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的唇槍舌劍在季辰和藍寒間你來我往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可以說對彼此已經很熟悉了，可此刻的藍寒卻覺得自己麵對的是個完全陌生的季辰，那得理不饒人的利嘴，還有渾身散發著的囂張氣焰，無一不在彰顯著他不羈的性格，這些跟他記憶中那個長得漂亮性格溫順，笑起來像溫柔的天使，哭起來像仙境的精靈，遇事總是唯唯諾諾的季辰完全就是混不搭邊的兩個人。
    難不成精神暴亂後連性格也會跟著大變嘛？
    這樣的疑問其實在季辰出院後第一次見麵時就盤桓在藍寒的腦海裏了，但那時候他更相信這隻是暫時的一種應激反應，可上次在餐廳的偶遇和今天的對峙，藍寒更確幸眼前這個人早已不是自己曾認識的那個季辰了。
    “咳咳……藍寒和季辰是吧？如果你們兩位有什麼私人矛盾的話，能不能先進來把轉係手續辦妥後，再回去自行解決？”
    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季辰和藍寒兩人紛紛扭頭看了過去，就見一位穿著考究，長相剛毅的男人正用慈祥的目光看著他們。
    藍寒反應極快地收斂起自己不恰當的舉動，整肅了下開口恭敬地道：“主任好，剛剛讓您見笑了。”
    “沒事，年輕人嘛，熱血是很正常的！”主任笑著將門敞開對這三人道，“都別站在門外，進來說。”
    “是！”
    藍寒標準地敬了個軍禮後走了進去，而在一旁的季辰看著主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小聲低喃道：“原來這老頭年輕時長得還挺帥的，和那個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形象簡直就是兩個人啊……歲月可真是把無情的殺豬刀啊，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
    嚴熠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頭湊到了自己耳邊，嚇得季辰差點一蹦三丈高，慌忙解釋道：“沒，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沒能跟藍寒那家夥分出個勝負有點可惜了……”
    “哦～～是這樣嗎？”
    季辰用力地點點頭，像是在用全身的力氣來肯定自己說的話。看破而不打算點破的嚴熠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去吧，主任還等著你報道呢。”
    “好！”
    蒙混過關成功的季辰追著藍寒跑了過去，兩人最終並肩在主人的辦公桌前站定。
    坐定的主任十指交叉撐在桌上托著自己的下巴打量著矮小瘦弱的男孩片刻後開口道，“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杜恒，是這個學校指揮係的主任，你就是季辰對吧？”
    “是的主任，我叫季辰，原機甲設……”
    “不用介紹，你的情況我很清楚。”杜恒用手拍了拍旁邊放著的一個黑色文件夾，“你的資料我都看過了。季家的大少爺，慕宏將軍唯一的親外孫，當初入學考試距離合格線還差了一百多分，結果是慕宏老將軍憑關係把你塞進來的，因為是雌子所以被安排在了不怎麼需要體能要求的機甲設計係就讀了兩年。可惜這兩年的單科成績和綜合情況一直穩坐倒數第一名……而且暑假的時候還上了了轟動全聯盟的頭條熱搜，整整霸榜一周……”
    站的筆直的季辰看似不為所動地聽著杜恒簡單敘述著事實，平調沒有起伏的語氣完全聽不出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可深諳這老狐狸套路的季辰知道，杜恒這家夥越是表現出不在意無所謂的模樣，後麵就一定藏著什麼大招。
    果不其然當裂解斑斑的事跡被盡數列舉完後，杜恒眼神一下變得淩厲起來，盯著季辰單刀直入道：“所以，你為什麼要轉來指揮係呢？或者換個問法，你覺得你身上有什麼別人沒有而你有的特性值得我同意你轉入指揮係？”
    “這個……”
    季辰其實很清楚杜恒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又不是很想在此時此刻就暴露自己的實力，而他這番猶豫不決的模樣落在杜恒眼裏又成了另一番解讀。
    杜恒想起之前接到藍魏然電話提及季辰轉係的情景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畢竟藍家在聯盟的影響力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又是藍魏然親自開口的，杜恒當然不會拒絕的，就當是賣了藍家一個人情了。
    但人情歸人情，現實是現實，杜恒的確是答應了藍魏然同意季辰轉係到指揮係，而且也簽署了轉係同意書並且還把這消息掛在了學校官網的主頁上，這高調的做法可以說很麵麵俱到了，就差沒敲鑼打鼓夾道歡迎了。但是杜恒並沒有說會讓季辰待多久……
    “怎麼？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嘛？”杜恒打量著季辰的眼神帶著幾分看小醜的戲謔，“我確實答應了藍家的要求同意你轉係了，但是如果你沒有可以說服我認同的理由，我完全可以在今天結束之後把你退回機甲設計係去……”
    ……老狐狸，果然以後那一肚子的壞水都是現在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季辰在心裏腹誹著杜恒的腹黑，但臉上卻還是掛著乖乖牌的笑容，麵對杜恒完全不留情麵的話，他淡定地回道：“我知道要進入指揮係最低的要求就是精神力需要達到A級，而我……”
