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被困魔鬼三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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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常為自己的多情而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們的故事中就將出現這樣的事情。
就在亞曆克斯問出了那個問題之後,安德魯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問道:“小夥子,你不會認為你已經死了吧?”
“不是嗎?”亞曆克斯反問道。
“不是!”安德魯一把把亞曆克斯給拽了起來,“快看看!這是一艘漁船!我是船長安德魯!”
亞曆克斯環顧著四周,呆呆地看著周圍那盤旋飛翔的海鷗。
“讓我死!讓我死!”亞曆克斯突然大叫著,張牙舞爪地便要往水裏縱身撲去!
誰知力大無比的安德魯一把拉住了亞曆克斯的雙腳,把他倒著給提了起來!安德魯大聲說:“嘿,夥計,冷靜點!到底發生了什麼?!”
亞曆克斯顯然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的發生,他全身騰空地掙紮著,不一會兒就沒勁兒了。
“小夥子,你還這麼年輕,為什麼要尋死呢?”安德魯同情地問道。
亞曆克斯看著他那藍色的眼睛,頓時覺得還是訴訴苦比較好。
“生活對於我過於殘酷了……我沒有了房子……我丟失了愛人……我還被小孩欺負……”亞曆克斯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我的父母死於凶殘的歹徒之手……”
“沒有房子,沒有愛人,沒有父母,被小孩欺負……”安德魯邊喃喃著邊把亞曆克斯放了下來,“真是太可憐了!”他抱住了亞曆克斯,“但是,夥計,聽我一個局外人的話,自殺這條路一定是你選的最愚蠢最可悲的路!想想吧,生活有多美好,多刺激!老天給了你這麼多的挑戰,你難道不想一口氣都把它們幹掉嗎?嘿嘿,要是我,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迎接挑戰的!哼,這算什麼,生活中有風有浪才叫刺激呢!”
“你不了解我的處境……我如果像你那麼有鬥誌,我還會尋死嗎?”
“很好,至少你找到了問題所在,那麼就重新找回你的鬥誌吧,年輕人!想想生活多刺激!未知的凶險,未知的挑戰,無窮的秘密,無數的發現!……生活就像一艘摩托艇,停都停不住!生活就像遠方的百慕大,充滿未知數!……”
“百慕大!”亞曆克斯大聲說。
“對,百慕大,快想想它,多有趣兒,不是嗎?”安德魯動情地站了起來,“神秘的自然界啊,多彩的自然界啊,有多少奇幻等待去破解,有多少神秘等待去發現!揚起你生活的帆兒吧,去擁抱那神秘的自然界!……”
安德魯說得正起勁兒,突然一低頭發現亞曆克斯沒了。
安德魯眯著眼睛往前看,隻見亞曆克斯正在往百慕大的方向起勁兒地遊著!
“噢,我的天哪!”安德魯趕緊跑進了駕駛室,開動漁船向亞曆克斯追去。
安德魯的船是隻小船,所以行駛得飛快,不一會兒安德魯就追上了亞曆克斯。
“嘿,小夥子!”安德魯叫道。
“別叫我小夥子!我叫亞曆克斯!亞曆克斯•約翰!”
“好吧,亞曆克斯,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要去百慕大!”
“是啊,多有趣啊,我都等不及了!”
“噢,我的天啊!我知道它很有趣,但是你沒聽說過,有無數的飛機船舶曾在那裏神秘失蹤嗎?”
“是的,我聽說過。”
“那你還去?這太危險了,你會死的!”
“死?”亞曆克斯邊遊邊說,“剛剛好,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況且能這樣死去真是太刺激了!”
“噢不!”安德魯感到很受打擊,“換句話說,我還是沒能勸服你放棄自殺的打算嗎?”
亞曆克斯沒說話。
安德魯皺著眉頭站在駕駛室裏。
他在想:唉,看著一個人要去自殺,我能不管嗎?
