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鑒，我們也算生死與共了，說那些也沒意義，來點實際點的吧。”褚橫笑得很邪，眼角弧度幹淨鋒利，冷淡囂張的眼裏是勃勃的少年氣。
    裴南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想拿錢包出來。
    褚橫好像看透裴南寄下一步的動作，隔著衣衫內袋抓住裴南寄的手，兩人這時候靠得極近，褚橫看見了銀河，裴南寄看見了月光。
    褚橫先噗呲一聲笑了，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鬆開手，“裴鑒，你幹什麼呀，我就是太熱了，有點想吃雪糕。”
    褚橫和裴南寄一人一隻雪糕走在小道上，周圍安靜沉謐，隻有蟬了的幾聲響，還有兩道步履一致的腳步聲。
    回來之前的放鬆愉悅已經大打折扣，褚橫見裴南寄一直不說話，以為是還在想著之前的事，“裴鑒，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
    裴南寄輕輕咬了一口嘴裏的雪糕，“還好。”
    “還好”！那就是有了，那之前裴南寄都是一個人麵對這些四麵八方的惡意？
    褚橫突然感覺手裏的雪糕太冰了，直冷到嗓子眼，“那，你後悔過進入這個行業嗎？”
    裴南寄看著天，發自內心深處地笑了一聲，這是之前在餐廳都沒看見過的笑，“沒有，從來沒有。”
    褚橫停下腳步，眼睛直視著裴南寄，“為什麼？”
    “為了，創造一個更值得信賴的世界。”
    褚橫走上電梯，腦海中還是裴南寄這一句話，更值得信賴的世界，這個世界讓他怎麼不信賴嗎？
    到底經曆過怎麼的失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一晚，褚橫又失眠了，因為同一個人。
    裴南寄喝著杯子裏的溫水，蒼白幹淨的麵孔，他突然想起來第一次遇到行業報複打擊的時候，他還住在狹窄潮濕的小巷裏，回家得經過一條漆黑狹長的小道，那一晚，他被打得遍體鱗傷，卻始終沒有人出現幫他，說好等他的人也一樣。
    接下來的每一次，運氣好就是人少打得過，運氣不好就是和雙方互毆，自己也渾身是傷，那一長段時間，身上的傷就沒有好過，但都沒有第一次疼，第一次自己是剜了心出來。
    漸漸，自己的能力和名聲開始打出來了，沒有人再敢輕易找他麻煩，生活好像開始順逐，但隻有每夜輾轉反側的失眠知道。
    他沒放下，他也放不下。
    “叮”手機提示音在臥室響起，裴南寄點開信息提示。
    褚橫：裴鑒，早點休息，手上的擦傷記得上藥。
    裴南寄許久才放下手機，冷白的手臂上有一小道擦傷，洗完澡後格外紅腫猙獰，轉身回到腳步頓了頓，重新拿起手機。
    裴南寄：好的
    裴南寄這條消息發過去後，褚橫的對話框裏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但是一直沒有發過來。
    褚橫就坐在陽台上，靠著椅背，等待著裴南寄的第二條消息。
    裴南寄：你也是，早些休息。
    褚橫看著手機裏裴南寄發來的消息，打開一罐啤酒，“刺啦”一聲，氣泡搖搖晃晃，靠近薄唇酌了一口，對著虛空輕聲說了一句。
    “晚安，裴南寄。”
    一大早，裴南寄就出門了，臭寶還在窩裏睡回籠覺。
    裴南寄開著車在附近轉悠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想對他動手的人，撥通了昨晚淩晨一點通過的電話號碼，“在哪？”
    “城南小區巷子裏，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