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月下仙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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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書有載,蓬萊外境琳琅仙閣,匿於塵世而不可見。其間縹緲,唯有書上如夢如幻的寥寥幾筆。然,凡人不可遇,凡人之外,便眾有所聞。
    每逢滿月,東海之上,月下便會浮現崇山虛影。但浮現有時,得見有命。仙山雲氣繚繞,隻能從外觀上看出,山上有樹。各地仙妖雖想進去一睹盛容,但迫於壓力,從來隻敢遠遠觀望,直到滿月落下,入口隱去,空歎一聲才不舍離去。
    有壓力,自然有說法。不知多久,不知是誰,天地間突然有傳言,蓬萊上住著的,並不是什麼仙人,而是形於天地的傳說奇聞。獸也好,神也罷,上古之名,早以與世同歲,輩分高高掛,天帝見了都要行禮的。緣因無人可驗證,每一個試圖進蓬萊的都被雲來羽壁阻擋在外,傳言便漸漸成了真。到如今,傳言依舊,源頭在何也依舊無人知曉,千萬年的誘惑深深紮根於眾生心間不去,倥傯餘途,唯疏星瀚。
    可三界如此,除卻人間。凡人因力短,甚至無法靠近仙山薄霧,心盡不甘。古書誘人,從寥寥幾筆中窺想的無數奇珍異寶,仙緣神途,牽引著太多尋寶人,曆遊浮世,但求一法。
    三月十五。尋寶曆中永遠能看到仙島,且仙島永遠離海麵最近的日子,被尋寶先人稱為“千尋之日”。
    今日。
    “三塵啊,”紅雨眺著岸邊十步一紮的帳篷鏈,抹了把額頭的汗,“底下這些,是來趕集的嗎?”
    “差不多吧。”三塵輕笑道,“今天是三月十五,蓬萊島離海麵最近的日子,在尋寶曆裏可是個聖日,自然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賭個運氣。”
    “尋寶曆?”
    “嗯。早先的探險者憑經驗寫出的筆記日曆,記載了很多奇世珍寶或現象的規律場地,像蓬萊就在仙緣章裏的緣錄,是極品級的神遇。”
    “聽這樣子,你看過?”
    “當然。裏麵寫的不錯,給他們些念想挺好。不過有些確有那麼回事兒,有些隻是一些幻想出來的美好。但能編寫出這麼本曆,還是挺厲害的。”
    “唔。”
    “嗯哼——”他扭頭,看到他靜靜的望著遠方天邊欲落的夕陽,紅雲照火,瞳中渙光。“你不會也想去吧?”
    他轉過頭,朝他笑了笑。
    “不挺浪漫嗎?”
    長睫輕顫。末了,嘴角一揚。
    “你不怕死?可危險了。”
    他又轉向夕陽,橙粉交雜之上,能望見藏在雲後的藍紫星穹。
    “如果有機會,我當然會帶願意的人一起。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把靈根修複,把法力找回來,不然,怎麼保護同行之人呢?”
    海風吹來鹹膩,撩開兩人的衣襟。暮色忽垂,圓月生升,海天交接處,最後一抹澄黃淡去,銀灰帶霧,漸掩星穹。
    “月亮圓了,星星就會淡去。”
    清聲由風送到他的耳邊,回頭是他目及空處的渺遠深瞳。他的側臉絕色,完顏卻冷,隻是風聲作美,寂寥的嗓音入耳,底色依舊溫柔。
    出神間,三塵回頭兀的和他對上眼。雙雙輕愣,轉爾他言:“但我可以讓星月同存不滅,隻要你不嫌棄,我可以陪你穿山過海,去見證所有已知未至的浪漫。”
    星瑩,眼底閃爍。
    “當然,”他又笑笑,“確實得把靈根修回來,不為別的,畢竟,你不是我的附屬,該是你的,我一定幫你討回來。”
    銀月當空,浮光籠罩住他瘦削又絕塵的身影。衣袂飄飄,笑靨款款,月下仙人皎皎,勾得人心沉淪。驚鴻不於他,懸光於世,當屬風月。
    若他是風月,我該作何才得以相配?
    ……奇怪,我在想什麼?
    恍惚心慌,回神再望,他已身向明月,背起風嵐。夜裏清寒更甚,縱有崖底燈火連岸,滄海臨前,終不過渺小一簇。
    “時間差不多了。”
    “唔?”留心過去時,紅雨才發現海的盡頭,月下朦朧中,銀光內浮起山嶽群林,仙島緣現,可望不可即。“這,不是說一般人去不了嗎?海中間,飛過去嗎?”
    “一般人去不了。”三塵回頭躬身向他伸出手,“有我在,你不是一般人。”
    下意識的,紅雨伸手覆上他的掌心。
    握緊起身。
    “我們坐船過去。”
    “船?”
    “嗯。雲來羽壁覆島全寸,你的靈力太弱了,飛過去沒有落腳之地減緩衝擊,會直接被震碎的。坐船上島,還能賞賞海景,不正好是你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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