不,不能不管。如果能挽救一個人的生命,那將是我人生中多大的一件善事啊!安德魯抬頭看著遠處美麗的白雲。
他靜靜地想著。
突然他喊道:“嘿,亞曆克斯,這片海有凶猛的鯊魚!”
“在哪兒?在哪兒?”亞曆克斯驚喜地東張西望!
“噢不!”安德魯捂住了頭。
“你在騙我?”
“不,我沒騙你,真的有鯊魚!雖然不大,卻很可怕!”
“好吧,我倒希望它們快點來讓我解脫,這樣我不僅能更早地見到我的父母,還能一睹鯊魚們的芳容!”
一陣沉默。
好吧,怎樣才能使他回心轉意?安德魯心想,或許他真的需要來一段旅行?一段心靈的旅行?
於是他說:“好吧,亞曆克斯,請上船吧。”
“上船?”亞曆克斯停住了,他喘著氣說,“什麼意思?”
安德魯邊笑邊說:“一起去百慕大!哈哈哈哈!”
安德魯爽朗的笑一下又激勵了亞曆克斯,亞曆克斯歡呼道:
“哈,居然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百慕大?!太好了,這樣我就能更早地失蹤了!太棒了!”
亞曆克斯突然換了語調說:“可是,安德魯船長,你難道不怕死嗎?”
“死?誰怕了?”安德魯大聲說道,“生活簡直無聊透了,我巴不得來一場瘋狂的旅行呢!”
“太棒了!”亞曆克斯高興地爬到了船上,“有了你的加入,這次冒險一定會更刺激!”
突然他看到小狗叮當正在從遠處吃力地遊來,他說:
“我的小狗想加入我們的隊伍,你說可以嗎?”
安德魯說:“當然可以!”
亞曆克斯歡呼:“太完美了!”
兩個男人外加一條狗,輕輕的小船在水麵上疾馳著。
可亞曆克斯還嫌不夠快,他走進安德魯的駕駛室說:“船長大人,讓我駕駛一會兒吧?”
為了保住好不容易得來的成果,安德魯隻好說:“好吧……”
誰知亞曆克斯一站穩,就直接把油門開到了最大!頓時整艘船像一頭發了瘋的海洋星水驢似的在水麵上狂奔!安德魯由於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直接一後腦勺栽到了甲板上。小狗叮當也嚇得不輕。
“停下停下!”安德魯嗷嗷大叫,他掙紮著把速度杆又拉了回來。
船慢多了。
“嘿,為什麼不快點呢?那樣我們就能更早到達百慕大了。”
“呃,那個,速度太快對機器不好……”安德魯總算想出了個借口。
“好吧,那咱們慢點。”亞曆克斯邊說邊又稍稍提了點速。
“嘿,亞曆克斯,聽一個老船長的話吧,我比你有經驗的多,我知道百慕大的確切方位。”安德魯邊說邊搶過駕駛位,把航向稍稍偏離了百慕大的方向。
“這不是你原來指的方向呀?”亞曆克斯皺著眉頭說。
“不,這是。”安德魯說,“我比你有經驗的多。”
“但你至少沒去過百慕大。”
“為什麼?”
“你要是去過百慕大,你還會活著回來嗎?”
“嘿,夥計,我告訴你,這其實是個誤解。百慕大三角區是非常危險,但並不意味著所有經過百慕大的船舶和飛機都無法生還。”
“換句話說,我們也有可能不會失蹤?!”
“對,需要運氣。”
“運氣……”亞曆克斯喃喃著。他接著說:
“安德魯船長,說實話我的運氣不怎麼好,我越是期望某些事情發生,可某些事情就偏偏不會發生。所以我越希望失蹤,可能我就越失蹤不了,所以從現在起我要期望著自己不要失蹤。”
“很好。”
“你說什麼?”
“我是指你就這麼做吧,我非常支持你。”安德魯邊說邊又偷偷偏離了百慕大的方向。
安德魯微笑了,因為他已經胸有成竹了。他說:
“嗨,亞曆克斯,你知道嗎?你現在正在一場旅行之中。”
“旅行?”
