!你們要吵去外麵吵!”
    “抱歉啊”春致遠連聲道歉，在一旁又對春至臻說道：“你還不趕快回家去!”
    把弟弟趕走後，春致遠心情煩躁，自己也準備去上夜班了，但看見病房的長廊椅子上坐著個熟悉的人……他一直在這的嗎？我怎麼沒有發現？
    春致遠看著輸液架上麵的吊瓶和他左手接著，右手拿著筆，被他發現後，又繼續埋頭做題，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似的，心裏卻在想他為什麼在醫院？那個小男孩是他弟弟嗎？
    “你生病了？”春致遠上前關心
    喬曦聽到他的聲音後尷尬地說：“…小感冒而已”
    春致遠看了看周圍沒有家屬“小感冒？你一個人來的嗎？”
    “……嗯”他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難受的樣子。
    春致遠還是聽出他聲音有點悶悶的：“你家裏人呢？他們怎麼不來？”
    喬曦：“呃……他們比較忙”
    春致遠看著他這樣不禁皺了皺眉，知道他不願意說：“要打幾瓶？”
    喬曦如實告訴他：“三瓶，這是第二瓶了”
    打完就十一點了吧，明明今天在學校看著還好好的，怎麼感冒都不早點來醫院，哎，現在發燒了吃苦的是自己吧。當然這些話春致沒有跟他說出來，他們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也不想讓人家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但突然想到好像還有點粥，他就把手提袋裏的飯盒拿出來給喬曦了：“這是我自己熬的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還是熱的，你可以吃點”
    喬曦抬起頭看著他：“…給我的？不…不用了”
    春致遠直接把保溫盒放在他旁邊，以為他介意別人吃過的：“我熬多了，沒吃過的”，喬曦有點不知所措，，連忙拒絕，覺得太麻煩人家了。
    春致遠想著人腦袋沒燒壞吧，還是把飯盒放下了：“……這麼晚了，你要是打完針餓了可以吃點，發燒不要空著胃，還有休息一下，不要做題了。”
    喬曦：“…你怎麼知道我發燒了？”
    春致遠仿佛看傻子一樣看他：“我又不瞎，看得出來啊”
    “這麼明顯嗎…”喬曦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現在都降下來一點了，應該沒有那麼明顯了啊
    生病挺難受的，春致遠神情突然變得低落，像想起了什麼悲傷的事，但下一秒又平心而論：“奧還有橘子，你喜歡吃嗎？給你幾個吧，但這個要好了之後才能吃啊”，他又從袋子拿出兩個橘子放在一旁，兩個橘子個頭很大，顏色很明亮，他好像上次也是拿了袋橘子吧“……謝謝。”喬曦應聲道謝。
    春致遠：“嗯，我先走了，回去的時候別著涼了”
    末了，補了一句：“發燒好了記得把保溫盒洗幹淨給我啊”
    喬曦看得出春致遠眼裏的隱晦的苦澀……這麼晚了在醫院，是因為家裏人的事嗎…
    但麵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喬曦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也不是什麼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麼照顧吧，就挺……看著手中的橘子和飯盒，喬曦不禁眼圈紅了，他低聲回道：“……謝謝。”
    不過此時春致遠已匆匆離開，沒有看到，不過喬曦也不希望被別人看到這個樣子。
    十點多的時候喬曦收到了條微信，是萬河的，他們是上個星期加上的，喬曦不怎麼玩微信，班級群裏麵的消息他都是開免打擾的。
    萬歲爺：怎麼樣喬曦，好點了嗎
    瞧：嗯，好多了。
    入夜後，雨便沒有在繼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