    “我知道，你有著S級的精神裏，這可是曾轟動一時的新聞啊，整個聯盟我想沒幾個人不知道季家出了個有著S級精神力的男性雌子。”杜恒不以為然地話鋒一轉，“但那又怎樣呢？你身邊的藍寒精神力也有S級，包括今年調職到我們係的嚴熠老師，他的精神力也是S級，所以這有什麼稀奇的呢？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兩個月前剛經曆了一場精神暴亂，你確定你現在還能達到入係的最低標準線嗎？”
    季辰臉上的笑容在杜恒的咄咄逼人之下變得越發僵硬，額頭的青筋正在突突地跳，在看不見的地方他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泛白的指關節似是在努力抑製著自己即將爆棚的怒火。
    ……老不死的臭狐狸，要不是現在有求於你老子才不會站在這裏白白任你戲耍，來日方長，以後再一筆筆地跟你好好算！
    季辰在心裏不斷地開導自己，深吸一口氣後胸有成竹地道：“如果沒兩把刷子我又怎麼敢站在主任麵前耍花腔呢？”
    “是嘛？”杜恒二話不說從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晶球，扔給了季辰，“那就讓我瞧瞧你有幾斤幾兩。”
    站在一旁的藍寒看了眼季辰手裏拿著的晶球：“這個是用來測試精神力的晶球。”
    “沒錯！”杜恒單手撐著腦袋道，“我們就幹脆點，直接測試吧，如果你能達到我的要求就讓你進係。”
    季辰看著手裏的晶球，這是學校專門用來測試精神力的工具，每一個入學的新生在開學儀式之後都會接受這樣的測試：把晶球拿在手裏慢慢向其輸入精神力，隨著精神力的輸入，晶球的顏色會發生變化。透明代表精神力為D及以下，白色則代表精神力為C，灰色為B級，藍色為A級，紫色則是A+，再上去黑色是S級，也就是目前為止的最高級，傳說中超過S級全身黑色的晶球會從邊緣開始冒出金色的光芒，隨著精神力持續提升，這個金色會逐漸擴散直到將黑色全部吞沒。但這也就是傳說……
    季辰墊了墊手中的晶球漫不經心地衝著杜恒問道：“主任剛剛說隻有我達到你的要求才能進指揮係。可我沒記錯的話，之前您還說S級的精神力也就這樣了沒什麼稀奇的。這正話反話都讓主任您給說去了，那敢問杜恒主任，您對我的心裏預期是不是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身邊的藍寒也覺得杜恒的要求確實不合理，立馬幫腔道：“是啊主任，這S級的精神力已經是極限了，況且季辰他之前還出過意外……”
    “那又如何？”杜恒坐直身體看著藍寒冷冷地道，“走偏門這種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要給所有人一個信服的理由，不然誰都這樣，還成什麼體統了？！更何況季辰就是個純關係戶，我在這裏為難他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夠資格，應該也沒什麼錯吧……嚴熠教官，您說是不是？”
    一直在旁看戲的嚴熠沒想到杜恒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自己拖下水，身為剛剛調職過來任教指揮係教官的他，在這個場合看來應該算是最中立的一方了。雖然不忍心看著小家夥被杜恒這老狐狸欺負，但學校也有學校的規矩和做事流程，不能壞了。而且嚴熠相信季辰。於是他點頭道：“杜主任說的沒錯，規矩不能壞了，所以還請季同學按規矩進行下測試。”
    “既然嚴教官都那麼說了，看來我今天不給主任一個交代，怕是連這扇門都沒臉出去了。”
    ……既然你這個老狐狸那麼想看，我就給你看個夠！
    季辰把玩了兩下晶球後，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內。隨著精神力的注入，晶球的顏色開始發生了變化，輕鬆地從透明轉成了灰色，又在轉瞬之間從藍色變成了紫色，慢慢的妖豔的紫色逐漸被黑色吞噬，這就是S級的象征。
    一直注視著晶球變化的藍寒在看到這一幕後暗暗為季辰感到慶幸，幸好精神暴亂沒有挫傷了他的精神力，而另一邊的杜恒隻是靜靜地看著，好似這樣的結果完全就在意料之中。他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地道：“就這？”
    “就這點程度看來還入不了杜主任的眼啊……”季辰自我調侃道，“整個聯盟極其罕見的S級在杜主任眼裏就跟不要錢似的一抓一大把，我這種程度估計在你看來隻是小兒科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就這樣了？”
    “當然不！在我的字典裏從沒有放棄這個詞！”
    隨著話音的落下，季辰臉上掛著的笑容越發邪魅，持續輸出的精神力就像沒有極限似的在通體黑色的晶球上勾畫出了一圈金色的輪廓。
    變色的瞬間，一直表現得運籌帷幄的杜恒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連站在季辰身旁的藍寒都驚訝地倒退了半步。
    “這個是！”杜恒繞過辦公桌直接湊到了季辰跟前，死死地盯著那個晶球：“這個真的是金色？我沒有眼花吧？”
    “主任，您還年輕，怎麼可能眼花呢？如果您覺得看不清的話，我可以讓你看得更清楚點！”
    語畢，晶球就像是在回饋季辰的話般，璀璨的金色開始從邊沿漸漸向裏擴散，將黑色吞噬了將近三分之一：“怎麼樣主任，看清楚了沒？是什麼顏色？”
    “金……金色！是金色！”杜恒激動地抓過季辰的手，“過了！你通過測試了，從現在起你就是皇家軍校指揮係的學生了，歡迎你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