“對。心靈的旅行。”安德魯說,“生活就像我們現在駕駛的這艘船。有時,想要風,風卻不到;不想要雨,雨卻偏來,我們越是希望能捕到更多魚,可有時魚卻偏偏不往這邊聚。換句話說,生活的現實裏,糟粕與精華,有利條件與不利條件,招人喜歡的與讓人頭痛的,都不以我們的意誌為轉移。抱怨有用嗎?失望有用嗎?不!我們要做的是以我們自己的方式去……去……”安德魯突然想不出詞兒了。
“去影響生活!”
“對,去影響生活!”
“去改變生活!”
“對,去改變生活!”
“去擊敗生活!”
“對……不對!本來是我教育你,怎麼便成了你教育我!噢,天哪!”安德魯有點生氣。
亞曆克斯想了一下說:“這就是生活。”
安德魯說:“對,這就是生活。”安德魯轉過頭來說,“所以亞曆克斯你不能屈服於生活。”
“對,不能屈服。”
“所以你要……”
“所以我要……”
“所以你要……”
“所以我要……”
最後他倆終於同時大聲喊出了各自的話,隻不過安德魯喊的是“你要放棄去百慕大!”,而亞曆克斯喊得是“我要堅持去百慕大!”
安德魯快要瘋了:“你不是說不能屈服於生活嗎?!”
“所以我要勇敢挑戰生活中的所有危險,比如說百慕大的危險……”
“不,百慕大不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
“為什麼不是呢?”
亞曆克斯一句話把安德魯給問住了。
亞曆克斯繼續說:“再說,你不是說生活無聊透頂所以才去百慕大的嗎?難道你在騙我?”
“不,我沒騙你。”安德魯頓覺眼前發黑,“走吧,一起去百慕大……”
對於安德魯來說,船隻是在無奈地耗費著它的柴油,他們早就偏離了百慕大的方向,行駛到了一個安德魯也沒怎麼去過的海域。
可愛的黃色小太陽玩耍了一天,現在終於累了,它昏懨懨地掛在天邊的一角。
安德魯要下狠心了!如果今天晚上還說服不了這個人,那就徹底放棄!讓這瘋子去他那該死的百慕大吧,我還繼續回去撈我的魚!
亞曆克斯則很愜意,他正坐在甲板的涼椅上烤一條魚,旁邊的叮當在興奮地跳來跳去。
晚餐時間到了!亞曆克斯和安德魯一起享受著幾條魚和幾瓶啤酒。而叮當則正在為如何搞定眼前的這隻紅燒大螃蟹而發愁。
安德魯要做最後一次的努力了!他說:
“嗨,夥計,說句實話,我覺得去百慕大一定是個錯誤的決定……“
“呃,為什麼呢?”
“唉,我想我的妻子喬迪了……我的孩子們,還有小狗弗蘭克和大衛……我覺得現在就離開他們還不是時候……亞曆克斯,你難道就沒什麼值得掛念的人嗎?”
亞曆克斯想了想,說:“我姐姐。”
“對,你姐姐!快想想吧,你們在一起有多快樂!”
“她把父母留下來的房子給賣了……”
安德魯愣住了。
“她還去了洛杉磯,把我留在了佛羅裏達……”
安德魯歎了口氣說:“亞曆克斯,快想想,你一定有別的值得牽掛的人!”
亞曆克斯傷心地說:“我的小甜心凱利……”
“對,凱利!快想想吧,她有多好……”
“對,她實在是太好了。那麼美,她那美麗的眼睛不停地在我眼前閃現,我甚至幻想著她現在就在我身旁……”
“所以,還去什麼百慕大?趕緊回去向他求婚吧!”
沒想到亞曆克斯竟然嗚咽了起來:“我已經被她拒絕了!……”
安德魯受傷似的倚在了靠背上。
“噢,天哪。”安德魯說。
他覺得自己最終還是在徒勞。
“噢,不行,我得回去!”亞曆克斯突然說。
安德魯從座椅上蹦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的mp3忘充電了!”亞曆克斯又說,“不過現在也用不著那兒玩意兒了。”
安德魯重重的倒在了椅子上。
唉,我已經盡力了!安德魯心想。
放棄吧,放棄吧……
自己最終也救不了他的命……
……
……
……
陽光下,這裏是花的世界!
白的像雪,粉的像霞,黃的映著陽光在微笑,紅的迎著陽光在唱歌……小小的花園卻聚滿了陽光,讓人的眼睛閃閃發亮。
最高大的當然要數向日葵了!它們無論何時都要麵對著陽光,露出最燦爛的微笑!
辛勤的園丁不怕辛苦,無論多重的水桶都能搬得動!看著嘩嘩的流水從花兒們的腳趾間流過,園丁笑了,花兒們也笑了。
澆水啊,澆水啊,花兒有點渴。
澆水啊,澆水啊,花兒快快喝……
“亞曆克斯!”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亞曆克斯!亞——曆——克——斯!你在做什麼?”
亞曆克斯不耐煩地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突然,他兩眼圓睜!自己怎麼站在甲板邊上,麵對著無邊的大海?!咦,自己手裏怎麼抬著一個空水壺?
安德魯揉了揉困乏的眼睛說:“現在才淩晨一點,你起得這麼早幹嘛?”
亞曆克斯說不出話來,他的表情十分難看。
突然,安德魯瞪大了眼睛。
“咦?亞曆克斯,你在做什麼?你怎麼把儲藏室裏的柴油罐給抬了出來?!”
安德魯上前接過了柴油罐,緊接著,大西洋的這片海域上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啊!亞曆克斯!你怎麼把儲藏室裏的柴油全給倒了呢?!我們的船就快沒油啦!!!”
凜冽的海風呼呼地刮著,兩個人呆呆地對視著。
亞曆克斯結結巴巴地說:“不是……那個……我好像做夢在澆花呢,不知怎麼的就……”
安德魯痛苦地癱倒在了甲板上。
“噢!上帝,聽聽吧,他說他在澆花!……”
突然安德魯站了起來:“不!我們還有最後的機會!”他迅速地衝進了駕駛艙,手忙腳亂地開著機器。
亞曆克斯跟了進去,安德魯說:“相信我吧,我是一個久經風浪的船長,相信我一定能用這最後一點油把大家帶回家去!”
“回家?咱們不是要去百慕大嗎?”
輪船突然開動了,它來了個180°的大轉身,亞曆克斯差點跌到了甲板上。
“百慕大?去你那該死的百慕大吧!實話告訴你,我才不想跟著你一塊兒去尋死!你這個瘋子,我現在想做的事隻有回家,回——家!”說完他使勁兒地踩下了油門,小小的輪船逆著風逆著浪,在海麵上瘋狂地疾弛。
可不出兩分鍾,船的發動機聲就戛然而止了。
安德魯流著淚跪倒在了甲板上。
“啊,老天啊!老天啊!”他無助地用雙拳捶打著甲板,“噢!亞曆克斯,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呀……”
他在痛苦地哀嚎著。
亞曆克斯不知所措地站著,突然,他用安慰地語氣說道:
“別擔心,我們總會遇見一艘別的船,然後你就得救了。”
“別的船?好吧,如果上天早告訴我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一定會準備大量的淡水和食物,而不會昨天下午還用淡水洗腳和衝甲板!瞧瞧我們還剩下什麼?半桶啤酒和半壺淡水,魚餌也不夠用了!難道就靠這些咱們能撐到微乎其微的另一艘船的救助?亞曆克斯,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老天啊!……”
在洶湧起伏的暗藍色大海裏,這艘漁船像一隻小紙船一樣任意漂泊……
船上還隱約傳來叮當那徒勞的嚎叫聲……